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检讨什么?”余掌珠问。
简直都要抓狂了。

“今天中午为什么不让你吃饭,同样的原因。现在还是为什么不让你睡觉!”江延东的双手枕在头下面。

余掌珠气呼呼的,这是要把延远从她心里赶走的节奏。

可余掌珠困,开了一天的会,现在头沾着枕头就能睡着。

“我错了!我心里不该有他!不该时时刻刻想着他,要对我现在的婚姻负责任。你满意了?”余掌珠一下子躺在了枕头上,背对江延东。

江延东的心里一直浮现那句:不该时时刻刻想着他。

言下之意:现在时时刻刻想着他。

余掌珠快睡着的时候,觉得江延东上了她的身,她的唇被他封住,怎么都说不出来话。

身子被他的双手从下面托着。

好像他每天都要做的,一天都不能少。

即使今天不在家里住,也少不了。

余掌珠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他还不放过自己。

第二天,余掌珠照例起不来。

上班的路上,她给余世中打电话,被气急了的她言辞之中只有两个字:离婚!

“冷静啊,闺女冷静。你为什么嫁给江延东你心里没数啊?哄好他,哄好他。这样他的钱才能给你,你要知道,一千亿不是个小数目。这样,你才能接管我的钱。”余世中说到,心里也在嘀咕:这两个人怎么还没好?

余掌珠的眼泪又挂在眼上,“没有他这么欺负人的。不给饭吃,不让睡觉——我又不是囚犯,他熬鹰呢?”

“再忍忍,再忍忍。江延东是挺成熟一人,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消消气,消消气。”余世中也做着和事佬,总之劝和不劝分。

江延东此时已经到了公司了,很难得的,岳父大人的电话竟然响起来。

余世中的第一句话就是:“延东,掌珠说要离婚,你不解释一下吗?”

“她这么说的?”江延东一边看材料,一边问。

“对。”

“我知道了,我会哄好她,您放心吧。”江延东的口吻礼貌而客气。

余世中给江延东打完了电话,又叫来了两个儿子——余威和余元。

余威和余元故意磨蹭,说最近忙的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就先不回家开会了。

“混账东西,我还没死呢,就准备跟老子甩脸子?”余世中说到。

有时候也是真气,面对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

明明都是嫡亲的儿子,为何现在如同阶级敌人一般。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弄得老子不是老子,儿子不是儿子。

被老爹这么一训,两个儿子都觉得下不来台,无奈之下,来了余世中的风华无限的别墅。

“掌珠和江延东的婚姻不幸福。”余世中眯了眯眼,似乎很忧愁的样子。

“真的?”余威眼神发亮,问到。

余元咳嗽了一下,提醒大哥不要把自己的心思暴露的这么明显。

余威也觉得自己刚才太得意忘形了。

四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连这种分寸都没有呢?

余元老奸巨猾,“怎么回事?”

“刚才掌珠打电话来,说要离婚。”余世中又说,眸光中尽显哀愁,又触及不到的无力感,“我是真老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了。”

余威和余元相互对望了一眼。

真离婚了,那就好办了!

要是离婚了,掌珠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再找到一个合适的老公,说不定到时候,老爷子就老态龙钟,不管事儿了,余添又不是一个管事儿的主,财产怎么分,还不是余威和余元两个人说了算?

顿时两个人心情大好。

“老三呢?”余元问。

“老三?不知道啊,忙他自己公司的事情去了吧。”余世中说到。

“掌珠的婚姻,还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如果掌珠不喜欢,我们强迫也没用,是不是,爸爸?”余威说到。

余世中瞥了余威一眼。

余元拉了拉余威的衣角,两个人火速走了,借口是:公司事儿多,忙。

余世中看着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走了,又看了看身后妻子的照片,感慨万千。

妻子离开这么多年了,当年她便最喜欢掌珠——

余世中今天找两个儿子来,也是有原因的。

他七十岁,其实离“老”还有一段距离。

他老奸巨猾,把两个儿子叫来,其实有自己的目的——把掌珠和江延东不合的消息透漏出去,让他们暂缓对掌珠的打击,上回他们让一个女博士给江延东送情书的消息,余世中早就知道了;二来,他已经让余添去了中国,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

掌珠毕竟是他嫡亲嫡亲的女儿,他要知道她的状况。

他和江延东,隔了一层肚皮。

余添是要去越南的时候,途径中国,来看自己的妹妹。

余掌珠和家里的三个哥哥,年纪差距都大,纵然和最小的哥哥,也差了十岁。

余添是余世中家里,江延东唯一能看上眼的人。

当然了,余添气宇轩昂,极有魄力。

余添在余掌珠的办公室楼下看了她,问她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要离婚?

“生气啊。”余掌珠摸着自己的头发说道。

生气的理由,余掌珠可不能说,是因为延远。

夫妻两个人因为丈夫的亲弟弟吵了架。

“别动不动就生气,两口子吵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以后,别总是闹到爸那里,那两个不省油的灯知道了,岂不是要看你的笑话?”余添又说。

余掌珠也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一些。

不过,从小,她也没吃过这种亏。

谁敢不让她吃饭,不让她睡觉来着?

江延东可是都占了。

余添只在中国待两个小时,接着就飞走了。

余掌珠不是不知道,大哥二哥一心想着要霸占余世中的财产。

可她一直把两个哥哥当成自家人,就算闹,能闹到哪儿去?

所以,余添经常说豪门恩怨什么的,余掌珠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

她心里存了侥幸心理,就算是钱都给了大哥二哥了,也是一家人,不可能有一天她没饭吃了,要饭要到大哥门下,大哥会把她轰出来吧?

夺财产,这都是余世中给她的压力。

所以,余掌珠的前二十年,一直都为了父亲活着。

毕竟是父亲的老来女,不想让父亲失望。

也可能活了二十几年,内心真正的渴望很少,渴望少,执念就少。

自己的执念少,对别人的安排便随波逐流,怎样都行。

夺财产是这样,嫁给江延东也是这样。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不是那么爱延远,如果真爱了,即便和父亲断绝关系,即便私奔,也要和他在一起的。

又加之,之前和江延东曾经有过的纠缠。

江延东沉稳,帅,最重要的,他足够有钱。

所以,余掌珠对这段婚姻还算满意。

爱,那是绝对谈不上的。

她还不懂爱一个人感觉。

因为经历少,所以想得便少。

余添不声不响,把自己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听说有一次富豪排行榜上,已经超过二哥很多了,超过大哥也是指日可待。

所以,大哥和二哥都要枪打出头鸟,不理余添。

又因为余添不觊觎财产,所以才没有遭到打击。

也可能余威和余元已经看出来了,余添是叫狗不咬人,平常看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旦惹急了他,会反扑地特别彻底。

真是两只狗熊想斗一只雄鹰啊。

当然,余威和余元是不会承认是自己是狗熊的。

所以,他们都捡软柿子捏,这个家里,只有掌珠现在是一个软柿子。

而且,还是一个金柿子。

家里的事情,余掌珠觉得她看得特别清楚。

她也想过了,她和江延东之间,不能江延东一直说了算,她应该四两拨千金,他打过来的拳头,她都轻轻给他拨开,这才是正事儿。

要哄得他新头特别甜,不能让他说出来一个“不”字。

自己想什么时候抽身,就什么时候抽身。

要不然,到时候,他把着自己的财产,不给掌珠,那就不是事儿了。

江延东回了公司,便叫来了律师,要求分财产,离婚。

律师做了两天,终于把江延东的财产都捋清楚了,江总说了,这些都是夫妻共同财产,要分给余掌珠一半。

律师只负责做,什么都没说。

两天以后,余掌珠上班的时候,江延东让她过来一趟。

“又请假?”

“就一下午,假我已经替你请过了。”江延东说道。

余掌珠没话说,只能去了江延东的公司。

桌子上摆着很厚的一沓文件。

余掌珠正在纳闷呢,就听到江延东说,“不是要离婚吗,我的财产,有一半是你的,拿去。”

余掌珠愣了,她是和爸说过这些话,可那都是气话,她在气头上。

可是经过两天,她的气已经消了,分财产——

这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不过,她倒要看看,他的财产有多少。

好像某地的半栋楼,折合成人民币也才四五亿,还有哪里哪里的楼盘,以及资金几十个亿。

这哪够啊——

余掌珠瞬间脸上就变了颜色,放下东西,“老公,老公,我那都是气话,气话,你就原谅我人小不懂事,就是随便说说,我爸那边,我会好好跟他说的,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好不好?”

余掌珠看出来,江延东这是动真格的了,她有所图,他也毫不留情。

余掌珠走到了江延东的身后,胸蹭着江延东。

“我离婚不糊涂。”江延东说到。

她在后面摇晃着江延东,“别么,老公,我这么喜欢你,你和我离了,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我了,好不好啊,老公?”

江延东不为所动,一直在看材料,不说话。

“那要我怎样,你才肯收回这些东西啊?你的东西,我可不要的。”余掌珠又说。

“结婚就仓促,离婚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余掌珠急了,世上再也找不到这么有钱有貌还会做饭的好老公了。

“别,别,我哪儿错了,我改,还不成?”余掌珠说到。

“以后,少拿离婚说事儿,这是第一次,再有第二次,离定了,而且,你一分钱的财产都没有。剩下的,看表现,离婚的事情,我说了算。”江延东说到。

“好好好。”余掌珠点头如捣蒜,现在只要不离婚就好。

不离婚她就还能放长线吊大鱼。

余掌珠刚要走,就被江延东叫住。

“有事儿啊?老公?”余掌珠回头。

“作为一个已婚妇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种事情,以后要是再干,小心我剥了你的皮。”江延东说得咬牙切齿。

余掌珠沉思了片刻,这是在说延远呢。

不过,余掌珠也觉得,剥了她皮这种事儿,江延东是绝对能做出来的。

他向来说一不二。

余掌珠也想了,既然她暂时不想离婚,就别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人了。

背上脚踏两只船的名声,毕竟不好听。

下楼的时候,余掌珠看到董杉正好停车,来了江氏。

看到余掌珠,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余掌珠心想,果然是金领的劣根性,好歹挖你来江氏是我做的主,怎么目中无人呢?

既然江延东给余掌珠请了一下午的假,余掌珠下午就不用上班了,直接回家做饭,总得表现表现。

自从搬来了新家,余掌珠和江延东在家开火的机会就少,一般灶台都冷清清的。

说她俩是搭伙过日子的,别人都不信。

今天余掌珠今天特意回来炖了玉米排骨汤,还让江景程一步步教着她做了水晶丸子,又熬了粥,炒了几道菜,估计两个人根本就吃不了。

吃的只是个摆设,满满一桌子饭往那里一放,江延东看不到她的真心才怪。

江延东回来以后,余掌珠笑容轻盈俏丽地接过江延东的包,很谄媚地给他脱衣服。

江延东不动声色,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问了一句,“你做的?”

“嗯,尝尝好吃不好吃?”余掌珠坐在一边,献宝似地看着江延东。

“看起来还成。”他轻轻地说了一句。

听到江延东说“还成”,余掌珠心里松了一口气。

江延东觉出来余掌珠更刻意的乖来了。

带着讨好和乖张——

江延东拿起汤匙,轻轻地喝起汤来。

拿汤匙的样子,也特别高贵动人。

余掌珠在对面看着江延东,内敛的英俊,才最吸引人。

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潮白河畔。

当时他的身后有一层光阴,仿佛太阳神一般。

日子加深,对他的了解得多了,他便不似太阳那般光明了,尤其是在床上,让余掌珠看到了江延东另一面,特别阴骛的一个人,也不像平日看上去那么寡淡。

至少在余掌珠原来的认识中,床上事儿,江延东可能得一个月或者一年才有一次。

如今,是夜晚,太阳光敛去,他帅得那么真实。

“我改天举办舞会。”江延东说。

“嗯?”余掌珠就不明白了,江延东这么不喜热闹的人,怎会举办舞会,“要干什么?”

“董杉去了我们公司了,理应庆祝一下,一来,董杉的地位,二来,心里高兴,自然要举办个仪式。怎么?”江延东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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