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难得你不在乎这些。后宫女子为得不就是这个么?”
苏子规道:“可是,皇上,倘若这些女子真的不为了您所能给的这些用度了,您真的会开心么?”
皇帝道:“你啊,明明她们都是会和你争宠的。你却为什么要帮她们说话。”苏子规道:“皇上今日这样看她们,焉知来日不会这样说臣妾?”
一日膳食摆下,皇帝道:“今日你多挑几样菜,你就像在家中和姐妹一处一般,莫要因为在朕面前便拘谨,朕瞧你昨日的样子像是没有吃饱呢。”
苏子规道:“还是皇上挑吧,挑皇上爱吃的,臣妾挑了,又不知道是什么,又不知道皇上喜不喜欢,赶明儿指不定皇上心里又想成什么了。”
皇帝道:“你这丫头,偏你促狭。辛固,把樱桃肉、素炒白菜、溜鸡丝,还有八珍汤、豌豆糕端那边桌上去。”一拉苏子规的手,道:“爱妃,陪朕用膳。”
一顿饭下来,倒也无事,饭后,苏子规道:“皇上,膳已用过,臣妾是不是可以告退了。”
皇帝一把抓住苏子规的手,道:“苏氏,你真不知道身为妃嫔该如何侍奉皇帝么?”
苏子规道:“皇上传旨来说伺候晚膳,现在晚膳过了,臣妾想退下,不耽误皇上晚上的事。”
皇帝道:“你退下,便真耽搁了朕的事了。”
说着便拉着苏子规往里间去,苏子规暗中并拢了双指,伺机要点皇帝的穴。皇帝将苏子规一把推搡到床上。苏子规道:“皇上。”尚未说出下文来,只见皇帝坐在一床上道:“你留下,好好陪朕说说话。”
苏子规有些语塞。皇帝道:“算来,你说话并不中听,朕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对你发火,不过,朕确实是想听听你会说些什么。”
苏子规道:“皇上会发火是臣妾的过失,皇上想听,是因为皇上知道臣妾只是率直,不愿做伪。”
皇帝道:“还有,你的善良。”苏子规道:“善良?”皇帝道:“就像刚才,朕只是问辛固为什么没有提醒朕,你便急于分辩。”
苏子规道:“臣妾只是不忍看到有人为此受苦。”皇帝道:“美人,你做朕的宠妃,好么?”
苏子规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得瞪大了双眼,低下头道:“皇上,万万不可。”
皇帝道:“为什么不可?”
苏子规道:“臣妾有罪,皇上在臣妾面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都是臣妾的过失。臣妾怕陪伴皇上久了,会波及到朝堂之上。皇上若执意召见臣妾,臣妾便只有”
皇帝道:“只有什么?”
苏子规道:“只有一死谢罪。”
皇帝牵动嘴角,道:“朕就这样不堪么?”苏子规道:“不,臣妾还怕,怕有一日真做错了事,皇上会治下罪来,人们都说伴君如伴虎,臣妾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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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了一声:“罢了,伺候朕睡觉吧。”
苏子规道:“臣妾还有一句话,想和皇上说。”
皇帝道:“说。”苏子规道:“皇上您既然说臣妾为人善良,皇上也是仁厚君子,臣妾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皇帝道:“说。”苏子规道:“皇上,咸宜宫里照顾臣妾的宫女玉儿,是杨才人的亲姐姐。常在一处,姐姐是奴才、妹妹是主子,总不是个事儿。”
皇帝道:“那你想怎么样?难道把你那玉儿也抬到才人么?再说,才人算是什么正经主子。”苏子规脸色变了一变道:“不,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是想着,玉儿原也是千金小姐,才德品貌都只在臣妾之上,您看,能不能让她出宫嫁人?”
皇帝道:“后宫的事,你明儿和皇后去说。以后不许在朕面前提这等事。”
苏子规道声:“是。臣妾明白。”
在皇帝看来,苏子规虽口口声声的不愿承宠,却又拒绝自己要擢升她身边的宫婢,定是心中存了嫉妒之心。直至此刻,苏子规于他还只是个可能成为他想要的宠妃的极好的人选,他虽未动真心,却一心还是愿意苏子规也能为他吃醋、为他嫉妒。
皇帝回手揉了揉肩膀,道:“刚拉你的时候,有些闪着了,你来给朕按按。”
皇帝坐在床上,苏子规跪坐在皇上身后,按着皇帝的肩膀,道:“皇上,您近来很累么?臣妾看您都有白发了。”
皇帝道:“国事操劳,在所难免。”
苏子规道:“臣妾听人说多用些芝麻,便会好些。要么叫膳房每日弄些芝麻糊来。”
皇帝道:“用过,心里累,没用的。”
苏子规揉着皇帝的肩膀,道:“皇上的肩膀有些硬,是不是每日一直在看书、看奏折。”皇帝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的。”
苏子规道:“那不能让底下的大臣有什么事直接说给皇上听么?”皇帝笑道:“傻丫头,您懂什么?好好替朕按着。”
苏子规道:“您每日里埋头辛劳,气血上不来,自然白发越发多了。臣妾帮您按按头吧。”
皇帝道:“你按吧。你给按的这会儿,朕倒是舒服。”
苏子规帮皇帝按着舒缓的穴位,苏子规道:“后宫的事情,皇上不要着急,调养好自己再说,您正是春秋鼎盛,太急了也不好。”
皇帝道:“这话,后宫妃嫔从来没有人会说。”苏子规道:“后宫妃嫔存在的意义便是绵延皇嗣,可是,这件事终归不是能急于求成的。况且,眼下的情形,确实不该劝您不近后宫的。只是,皇上既然知道臣妾是什么都不懂,又说话不中听的。那臣妾便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了。”
皇帝道:“罢了,朕有些倦了,你帮朕再按按,便去耳房睡吧。”苏子规继续替皇上按着舒缓的穴位,直到见皇帝睡去,给皇上盖上被子,便自去了耳房。
这一夜,皇帝睡得极为舒泰,后面的日子里,苏子规连番“侍寝”,字面意义上的侍寝--伺候皇帝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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