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卫野冷笑。
“卫先生。”楼岳明叹气,看起来好像很疲惫,但实则……就是松口气,因为卫野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缠绕。
他们在交谈,虽说没有拳脚相向,但也不那么融洽,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交流总是有无形中的硝烟。
在他们身后,再倾倒了一半的墙壁后面,男人笔挺的站着。
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落进了他的耳朵。
他雪白色的衬衫沾染了尘土和污迹,脊背宽阔而笔直,衬衫的衣摆塞进西装裤里,劲瘦而狭窄的腰身。
风吹着他的黑发摇摆,身姿却巍然不动。
不多时,他额角的筋脉而起。
手握成空拳,落在墙壁上,墙上的泥土纷纷而下。
好长时间过去了……
卫野和楼岳明离开,他也没有转身,背影依然直挺挺、清凌凌。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才回头。
脸色不好。
眸中那晃荡的思绪还没有完全收回,一抹黑色的身影就落进了他的眼里。
她笑意盈盈。
冲他一笑。
踩着凹凸不平的土地过来,走到他面前,把背着的手拿出来。
“喏,给你的。”
楼西洲一看,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
“……”他垂眸看着她的脸。
“我……我在走路,它撞到我脚,我就顺势把它拿下。”
“你再说谎试试?”
“好吧,它在找食物,我偷袭的。”
她倒是有那个闲心情狩猎。
“你拿着。”
楼西洲慢吞吞的接过,他一接,她就扑了过来,抱着他的腰,没有吭声,但是头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毛茸茸的头发抵着他的颈窝。
楼西洲的心头忽有花开,柔软如棉。
他单手抱着她。
薄唇若有似无的一笑,心中的碎裂仿佛一瞬间便被缝补完好。
亲了亲她的头顶。
哑声,声音中还带着笑意,“山上那么多花你不采,你打只兔子送给我?”
“我觉得你会想吃兔子肉,肯定很香。”
“……”
楼西洲低低的笑了下,用下巴把她的头拱起来,薄唇落在她的脸上,“走吧,回家给你,不,给我烤兔肉吃。”
她咬着下贝齿,唇角往上扬了扬,回家。
楼岳明和卫野说的话他听到了,花尽自然也听到了。
聪明如她,也猜到了卫野和楼西洲的关系。
…………
兔子还没有完全死,还在蹦跶,到了车上,怕他跑了,花尽把楼西洲的领带给扯下来绑在兔腿上。
扔到后备箱。
姜磊和张子圣都在车上,看到了,双双一对视,又没有说什么。
上车。
楼岳明和卫野不知道去了哪儿,可能各自回家,也可能去别的地方继续‘交谈’。
车上,花尽和楼西洲都没有说话,花尽打开车窗,趴在上面,回头,看着那个寺庙。
她想到了楼岳明如梦和楼月眉对待卫野的态度,又想起在废墙外面卫野说‘那难道是我儿子不成’,楼月眉快速的否认。
还有后来他们交谈——
【我跟你水火不容,年轻时候的事情,我一概不追究。但从现在起,你若是再动歪心思,我不会放过你,西洲听我的,他不会听他妈的。】
【你什么意思,他和他妈关系不好?】
【那不是拜你所赐?】
【呵,是你们楼家对不起如梦,她和我相爱,你们偏偏把她留下给你们充当免费的劳工,为你们楼家卖命,你们凭什么对她不好?楼西洲是不是瞎了,他不知道他妈为楼家牺牲的是什么?】
她想卫野也是真正的爱过如梦的,但是那种爱建立在如梦已婚的前提下。
大概是——
如梦出轨卫野,和他有了楼西洲。
想过离婚,但被压制。
而楼岳明在部队无法回家工作,而楼月眉把如梦给扣下,强行拆散了他们。
楼月眉又把不是自己孙子的孙子,视为己出。
如梦觉得楼西洲是拖油瓶,所以对他很不好。
把所有的怨气和不甘,都给了自己的儿子。
前面有花垂在路上,车子经过时,花尽的手一伸,抓了一把花瓣。
车的速度很快,想折是折不到的。
只能把花给撸了。
回头,把它塞进楼西洲的手心,“给你。”
楼西洲睁眼一看,“……”
“小妹妹,你进躺山,不停的搞破坏?”
“嗯,谁让小妹妹不懂事呢。”
“……”
楼西洲掌心一摊开,粉色的花瓣儿随之而落,顺着他的裤腿飘向了脚背。
他捞过花尽靠在她的怀里,颔首,轻轻的咬着她的鼻头,“谢谢花儿。”
花尽皱皱鼻子,“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我没叫你。”
哦。
花尽白了他一眼,顺势倒在他的腿上,他俯身过来,把她的光都给挡了过去,一片昏沉。
他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朵上,花尽痒的耳朵发红,仰面,脸对着他。
“……干嘛?”
他抬起她的手让她抱着他的脖子,他捧着她的后脑勺,脸贴脸的拥抱。
没有亲吻。
只有这密实的肢体接触。
花尽在心中谓叹了一口气——
闭眼。
柳如很早就说过,谁没有泥沼。
但有阳光,那又有何畏惧。
她每天提楼月眉卫野,没提任何一个人,他也没有。
对他们来说。
一切的事情,这一个拥抱就已足够。
…………
到了山底下。
一辆黑色的吉普停在那儿,张子圣开口,“总裁,是苏二少。”
楼西洲这才放开花尽,两人都起身。
停车。
花尽下车。
苏越里靠在门边,两腿交叠,双手抱胸,一头短发,英气逼人。
他看了眼花尽,“过来。”
花尽到他面前,“二哥,你派给我的人呢?”
“你要什么人,你是去打架?”
“差不多吧。”
“你让一个女人为了处理你们楼家的破事儿而打架?”这句话苏越里对着花尽的身后说的。
楼西洲过来,挑眉,“多活动,才有小蛮腰。”
花尽,“……”
苏越里把花尽勾过来,半抱着,“你自己回吧,我带我妹妹回去玩两天。”
楼西洲没有拒绝,不,他是在沉默。
但对于花尽来说,他沉默就相当于同意!
她踢了颗石子砸中了楼西洲的脚背,提醒他赶紧说话。
楼西洲往前走了几步,把花尽从苏越里的臂下拉出来,掸掸她肩膀上的‘灰’,轻声,“只玩一天,明天晚上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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