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听得这成文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的弟弟,越说越难听,听得徐杰眉宇越拧越紧,甚至都有些排斥。回头看看那成锐,却还只是低头不语。
徐杰叹了一口气,眼角之间也发现成锐虽然低头不语,却是两个拳头捏得紧紧,显然不是真那般没心没肺唯唯诺诺之人,看得那两个藏在桌案之下攥得紧紧的拳头,徐杰方才开口再道:“成兄何必如此苛刻,有教无类才是圣贤之道,何况你们还是兄弟,如此当外人面前苛责令弟,实在有些不妥,非君子所为也。”
徐杰本不欲为这个刚刚认识不久的成锐说出这番话,之所以还是说出来了,就是看到成锐紧紧握着的拳头,感受到成锐心中憋着的那一股劲。若这个成锐被那成文这般说一通,没有丝毫反应,真是那般懦弱,徐杰必然不会出口在帮衬。人终归还是靠自己的,即便是要帮他人,也要那被帮之人值得相帮。
头前的成文闻言,面色也不那么好看了,在这成文心中,显然也有一种骄傲,成文如此礼节与徐杰说话,也只因为觉得徐杰文才不错,起了一点点相交的心思,见得徐杰似乎有些不识好歹,便也熄灭了之前起的相交之意,挥了挥衣袖,落座下去,口中语气颇为不快:“在下好心相劝,贤弟却不当回事,如此也罢,岂不闻孟母择邻而居,君子择贤知交,才能不失大雅。”
徐杰闻言笑了笑,看向那紧捏拳头的成锐,开口道:“成兄,饮上一杯如何?”
此时成锐稍稍抬头,面目皆有感激之意,连忙抬起面前的酒杯,口中说道:“亲友多称我为觉敏,徐兄台也可以此相称。请!”
成锐言中之意,就是让徐杰称呼他的字“觉敏”,这般也是一种亲近的表示,兴许也是在给徐杰表达一种感激。
徐杰听得觉敏两字,先是感觉这个字有些佛性,后来一想“锐”是他的名字,锐本是就有感官敏锐之意,便也觉得通顺,说道:“文远乃我的字,杰为名。觉敏兄也不需客气。”
成锐闻言,脸上已然有笑,主动释放善意之人,最想得到的也是他人回馈善意。便看成锐已然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却是两人一番话语,听得头前那成文面色更是难看,两袖一甩,拿杯独饮。
好在头前那位解大家及时开口:“三位公子既然都上得楼来,头前之事奴家也不多问了,三位公子饮酒,奴家剑舞一番,为三位公子助兴。”
这解大家在这摘星楼久了,调节气氛的手段自然是熟练,这种气氛唱成词或者开口请人作词显然不太合适,那就直接出大招,把最拿手的先上。
旁边伺候丫鬟已然递来一柄细长的剑,这位解大家拔剑而起,脚步轻灵,衣带随风飘荡,剑舞已起。
只是这剑舞不似江湖人耍的那杀人剑,而是一种柔美在其中,剑随手腕柔软而动,剑势轻缓,还有随剑舒展的女子婀娜身姿,灵动非常,当真让人赏心悦目。
场中三人目光已然被吸引,便是徐杰这个江湖高手也看得目不转睛,徐杰也算是见过不少用剑之人,从杨二瘦到陆子游,从何真卿到何霁月,甚至还有那神仙寨的杜威。但是这样舞剑的方式,徐杰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只是徐杰看着看着,似乎又看到了不一样的门道,剑本身就是百兵之首,自古就是凶戾之器,面前这女子舞出来的剑,再怎么柔美,却还带有一丝淡淡的机锋。
徐杰起了些许疑惑,不免看得更是认真,认真之下,看出的东西也就更多。一个闺中女子,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身形就能在空中舒展开来,这般场景,已然就不那么简单。
莫非这女子身藏不凡的武功?徐杰心中在想,却是又想为何一个有不凡武功的女子,却甘愿在这青楼之地当一个风尘女子?每日笑脸迎人,百般手段去博取客人欢心。
这又有些说不通。
徐杰把双手慢慢放在桌案之上,盯着那场中舞剑的解大家,陡然之间,人虽未动,内力在体内纵横鼓胀,气机爆发而出。
再看那场中一直含笑温婉的脸,也是陡然一变,甚至那解大家的身形也忽然一跃而起,往远离徐杰的方向急掠而去,手中的剑再也不是之前的轻柔,而是瞬间剑光一闪,已然到得身前,指向徐杰的方向。
徐杰双手微微从桌案离开,爆发的气机也是一闪而逝,已然恢复了云淡风轻。
徐杰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已然试探出了这位解大家当真身怀不错的武艺。也不难猜到这位解大家藏身在这风流之地,必然是有所图谋。如此也就没有了多少欣赏剑舞的心思了。
“好!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如此剑舞,世间难寻,不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语,解大家凭借这剑舞技艺,已然冠绝整个京城!”
开口夸赞自然是头前那位成文。
解大家听得夸赞,脸上笑意又回来了,那柔美的姿态也在继续,只是再也不往徐杰身前靠近,甚至不时还偷看几眼徐杰,目光之中多少也有些疑惑。
一旁的成锐也轻声与徐杰赞道:“文远,解大家舞剑,当真不凡,名副其实!”
徐杰似笑非笑,点了点头,拿起筷子继续吃。对于这位剑舞大家,徐杰心中已然起了敬而远之的想法。这京城不比大江,若是在大江碰到这样的事情,徐杰必然要主动去弄个明白,但是京城藏龙卧虎之地,又是政治中心,徐杰显然不想给自己多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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