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一点点皮毛。”时念卿回复道,“也不知道,跟我下棋,会不会打扰到爷爷的雅兴。”
宫老爷子听了,眉眼含笑道:“小卿说哪里的话,太见外了。我一个黄土都埋到头顶的人,能有晚辈诚心实意,耐心陪着我说话聊天,已然不胜感动,哪还会觉得会打扰到我的兴致。”
说着,宫老爷子已经抬手示意管家去拿棋子。
时念卿落下第十五枚棋子的时候,宫老爷子眼底的笑意,骤然变得很深很浓,下棋的兴趣,也斗志昂扬的:“原来小卿是围棋高手,这布局的心思与手段,太缜密老练了。不过,我有言在先,棋桌上无兄弟,更无亲情,小卿不要放水,故意谦让我这个老头子。”
“适才,管家说爷爷近日才开始学围棋,可是爷爷,你这步步为营、攻守兼具的气势,哪像个初学者?!分明就是有个十年功力的老手了。”时念卿回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棋局,认真分析着局势。
她并没有故意阿谀奉承,而是实话实说。
不得不说:驰骋政界的人,是不是天生就是运筹帷幄的布局高手。
宫老爷子,已经七十八岁了。很多老人,到了这个年纪,思绪都混乱得连亲人都分不清楚。可是,宫老爷子不仅思维能力灵敏,而且,太狡诈了。
宫倾琛午饭后,在老宅里,晃了几圈,觉得无聊,索性学着宫梵玥,让仆人搬来椅子,坐在棋桌旁边观战。
听了宫老爷子和时念卿互相抬举与称赞的话,他有些受不了了:“你们两人,奉承来奉承去,有意思?!你们都是高手,行了吧。”
说着,宫倾琛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宫老爷子听了宫倾琛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而时念卿,有些窘迫:“我哪有?!爷爷的棋艺,本来就极好,很有天赋。”
“呵呵,呵呵”宫倾琛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干干地笑着,“我就这么静静看着你,随便你怎么吹捧我爷爷。”
“”时念卿。
“你瞪着我做什么?!”宫倾琛有些无赖的样子。
时念卿瞪了他好几秒,这才扭头朝着坐在她侧身的宫梵玥看去:“宫梵玥,你能不能管管倾琛,看他欺负我,你也不吱声。”
她跟宫倾琛,是不是八字相克。
每次见面,他不是跟她抬杠,就是跟她摆脸色。
搞得像她罪大恶极,欠了他很多很多钱一样。
宫倾琛听见时念卿告状,顿时更不爽了,刚要出口嚷嚷:“时念卿,你又拿我哥压我?!我哥,从小最疼我了,你觉得他会因为你”
“滚!”从始至终,只是沉默坐在时念卿侧身看棋的男人,突然言简意赅,冷冷吐出一个字。
“”宫倾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完全没想到:宫梵玥,会对他说出言辞犀利与粗暴的话。
滚?!
会不会太恶劣了?!
“哥”宫倾琛不满了,也委屈了。
谁知,宫梵玥却单挑一道剑眉,神情冷漠:“动作麻利的,自动团成一个圆,滚远点。”
“”宫倾琛气得嘴角都在抖。
他可怜巴巴地转眸看向宫老爷子:“爷爷,你看他们欺”
“倾琛,现在找个老婆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不要再说生个孩子。”宫梵玥语气淡淡慢慢的,“惹得我儿子生气不高兴,不乐意呆在他妈妈肚子里了,你负责?!”
宫梵玥的话音刚落,宫老爷子也不含糊地呵斥:“圆润地滚,速度点儿。”
“”宫倾琛。
最终,宫倾琛,气得整张脸都在抽搐,愤然地离开院子。
时念卿看着他连背影都冒着怒火,却又可怜巴巴的背影,莫名有些想笑。
冬日,午后的暖阳,罩在肌肤上,柔和又温暖,异常的舒服。
第一局,下到四十分钟的时候,开始陷入了对峙状态。
这样的局势,每一步,都必然经过深思熟虑,否则,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在等待宫老爷子落子的过程中,时念卿有些受不了了。
瞄到去了一趟厨房的宫梵玥回来,时念卿赶忙站起身:“宫梵玥,你先替我和爷爷下会儿棋。”
说着,时念卿已经站了起来。
“怎么了?!”宫梵玥的瞬间变了,“哪里不舒服?!”
“”时念卿欲言又止,最后,经过宫梵玥身边的时候,她才张嘴,用口型说道,“我去嘘嘘。”
近日,或许是肚子长得太快,她开始尿频。
这次憋得有点久,她实在忍不住了。
“”宫梵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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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念卿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经过大厅,不经意瞄到站在偌大屏风之外、侧门处的宫倾琛。
此刻,他正依着雕刻着精美滕图的木护栏,嘴巴正叼着一支烟。
宫家老宅,是按照s帝国最古老的古韵风格建造的。
古色古香的老宅,很典雅,但是落寞气息很重。
宫倾琛站在那里抽烟,映着侧门外的小桥流水,竟然很孤寂。
“宫倾琛。”也不知道宫倾琛在想什么,想得很入神,就连她靠近的时候,都未察觉。
宫倾琛听见呼声,这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闻声扭头之时,本能呼出一口久久憋在肺腑里的白色烟雾。
那满满的一口浓烟,当即全数扑在时念卿的脸上,呛得她连连咳嗽。
“没事,你站在我旁边做什么?!”宫倾琛眉眼间,仍然有未熄灭的火气。
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掐灭了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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