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警察所肩负的是大义,所以必须要选择为了职业而牺牲。我和李虞之间,只存在我自己的生命和我自己的快乐。”
吴霁朗道:“可是鲤鱼的想法就不重要吗?他是除了你父母之外最关心你的人了。他想让你活着,为此他愿意做出一些妥协,你应该理解他的这份心意。理由我前面已经说了,这件事虽然现在让你很痛苦,但它终究会过去,可人死如灯灭,你一死,就什么都不剩了。”
我摇头,说:“你不懂我的想法。”
“你只是太愤怒了。”吴霁朗说:“我完全明白这种愤怒,也觉得如果你过不去这件事,那我支持你离开他。但你至少应该理解他的好意。”
我摇头,说:“我不能理解,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自私。”
吴霁朗诧异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了又想,说:“这种话说了也没有意义,而且,也只是我不讲道理的想法罢了。”
吴霁朗看了看我,说:“我可能已经猜到了。”
“哦?”我说:“我不相信。”
“其实你心里还是很在乎鲤鱼打坏你心脏的事吧?”吴霁朗说:“这两年为了治疗,你失去了一切,自由、学业、社交、现在连他的忠诚也没了,你成了一座孤岛。”
对啊,就是这种感觉。
我已经什么都没了,像只动物一样被圈在医院里。
我不知道他每天在做什么,去哪里,接触些什么人,而他也并不是天天都来看我,不过是偶尔来瞧瞧我。
他不像以前那样给我讲他喜欢的研究,尽管我听不懂,也不给我讲他爱好的美食,喜欢的运动,尽管我不感兴趣。现在有关他的工作他一个字也不跟我讲,动不动就瞒我好多事情。而我跟他所有的话题都只围绕着灵魂这一件事,就连温存的话都不多了。我甚至觉得他对我已经很有戒心了,或许这份戒心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其实我已经没有他了。
silvia不过是把这种“没有”变得具象化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可他之所以会那样对我,是因为我先杀了他。而且不仅如此,我还杀错了人。”
“杀错了人?”吴霁朗疑惑地问:“这是从何说起?”
这件事还没有人告诉他,我便将这件事也说了一遍,道:“所以我没有权利在意这件事。”
“没有权利是一回事,心里很在意是另一回事。”吴霁朗说:“你为了父母杀了他,而他因为你辜负了他而选择杀了你,虽然都很极端,但似乎都没有错。”
我说:“的确,所以我也不能怪他。但是既然选择杀了我,就不必再强行为我续命了。”
吴霁朗只望着我,不说话了。
我被他的目光看得很难受,“你怎么这幅表情?”
“希望这句话不要让你误会,”吴霁朗说:“我觉得你很可怜。不是同情,是客观的评价。”
我问:“怎么可怜?”
他说:“鲤鱼他太幼稚了。如果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事情不会走到这个局面。”
我说:“成熟的男人只会杀我,不会救我。”
“成熟的男人根本就不会让事情发展到你杀他。”吴霁朗叹息道:“事情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归根究底,仍是因为鲤鱼当初太过忽视你了。”
我说:“当初的事不能怪他,全都是我的错。后来他杀我,我的确怪他,可我不应该怪他我”也许我的想法不好,但我很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是不知道心脏的事就不会厌世了,何况我也不是简单的厌世。就如你所说,我成了一座孤岛,而不仅如此,我没有希望。可我要怎么生活呢?你知道我的出身,我弟弟走之前,我用尽全力维持着他的生命,他走后,我就开始报仇,后来我就开始被报复,直到这两年,我躺在医院里,成了一个废人。你不是我,你不知道这种滋味有多苦。换了心脏又能怎样呢?我可能只是多活几年吧?亦或者十年?二十年?这是极限了吧?这也是全部了,我再也不能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做事,不能工作,不能运动,不能生小孩或许那颗心脏还会突然失灵,我就还要忍受下一个silvia。也或许不是silvia,只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前不久因为救繁音的事,我们起了争执,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我已经没了心脏,他不希望我的灵魂离开身体哪怕一小会儿。但他当时已经表达了,他说救我花了很多人力物力,他的意思是我应该珍惜这些。可是以后我肯定还会有想做的事,还会有他不同意的事,比如我想跑步,我想工作到深夜他肯定还会这样说。我不想活着,不想为他活着,不想为他活着之后还要背着‘花了他很多心血跟资源’这样的枷锁,我说得很乱,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啰嗦了这么一大堆,吴霁朗始终望着我,这会儿待我开口问了,才说:“你是觉得鲤鱼不够爱你,对么?”
我说:“他已经很爱我了。”
“但你还是不放心。”他说。
“不是不放心,而是不期待以后跟他在一起的生活。”我说:“不瞒你说,我跟他之间现在也没什么话题。你看他什么都瞒着我,好像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等待欺骗一样。”
吴霁朗问:“他还有什么事瞒着你?”
我说:“他工作上的事我完全不清楚。”
吴霁朗说:“那部分很多都是机密,只能由他一个人掌握,别说你,就算是李暖暖和老先生也不清楚。”
我说:“但行程我也完全不清楚。”
吴霁朗辩解道:“行程本来就没必要一直汇报吧?何况你多数时间都需要休息。”
我摇头,说:“以前他会汇报的。”
吴霁朗问:“你是觉得他不再信任你了,才不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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