这“漠北都护府”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他长达三个月的风餐露宿,爬冰卧雪。也正是为了来到这“漠北都护府”,完成魏老刀死前的其中一个交代,到“漠北都护府”知会一声北廷来了。
葵城为九州牧边,做完这件事算是仁至义尽。虽然魏小刀觉得老头子话说的奇怪,可他还是来了。
但是没走多久,问题也来了!
虽说这大河城是坐军城,可也颇具规模。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魏小刀被成功绕晕在了城内。
漠北冬日天空总是阴沉一片,几乎看不到太阳。所以此时的魏小刀,居然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魏小刀在大河城中兜兜转转半天,终于又找到一位路人给他指明方向。
不是说所有人都能在大雪初晴的早晨,躲在被窝里不用起来。总有穷苦人家因生活所迫,不得不在这霜雪寒冬的日子里继续早起操劳。
可魏小刀连遇见几个路人,都只是打量他一眼就远远避开,别说上前去问路了,直接就是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
这让魏小刀无比郁闷,直呼老刀说的对。“这是个看脸的世道!”
不过世上总有好心人,当一位路人再三确认,魏小刀不是找他乞讨之后,他慷慨的对魏小刀再次指明了方向。
一路相对无言,经过指点之后,魏小刀磕磕绊绊得找到了“漠北都护府”。
大河城乃是漠北三水汇流之处,交通极为便利。从这能够依靠三江汇流而成的漠河,一路直达九州门户“重楼关”。
所以大河城也被定为了执掌漠北的枢机所在,而且它还是一座军城。因此这里的军政大权都握在都护手中,而非如往常由刺史来接管。
实在是魏小刀不认识路才颇多周折。不然这“漠北都护府”真的很好找!
当他来到都护府时,已经有军士门口当值。
事情紧迫,魏小刀没有多想,径直走上前去。不过他也没忘记礼数,主动将兜帽放了下,并将缠在右眼之上的黑色纱布取了下来。而他的左眼虽然睁着,但瞳孔涣散已经接近了乳白色(注1)。看来真的如同曹典士对伍长所说,瞎了一只眼睛。
取下黑纱的右眼到是可以视物,只是刚刚摘下黑纱,估计是无法适应眼前的白色,所以眯缝着眼睛。
至于魏小刀为何要在右眼缠上纱布,原因也很简单。人将雪看久了,眼睛就会失明。他将右眼缠上纱布,避免眼里看到的全是那纯洁白色。虽说不是完全有用,但好歹有些效果。
而一路上都是尽量在用左眼视物,白雪看久了自然也就瞎了。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魏小刀来到大河足足走了三个月,虽说雪地难行,但也可以想象他来处离大河城有多远。
想要活着走出那片广阔的雪海,魏小刀只能采取这样的法子。将一只眼睛缠上黑色纱布,尽量用另外一只眼睛视物,来到大河城只瞎一只眼,魏小刀已经大呼“运气”!
但这一切曹典士能够一眼看破,都护府门口的守卫却不行。他们看到魏小刀那古怪的模样,立马抽刀在手大喝一声道:“哪里来的叫花子,不知道这里是都护府吗?!”
魏小刀刚刚才顿悟,这世道得“看脸”。而且自己也的确是靠着乞讨才来到大河,被人说是乞丐也没毛病。所以他也不生气,恭敬的对着门口军士抱拳行礼道:“在下魏小刀,有重要军情禀报!”
听到军情二字,两名军士明显一愣,随即又狐疑的看着他。
事关军情,两名军士脸上的神色缓和许多。虽然魏小刀一身穿着肮脏不堪,但乞丐流民可没胆子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更别提还是来都护府找不自在。
于是其中一位军士试探着问道:“敢问小哥,隶属哪只部队?!”
“又是哪位将军,派你来传送消息?”
“在下葵城戎卫四参“猎雀骑”,第十六伍游骑魏小刀!”
“葵城卫沦陷时受伍长魏老刀之命,前来传递军情!”
魏小刀低头双手抱拳,字字铿锵有力。虽是十六岁的少年郎,可身上却已经隐隐透出一股杀伐之气!
而两名军士听了魏小刀话语之后,脸色又慢慢沉了下来。如果刚刚他们两人的表情是不屑与鄙夷,那么现在就是赤裸裸的愤怒。
两人本来还以为哪里出了匪盗,自家大人正好将匪盗和商人一锅端,结果扯出一个什么葵城,葵城在哪?能吃吗?
魏小刀也察觉气氛有些不对,他抬起头疑惑的说“大人”
“大你娘!”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问话军士打断。还没等魏小刀反应过来,这军士抬腿就是一脚,朝着魏小刀胸口踢去!
能来都护府当值的,都是漠北护军精锐。魏小刀现在身体虚弱,脑海中已经有了闪躲的念头,可他身体却没法跟上意识。
所以他根本没法避开,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踢飞老远。在积雪的街道上滚了几滚,差点昏厥过去。
好在魏小刀武功底子打的好,在最后关头,勉强手臂交叉挡在了胸前,这才没被一脚踢死。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爬起来!
看到魏小刀还活着,那军士略微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了要在动手的意思。
“滚,有多远滚多远!”
魏小刀此刻呼吸有些不畅,还干咳了几下。右手腕有些疼痛而且不能动,大概只是有些扭伤,万幸没有骨折。
对于身体上的伤痛,他丝毫没有在意。反而是第一时间望向那军士,沉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嘿,我这暴脾气!”
“你还有脸问我什么意思,老子没一脚踢死你,算你运气!”
“还不快滚!”
那军士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怒极反笑。大有一副魏小刀不走,直接打死的架势。
这时另外一名军士也开口了,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行了,我们就当你是个疯子,不和你一般见识。”
“你该干嘛干嘛去,谎报军情可是死罪,在啰嗦真弄死你!”
“我没”
魏小刀话才出口,就被那人再次打断。他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用更加不耐烦的语气对魏小刀说:“我兄弟二人入伍至少也有七年,就从没听说过这漠北有什么葵城卫!”
“赶紧滚,要不是怕今晚赌钱脏了手气,真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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