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走近枇杷林,向林中抱新说道:“天南孙琪求见罗前辈!”
声音遥遥传入林中……片刻之后,一个年轻的声音从林中传出:“孙道友,请问你找家主人有何贵干?”
“在下奉家兄之命,前来求见罗前辈。”
“令兄是……”
“家兄孙珏。”
“哎呀!原来阁下是孙道友的弟弟?失敬失敬,请稍等。”
那个声音的语气陡然热情了起来。
话音未落,孙琪面前的枇杷树陡然摇晃起来,犹如犬齿般交错移动……顷刻之间,在他面前出现一条笔直的小径,一名身穿青袍的童子出现在小径中,向孙琪笑道:“小人费瑜,家主人已经知道孙道友前来,命小人出来迎客。”
“劳烦了。”孙琪非常客气地说道,宰相门前还四品官呢,看对方的气度,就不能真的当一个下人看待。
不久,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林中一处宅院的大厅当中,一名面如冠玉,胸前长髯飘拂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上首,目光威严的看向进入厅中的孙琪。
孙琪连忙抢上前数步,行礼道:“这位想必就是罗前辈了,在下孙琪,特地前来拜访前辈。”
中年人正是沙洲的主人罗子舟,他起身也还了一礼,微笑说道:“幸会!幸会!请坐,道友是孙钰道友的亲兄弟?”
“谢前辈赐座。晚辈兄弟三人,孙钰是长兄,晚辈排行第二。”
“罗某与令兄颇有交情,却令兄一向不提家事,所以罗某未能早日结识于你,实在惭愧。”
“罗前辈客气了。”孙琪笑着说道。
这话没法儿接,即便是修行者,那也是有仇人的,如果在外行走,动辄将家事挂在嘴边,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知道林道友此来……”寒喧过后,罗子舟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孙琪在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起身放在罗子舟身旁的旧案上:“家兄要兄弟向前辈请安,同时呈奉手书,请前辈过目。”
“谢谢,谢谢。”罗衡客气地说,接过书信立即拆展。
只看了一半,罗子舟的眉心已锁得紧紧地。看完,摇摇头苦笑,吁出一口长气。
孙琪颇感困惑,问道:“前辈……家兄的信……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罗子舟吸了一口长气,伸手示意道:“孙道友,请稍候,我得仔细想想。”
孙琪看对方神情凝重,居然也有些颇感不安……这封信的内容他虽然没有看过,但大体上也能猜透个八九不离十。
过了好一会儿,罗子舟才缓缓说道:“林道友,你知道令兄在信里写了什么吗?”
孙琪神色泰然地说道:“不清楚。家兄交待,这封信要立即呈交给前辈,晚辈星夜兼程,迳自来到这里才歇下。”
罗子舟脸色变了又变,说道:“令兄这封书信,颇令罗某为难。”
“前辈是说……”
“令兄在信上说,这一次你是受朋友之托,护送一家人还乡是吧?他希望我能出山帮忙。不过,我很奇怪,一个普通人返乡而已,去找间镖局或者几个武者护送就是了,怎么还会需要修行者护送?”罗子舟不解地问道。
孙琪笑道:“家兄不过是过于小心罢了,其实他是有些多虑了。晚辈这次护送倪大人回乡,不过是受朋友所托罢了。虽然倪大人抽在家族财雄势大,可倪大人本身并没有带什么钱财,就算是有强盗,也未必会洗劫这么一个穷官,这件事情就不劳前辈费心了。”
“倪大人?你说的是倪刚峰吧?”罗子舟忽然问道。
“前辈,您怎么会知道倪刚峰?”孙琪有些不解了。
“呵呵,这个人可是大名鼎鼎了。他三年前在京城出奇谋斩杀四名修行者的事情,在修行者中间可以说是一时奇谈,连我这个避世隐居的老朽都听说了。不过,”
罗子舟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孙道友,你大概还不太清楚其中的凶险,就算是令兄,恐怕也不清楚最新的消息。”
“罗前辈,这话……怎么说?”孙琪脸上微微变色。
“信上说,令兄和令妹三、四天后会偕同几位朋友前来,这说明他也知道此得凶险,但罗某猜测令兄并不知道近来的局势。”
孙琪脸上露出几分茫然的表情:“前辈觉得此行危险?”
“是非常危险!说一个不恰当的比方,你们现在就像是盲人骑瞎马。”
“什么?有这样严重?”
罗子舟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你以为倪刚峰杀死的那几位修行者就白死了?”
“他们死有余辜。”
“没错!他们确实是死有余辜!”
罗子舟点点头:“可被杀的那些修行者的亲朋并不这么认为。以往倪大人在京城,那些人不敢前往京城闹事,毕竟那里是世俗界帝王所居之所,一旦闹事,必定是害人害己。”
“前辈,你是说?”
“他们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否则你以为一个凡俗的官僚为什么会让修行者来保护他?”
“这怎么可能……”孙琪喃喃地说道
“当然可能。”
罗子舟毫不留情地给他的心口插上了一刀:“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倪刚峰人头落地吗?”
“这……”
“倪刚峰断案没问题,但他是以凡人之身处决了修行者,在很多修行者看来,这是一种冒犯。而在那些死去的修行者的亲朋们来看,这是不可饶恕!”
“龙泉山的散修丁搏鹫和九龙山的散修成前,都是实力相当了得的一方豪雄,被杀的人当中就有他们的亲朋,所以这次劫杀行动由他们协同指挥。”
听听,这是避世者能够知道的消息吗?
罗子舟住在这里,可不是真的隐居,这里是他的地盘,如果发生什么风吹草动连他都不清楚,那就说明他很快就要被淘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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