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西洲目光讳莫,却没有出声。
一会儿楼西至把照片放回来,“哥,你有没有去看过医生,你真的没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怎么这么强的掌控欲,我都这么大,我还不能自己决定我自己的……脚。”
“若是不管着你,你不是要上天?”楼西洲有力的手指在照片上一点,一个字落地,“说!”
“我陪我女朋友回来的,她是苏市人。碰到诚哥那事儿也是意外,你监控就拍了这点?后面我还跟着一起去了警局。”
楼西至双手抱胸,小少爷的风范儿并没有因为门童的衣服而掩盖,“诚哥死了我非常痛心,也很意外。不过,你是在怀疑我?你是不是疯了?”
楼西洲目光一沉,“你在跟谁说话!”
楼西至一时气结,哼:“我要找我爸,我不想在这儿呆着!”天天就他妈知道整他!
楼西洲把照片拿起来看了又看,又看向楼西至,沉默两秒,“那一晚,你有没有联系过爸?”
“没有!”
“好好说话。”
“我偷偷跑回来,我还要通知你们所有人,怎么可能?你问这干什么?”
没有联系过父亲,那说明,那一晚楼西至很有可能不知道父亲也在现场。
忽然觉得,陆城的死,越发的扑朔迷离。
花尽,父亲,楼西至都有些奇怪。
“下去上班。”他低声命令。
“那我解释了我的房子给我吧,不过你要是把我护照给我就更好。”
“你的解释我不满意。”
“……”楼西至倒抽口气,“你满意什么,是事实就行。”
“你说的是事实?”
“当然。”
楼西洲深深的看着他——或许楼西至拿着照片挡住自己的脸是他的误解,楼西至不可能会对陆城动歪脑筋,可能真的是他小小年纪就瞎谈恋爱怕被他发现,继而干涉。
花尽和楼西至认识,交过几次手,但没有任何举措,花尽不像是在怀疑他,那百分之八十在怀疑他父亲。
父亲出现在那儿,确实非常诡异!
“你有过几个女朋友?”
楼西至想了一下,“大概四五个吧。”
“……”
楼西洲攥着手,“你才20岁,私生活就这么糜烂,只顾风花雪月,以后怎么掌管楼氏?”
“啊?!”楼西至大惊,“我不是只负责吃吃喝喝,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就行了吗?”
“那你哪来的钱养家?指望我每个月累死累活的往你卡里打钱?”
“……”
“争气点,我希望有一天你用正当手段来和我争楼家的家产。”
“……”楼西至挑眉,怕不是被花尽那女人给整疯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楼西洲额角的血管跳动,“下去,明天交一篇上班心得、以及你对摩尔的管理理念过来。”
“………”好不容易放假回来,居然比上学还苦。
楼西至走了,楼西洲沉思了会儿,起身到楼氏集团,莫衍和韩佐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收购顾氏,志在必得。
…………
白天楼西洲不在,花尽回了东方帝景。她一夜没睡,眼睛干涩,却毫无睡意。
去了后,云妈在收拾家。
她的情绪也很低落,少爷和花小姐不在的日子,都是她陪小六玩儿。小六也听话,一般在家里玩累了,就出去溜溜,玩够了就自己回家。
云妈很喜欢它。
“花小姐。”云妈把花尽带到院子的角落,这儿有一颗榕树,这个季节依旧郁郁葱葱。
“小六在这儿。”
花尽低头,看着被翻出来新鲜的土,眉眼没有任何变化,清冷、漠然。
云妈一时意外,她……已经、已经不难过了吗?
花尽弯腰在土上拍了拍,好像是在安慰什么。最后……手拿开时,指尖踟蹰,是恋恋不舍。
最后干脆的抽走,起身,出去。
“花小姐。”云妈叫住她,“你去哪儿,你?你不住这儿?”
花尽停下来,眼睛因为没有休息而充满了血丝,“不来了,云妈把我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拿去扔了,一件都不要剩下。”
“花小姐,你……”云妈意外,“为什么,你和少爷闹矛盾了?”
花尽没有回,抬腿。
“你怎么能这样,你都和少爷结了婚,你说你是少爷女朋友。你结了婚你还出轨,你出了轨少爷还是一样照顾你,为你说话,他对你不好吗?为你和老夫人闹的不可开交!小六死了,他又不是故意的,他也很难过,这不明显是别人把小六给弄死气你的么?”
“动不动就不回家,搞离家出走这一套,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把这儿当成你的家?”
花尽站着没动。
她说过,她很大度,一般的冤枉或者指责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她那时也和云妈说过,顾沾衣不会和佣人计较。
同样的,她也是。
不会和佣人去争论什么。
她再次离开。
有一片雪从眼前慢慢滑落,被风吹着在空中翻滚着,挣扎着,最后落到她的鞋尖。
又下雪了。
这般不大不小,撒撒扬扬。
出去,还没有上车,一辆车子就横了过来,黑色的奔驰房车,这是楼月眉的座驾。
她停住。
奶奶披着厚厚的毡子,手里抱着暖手袋,今天没有带拐杖。以往身边有楼玉,今天也没有,就她一个人。
依旧犀利。
依旧是涉世久深的气场。
和花尽仿佛回到了最初见面的时候,对她,有千般不满。
两人对视着,都没说话。
一分钟后,楼月眉开口,“奶奶都不叫了?”
花尽笑了下,那笑容隔着雪花,有着无法形容的美,“奶奶。”
“要脸么?”楼月眉的声音不咸不淡,却言语刻薄,“有羞耻心么?”
花尽爱穿裙子,即便是冰天雪地,她依旧是长裙高跟鞋,她身姿笔挺,是雪地里耀眼的黑色玫瑰花,“我没有出轨。”
这句话她对楼西洲也说过。
“我和你也算是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你很聪明,也很有胆量,你若是想出轨,你绝对敢做!”
花尽没有说话,在对方已经笃定她做了这件事后,她说的再多就是狡辩,狡辩就是事实!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两个人,在车里,那是……
陆离的父母。
他们冷冷的看着她。
花尽一瞬间觉得,血液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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