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成,则成……”
身后有少女的声线响起,没有回头,知道这是混沌引诱自已的诡计,中年人一动不动的看着下方的广场,若大的平地曾经是美好的花园,如今却成了泥潭,混沌们正从那传送坐标附近的传送门中穿越而出。
必须毁了这个信标和传送门,余则成从怀里掏出了信号弹,但是一只小手从后握住了他的手,一个黑发及腰的少女进入了他的视野,穿着亚麻色的粗制长裙却难掩其美,只见她朱唇轻启:“为什么,为什么之江先生要成为疯王的的管家呢。”
在一刻,余则成的四周发生着飞速的改变,灰色的天幕被石制的天花板代替,脚下不再是天台的木制台板,而是花岗岩石砌成的平整地表,力与美的浮雕代替了丑陋的混沌,在刹那间,余则成的模样也变的更加年轻,原本的战斗夹克被换成了宫廷礼服,内里是精制的锁环甲,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他手里的那支信号枪。
“因为成为他的管家,才能救下更多的人。”像上一次那样,余则成回答道,面无表情的中年人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姑娘儿。
“可是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我没有见过你救过谁,只是见你将疯狂的对手和无辜者送上断头台。”少女的眼中满是泪水,她看着眼前的同龄人:“这和你说的不一样。”
“你不也一样吗,只是将那些管不住自己嘴巴的傻瓜,还有那些天真的以为讨伐了疯王就可以解决一切灾难的蠢蛋是人,那些难民,那些奴隶,那些被吊死在路灯上的平民就不是人了……对吗。”余则成放下左手,空着的右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但是很快的,手被她打开。
“够了!你这是偷换概念!疯王必须死!要不然你永远都救不完那些下层人民!”她的脸上满是泪水:“我们小队已经连最后的生命石都放到了名为公正的天平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我们指一条通往疯王寝宫的道路。”
“因为你杀了他也没有用,疯王其实根本就不能被称之为人,它……只不过是一个负面思维集合体而已。”余则成伸出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就算你们现在杀了它,它也会在与它同质的人类身上重生,除非封印它……而你们办不到。”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办不到!”
“因为最终是我封印了它。”
余则成的模样再度产生了变化,回复到原本模样的他蹲下身,身上的宫庭礼服变成了黑色的王袍,化身为疯王的余则成笑了笑:“如今的你并不是真的你,自然也不是我曾经最为爱慕着的少女,但是……还是要谢谢你,因为你给了我一个重新做出选择的机会,我爱着你,在你离开我的时候,我也依然爱着你,满足了吗,因为我很满足。”
少女发出尖锐的笑声,她的形体开始扭曲:“你这愚蠢的人类!你终将是吾主的猎物!”
然后它的头颅被匕首贯穿,余则成推开了挂在自己手臂上的混沌脑,这种小东西是一部大功率的混沌思念体,可以干扰人类的思维,素有恶梦之母的‘美名’,可如今,它被钉死,失去了性命,被银刃点燃的小小躯壳翻滚着掉下了天台。
但是你永远都不知道,当你的父亲找上我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的爱是那么廉价,一个苹果的礼物,怎么能比得上能够让你过上美好生活的承诺……所以,我也明白了,我有我的地狱,你有你的天堂,我和你,就像是天使与魔鬼,相识,相知,却不能相爱,更不能走到一起,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这是自然规律,那些天使与魔鬼的爱恋只可能出现在小说与画本之中,欺骗着不知世间疾苦的孩子。
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手指正缓慢而又坚定的向着扭曲的触肢转化着,中年人笑了笑。
可我又不能辜负我对那个原住民少女的誓言,男人可以做一切的恶事,但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所以,我背负着骂名,所以,直到最后众叛亲离,所以……当最终我选择用我的角色杀死了疯王,并将疯王的思念体封印在我自己的身上时,其实内心是非常平静的,没有哀伤,也没有喜悦……因为你们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可唯一说的没有错,疯王必须死……而我只不过是给他换了一个死法。
信号弹在天空炸亮,余则成干脆翻过了天台护栏,坐到了岩石雕琢而成的护栏上,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草原精灵少年:“鹦鹉?”
“当然,不过能不能别提这个名字,我研究过你们玩家,鹦鹉是一个贬义词,将高贵的我形容成一个只会饶舌的笨蛋,拜托,我怎么说也是邪神啊,你们说我是骗子也好啊。”草原精灵摊开双手叹道。
“不不不,我在想,为什么你可以坐下来和我交谈,做为混沌,你的思维真的有线性可言吗?”
“难道我就不能有一点点理智吗,没有理智怎么骗人?”
突然间,余则成觉得眼前的这位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而这只鹦鹉用好奇打量着他:“说起来,你的时间不多了,我很好奇,在成为我最忠实的仆人之前,你这位前管家先生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吗?”
“当然有了,不过在我表演给你看之前,你能跟我说一说,你对这次入侵有多少把握。”
“把握,完美,局势一直在我的掌握之中。”
“可是再过两分钟,来自战斗法师和战斗艇联队的联合轰炸就会来到传送门的上空,我觉得以你这样的身体……啊,不好意思,应该是投影吧,你的投影在面对无名氏时,其实也是受到压制的吧。”
“没错,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战斗力,唯一的优势就是任何神明以下投放的伤害对于我来说都是无效的。”鹦鹉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那你为什么还让你的战团进来送死?”余则成不理解。
“我的,拜托,年轻人,这些家伙里面有那个胖子的人,有那个战狂的人,更有那个变态的人,唯独没有我的人,它们死的再多也和我没有关系,如果你们能赢那就更好了,这些死者将会被带离亚空间,然后它们就真的死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说这一次的入侵非常的完美,完美无暇。”
“真是一个积年老骗。”
“谢谢,这个形容词我喜欢,阴谋与计略一直都是我的最爱,年轻人,接下来就是你的表演时间了,你还有一分三十秒。”
“我知道,看着我表演好了,我曾经在联邦装甲突击兵服过役,也曾经接触过当年第一次三十年人虫战争的经历,那个时候,我的前辈们为了不能自己变成传染源,又无法及时得到救治,他们会使用白磷弹与虫族同归于尽,而今天……也是一样。”余则成翻身回到天台,右臂已经完全扭曲成触肢,右眼也已经完成了转化的中年人跪到了天台上,将工具包放到自己面前,用左手拿出两支信号弹,用胶带将一支信号弹绑在了触肢前端,将它点燃,然后点然另一支。
中年人接着掏出一瓶圣水,拉开塞子,将它一口吞下,下一秒,剧烈的痛苦让中年人惨叫了起来,但就是这样,他依然低下身子,捡起那支信号弹,然后它们高高的举过头顶,“唯有牺牲多壮志……”他这么说道,然后就被圣水的正能量彻底点燃。
全程看着这一幕的草原精灵拉了拉眼角:“竟然还敢说我是混沌疯子,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啊,区区人类怎么可以有钢铁一样的意志……真是一个无趣的世界,真是一个无趣的疯子。”
下一刻,草原精灵消失在了天台上,而远处,大量的战斗艇与战斗法师组成的攻击阵势已经肉眼可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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