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好像到了冬天的萧瑟。
这一片清冷灰白。
陆离离的比较远,可能他们都没有发现他。他站在门口,看着花尽,隔着一定的距离,只觉这女人这幅美丽的外表下,是一颗谁也不懂的心。
没人说话。
静寂。
楼西洲的外套掉落在她的脚下,他一件衬衫,一条西装裤,这般笔挺,又这般……温柔。
“这话你打算说几次?”他开口,没有半点生气或者说是打算对她冷厉的迹象,只是在轻轻说。
花尽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被锁住了般,“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嗯,我听到了,说完了吧。”他弯身把外套捡起来,给她披上,“天气冷把衣服穿上,现在可以走了。”
他摁了电梯,这个时间都已经下班,来往的人很少,很快电梯就上来,他领着她进去。
她没动。
“楼西洲。”
“怎么?”
“你要强人所难吗?”
他的手放在电梯门开合处,让电梯等着,但是手背的筋脉绷的很紧。
回头。
看向她。
他眼神里的温润在渐渐往后退,“走不走?”
“不走。”
“你不走那就是强人所难。”他单手把她一搂,力道远远不是花尽能抵挡的!
抱起,进电梯,摁一楼,一气呵成!
就在门要关上时,陆离的手伸进来扣住了电梯门,门又再度打开!
“西洲,不如把她留下。”
“我凭什么?”
“她不舒服。”
“那就更应该跟我回去。”
“不能遵循她的意思么,何苦?”
“在她利用我的时候,也没有遵循我的意思。”
陆离拧眉,他看着花尽,她被楼西洲搂着肩膀,她显然挣脱不开,隔着几步远,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呼吸上的急促。
“西洲。”陆离再度开口,“你已离婚,她去哪儿你管不了。”
“我想管就管得了,陆离,她在病,你没有,自重。”
伸手把他推出去,门关。
却在关门的那一瞬——
怀里的女人突然用力一推,身形灵巧,如鱼一般从他的臂下溜出来,从还未关上门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身子单薄,行动利索干脆。
她把自己抛了出去,朝着那男人撞去,陆离把她一把搂住。
后面,电梯门又打开。
楼西洲站在门口。
自古男女之间的争夺,不甘平局,不甘下势,一定要赢!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很冷的表情,可风气夹着战火。
他双手插兜。
看着前面相拥的两个人。
眉头未眨。
“抱好了就松开。”
陆离摸了摸花尽的头,对着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花尽点头。
她离开。
进去。
意外的这一次楼西洲没有拦着,看着她进了屋,关上了门。
陆离摊开手,“楼总,走吧。”
楼西洲暗暗的错着牙,进电梯,陆离也进来。
两人一起下楼。
到达停车场。
都没有走。
站在空地上,看着这四面环绕、奇形怪状的建筑。
“你还记得吧,这儿只要是后来加上去的建筑,都是我们三设计出来的。”
楼西洲沉声,“现在要开始怀旧了?”
“差不多吧,就是觉得……很唏嘘。”
楼西洲沉默。
“西洲。”陆离声音幽远,“不如就算了吧。”
“算了……”楼西洲抬头,看了眼原处的天空,藏青色,如一块巨大的幕布,把他的双眸都晕染成了浸透一起的深黑。
“我的人生没有算了二字,要么我得到,要么我不想要。”
“虽说我也不想算了,但我们两人争,受伤的只会是她,早日止损。”
“你会这样想是因为你没有胜算。”
“……”
陆离啧了声,“以前你这样说,也就算了。现在,你哪儿来的底气?”
“你以为她今天为什么会来找你?”楼西洲反问。
“不知道,你说说看。”
楼西洲一下沉默,他想起了今天接到的那个电话……鉴定中心的人打来的。
他脸部肌肉开始绷了两分,随后道,“看你可怜吧,毕竟你也喜欢了那么久,给你点甜头。”
“…………”
陆离暗骂了句,“你他妈!”
楼西洲上车。
陆离也上去。
“为防止你大半夜往过跑,我今天跟你睡。”
“………”
十秒后,车辆启动,驶出酒庄。
…………
休息室里。
灯光太亮,干脆熄了灯。
她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眼睛看着外面的天空,然后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世界逐渐进入休眠当中。
星星都没有。
一片的黑。
原处的灯光,光晕浮上来,一圈一圈。
屋子里昏昏暗暗,各种陈列,模模糊糊。放在柜子上的花,隐藏在黑暗当中,一个都看不到。
烈酒入喉。
味蕾辛辣。
酒越是喝,脑中就越是清醒。
她的亲人都相继离开,她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血亲,但不是——
还有一个。
她的亲生父亲。
但,她宁愿永远不知道这个事实。
他不认她。
不承认。
又一口酒到了胃,再拿杯子,已经空了,一瓶酒都没了。
没有醉。
她还非常清醒。
清醒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今天在做什么,她跑来这儿做什么,找陆离,找陆离帮她摆脱楼西洲。
呵呵。
她冷笑了两声。
起身。
出去时,衣角碰到了相框,相框一歪,倒在柜子上,她拿起。
在绰绰夜色里,陆城的笑容如冬天的暖风,融化了一切的冰冷。
化雪时,气候最冷。
刺骨玄寒。
她几乎是哆嗦着把照片放了回去。
………
楼西洲和陆离去了摩尔,楼西洲一天都没吃饭,胃在作痛。
陆离也是疲惫,下午紧密的工作没有让他喘一口气。
饭吃到一半,楼西洲去洗手间。
五分钟,都不见他的人影回来。
陆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站起来,妈的,上当了!
当机立断的跑出去。
刚跑到门口,他的车辆亮起了尾灯,从停车场驶出。
“陆总,总裁吩咐,让您务必吃完晚餐,稍后陆先生和陆夫人会来陪您。”
把他爹妈都叫来了!
“让开。”他冷声。
“不好意思,楼总的命令我们不敢不听,今晚您不能离开。”
陆离烦躁的摇晃手腕,无意间瞥到了手表上的日期。
晚间九点半。
四月一号。
他脑子突然叮的一下,他忙到忘了日期,今天是花尽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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