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乐不得不开口:“我没说过……”
白婉根本没有理会戚乐, 了尘倒是听了戚乐一耳,极富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不阴不阳道:“生死之前,黄白只是俗物。就算你的老板舍得,对我舍得也没什么用。我不会将自己的命折给她。”

在路上, 白婉也大概和戚乐说清楚了“续命”是怎么样一种法子。首先需要一个心甘情愿将命给你的人,然后由精通阵法命理之术的人进行施法, 如果术法成功了, 戚乐就能在咒术下挺过解咒需要的三天。但这法术的问题在于续命所需要的代价, 这是有违常理的做法, 连了尘也只是知道、略懂、可以操作,但他也不知道代价是什么。付出性命的在短时内横死, 戚乐借这一人命刚好挺过三天——这已经是了尘能想到的比较好的结果。

戚乐听完后也曾想说, 如果一个人不行, 找来十个、甚至百个呢?不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仅仅只是借一部分,平摊下来,是不是能够将危害降到最低。白婉没好气地回她:“你以为我没想到吗?我当时就问了,你知道了尘回我什么吗?”

“他问我这么敢想,怎么不去请天帝来布阵。”

戚乐:“……”

越是从白婉哪里了解了尘对她目前状况的判断, 戚乐越能理解白婉为什么会感到绝望。如果不是自己身强体健着, 若她没有经过系统的帮助, 现在仍是半躺在病床上有气出没气进的濒死状态, 她大概只会比白婉更崩溃绝望。

掠过白婉纠结着的续命, 戚乐直接伸出了自己的手递给了尘,表达自己此来真正的目的。

戚乐问:“了尘大师,我为我先前的莽撞失语向您道歉。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向您纠缠‘续命’一事,我有别的想请您看看。”

了尘闻言,半搭的眼微微一抬,他说:“你已经是个被‘摄魂夺魄’的结果了,还要我看什么?”

戚乐:“看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她张开自己的掌心:“不瞒您说,我因是个长病号,一直都十分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前两天为了半出院,更是做了些必要的检查——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我被判定健康,或许现在,比常人还要更健康。”

“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才会对您多有冒犯。”

了尘冷哼了一声,他是个记仇的小心眼,记着上次戚乐讥讽他的事情,故意不去看戚乐的手,只说:“是吗?我还以为在戚总的眼里,我就是个骗子呢。”

气氛一时僵住,白婉在心中拍额。她给戚乐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前往忍住脾性别忘了自己是来求人的,同时对了尘讨好道:“这是什么说法,您是有名的法师,怎么会有人说您是骗子呢?”

了尘呵了一声,并不接受白婉的圆场:“是吗?那上次我见的人是别人?”

白婉:“……”

白婉正欲再说些什么,了尘却挥了挥手道:“我累了,两位施主如果有事要寻,也请按着规矩来。鸡鸣七声,三香燃尽,两位再求于门前,我自然是会好生接待的。”

说罢了尘起身欲走,白婉刚要起身再说两句,戚乐主动上前拦住了了尘。

在了尘发怒之前,戚乐道:“大师对我可能还有些误会。”

了尘又哼了一声。

戚乐也不在意,她温声说:“是真的误会。我虽了解的不多,也听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句话。大师是出家人,我怎么会有您是骗子的这种想法呢?”

了尘闻言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戚乐见了尘停下,她后退两步,想了尘作了一揖,语气是十足的真诚:“了尘大师,先前都是我见识短浅,有眼不识泰山。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了尘大师又是德高望重的大师,想您也不会同我这样的无知小辈计较。”

戚乐说着,竟然又对了尘鞠了一躬,手里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枚翠到滴绿的翡翠扳指供给了尘,无比谦卑道:“大师,还求您救一救我。”

了尘:“……”

了尘原本讥诮的话全都收了回去,面对这样放低姿态的戚乐,他竟然感到有些不适和歉意,连连摆手道:“……哎,小戚总真是太客气了。”

他侧首对身边的小沙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给两位施主上被热茶?”

小沙弥一愣,颇为委屈:“可是师父,您先去还很是恼——”

“恼什么!你师父我修身养性,怎么会恼!”了尘敲了沙弥脑袋一下,顿时变得慈眉善目,“小戚总想让我帮您看什么?”

目睹了一切的白婉:“……”

论打蛇七寸,捅人心窝,还是戚乐最天赋异禀。

了尘收了翡翠扳指,亲切和蔼地向她招了招手,捏着她的掌心仔细看了看。不看还好,越看了尘越心惊,到了最后,他甚至有了些恼怒。

戚乐一直观察了了尘的神情,见他神色突变,不由开口:“大师,是有什么问题吗?”

了尘抬头,脸色僵硬。他松开了手,对戚乐冷冷道:“小戚总这是拿我寻开心?”

戚乐道:“我是诚心来求。”

了尘冷笑:“既然诚心来求,不该带着别人的法子来求。”

戚乐闻言困惑:“别人的……法子?”

了尘见戚乐的困惑不像作假,他的眼里也添了不解:“你不知道?你身上的咒术被转移了,似乎是一点一点移的,所以起初我也没瞧出哪里不对。这手法精妙的很,只能从态势上窥出一二,就是我也瞧不出半点咒阵的痕迹——是高人手笔。”

说着,了尘看着陡然沉默下来的戚乐诧异道:“这样复杂的救命法子,肯定不会毫无痕迹。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戚乐:“……我的确不知道。”

她微微笑了笑:“按照大师的意思,我是已经没事了吗?”

了尘点了点头:“咒本身如果已经被转移了,那么你自然也能算是获救。”

白婉听见这句话,连道了十句佛,她对了尘说:“按照您的说法,我们家小乐其实已经安全了?这咒解不解都没关系,也不需找人续命了?”

有人技高一招,办成了他没办成的事情,了尘显然谈不上愉快。他勉强向白婉点了头:“这是自然。”

戚乐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甲已经透出了健康的粉色,的确是瞧不出半点被叫魂夺魄的模样。

她收回手指,仍问道:“您能查出咒术移去哪儿了吗?”

了尘:“……你一个受益人都毫无知觉,我又要怎么得知?”顾忌着自己的名声,了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补充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移咒不是佛道的解决办法,但这种无论放在哪一道都能算是复杂的咒术一定会留下痕迹。找到痕迹的主人,自然也就能找到现今的承咒人。”

白婉也是刚刚接触到这类事情,还没完全从戚乐将死的惊痛中缓回。她忧心愁愁道:“有人不声不响帮她移了咒,这会不会对她也有影响,比如平添冤孽什么的。”

了尘嗤笑:“寻了别人替死,造孽不是肯定的吗?不过造孽总好过即刻去死不是吗。”他仍是不太相信戚乐真的毫无所觉,试探道:“小戚总不声不响接受了这样的法子,自然也是不惧这点冤孽的。”

戚乐:“……”

戚乐缓缓道:“我的确不惧这些东西。神神鬼鬼,冤孽债恨。若是怕报应,我未及成年就该死了,哪里还等到今时今日受这场好戏。”

白婉听出戚乐话中有异,不太确定看向她。

戚乐虽然没从了尘的口里得到太多有关系统的信息,但却得到了一些别的、能够印证她心中一部分猜想的信息。这些信息很少,其中能够拼凑的一小部分“真相”已让戚乐坐立不住。她面上镇定,指尖却在控制不住的轻微颤动。

她起身向了尘告辞,恭敬道:“多谢大师了。解咒的事情还请大师多多费心,费用我即刻便支付给您,无论成功与否。”

听见戚乐的话,了尘又有些惊讶,他说:“你已经没事了,还要解咒做什么。”顿了一瞬,他又道:“还是你根本就是知道这件事的,此刻良心不安了?”

戚乐笑道:“大师高看我了,良心这种东西,您觉得我配有吗?”

她说的漫不经心:“不过只是仍在给自己挣些活路罢了。”

了尘最不喜欢的,就是戚乐这样虚虚实实真假参半的人。他看了戚乐好一会儿,也弄不清楚她的目的,只能最后说道:“我可以继续,但依旧需要三天。若是新的承咒人挺不过这三天,我就算了解了也无用。”

戚乐颔首,表示自己清楚这件事。了尘瞧着她欲言又止,临戚乐走了,方才说:“戚施主……人心向善,还望您珍惜这次机会,多给自己攒些福报。”

戚乐闻言回头,她笑了笑。

见着她的笑,了尘只觉毛骨悚然。待他缓过神,想要再说些什么,戚乐已经走出十步开外了。

白婉追上了戚乐,完全被她今早的举动给弄懵了。她抓住戚乐的胳膊,皱着眉问她:“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乱七八糟的,我头都疼!我看你还是跟我再去找几个大师瞧瞧,以防万一!”

戚乐拂开了她的手,正看着手机上的消息,那时陈寒发来的。

看完了消息,戚乐心中有了数,她对白婉慢条斯理道:“没什么事,你也别操心了。”

白婉闻言更气,她厉声道:“我能不操心吗!”

白婉也是急了:“你母亲将你交给我,我总不能还她个死的!”

提到母亲,戚乐倒是笑了。

她回忆了片刻母亲,对白婉说:“我想我就算真的死了,她也不会怪你。”

白婉真的生气了:“戚乐,我知道你是个混不吝,但你不能这么说你的母亲。”

戚乐道:“白姨,我知道你是我母亲最信任的下属和朋友,但你却未必真正的了解她。”

“你就不好奇吗?我母亲死前将一切留给了我,甚至为防万一,替我留下了不少保命的锁。可这些锁里,没有一个是能让我平安无事的。”戚乐道:“我母亲从安排一切起,就没想过我这辈子能够平安康宁。她对我的期许,不过是从我父亲手里保住她的东西。”

“我的母亲和我是一类人。我们——”戚乐顿了一瞬,刚要作出评价,就被白婉尖锐打断。

“戚乐!”她强硬道,“你不想跟我走就直说,别给我扯这些。”

戚乐软了一瞬,她说:“好吧,我不说那些话。那你能对这事——”不再过问四个字压在戚乐的舌尖,她本来都要说出口了,却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迟疑了。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先前那世界里的人同她说过的话,又或许是心中的情绪实在太多压得她没力气再说话,戚乐停下了,她重新开了口:“白姨,这事的确有点匪夷所思,旁人差不了手的,你别担心,我能自己解决。”

白婉本来已经做好了同戚乐大吵也不走的准备,气都已经提在嗓子眼了,忽然接到戚乐这么一句话,差点没能反应过来。她说:“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戚乐:“没有。这不是怕你没办法和我妈交代吗。”

白婉:“……我真不习惯你突然懂事。”

戚乐自己也有些不太习惯,她说:“这事我心里有数,也能处理的来。”

白婉狐疑道:“你别是随便敷衍我呢,不行,你还得和我说清楚你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你还是得先跟我去再看几个和尚道士。”

戚乐见白婉不达目的不罢休,瞧瞧时间也的确来不及了,她对白婉言简意赅、实话实说:“我遇见过一个系统,按照了尘的说法,大概就是它帮我移的咒语,但是这系统不是我的,主人是李朝舟,我现在怀疑咒在李朝舟的身上。”

白婉闻言:“……”

白婉道:“戚乐……你就算真的不想我再多事,也不用编故事骗我吧?”

戚乐:“你看,我说了你也不信。”

白婉:“……”你编故事谁能信!

白婉正欲再说什么,戚乐却说:“白姨,我时间不多,真的不能跟你去再跑。你如果实在不放心,不是还有两天吗?你把他们请来围成一圈看我就是了。”

戚乐微敛了笑:“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白婉意识到戚乐的坚持,她也无法只能接受。戚乐看着她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堆名单,一边对戚乐说着“保持联系,我找到人就来”,一边已经开始了联系。

戚乐见白婉这边处理的差不多,便在她通话寻人的时候不声不响地先离开了。

她离开还没多久,就先察觉到系统回来了。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可要比前几次冷漠多了,它说:“戚乐,你真是狠得下心。”

戚乐一边走,一边说:“哪里,比不得你们。”

系统咬牙切齿:“他没多时间了,你还骗他。”

戚乐诧异:“是我骗他吗?”她冷声说:“难道不是你们在骗我吗?”

系统一滞,它声音有些结巴::“你,你知道了?不对,你是不是在炸我?”

戚乐含笑:“我炸你什么,炸你的主人是李朝舟,炸你们俩合作移了我身上的咒,炸你和李朝舟在准备替死吗?”

系统:“!”

戚乐淡淡:“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感动万分,谢谢医生慈悲为怀救我狗命。谢谢你配合演戏,让我活得毫无负担?”

系统:“戚、戚、戚——”

“戚乐。”戚乐替系统念完了自己的名字,“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择手段,更是比谁都想要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什么结果都能接受。”

“但这个不行。”

她说:“只有这个不行。”

戚乐曾经觉得,只要能活下去,你管需要牺牲什么呢。一时的金钱、尊严,又或者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没什么不能舍去的。对她而言,这世上无人可信,无人可靠。她能拿出的筹码只有自己,所以为了达成她的目的,她先学会了分割自己。

在汪洋大海里抱着根浮木漂浮,软弱会加重浮木的负担需得丢弃,眼泪只会增加波涛也需得丢弃。后来她发现,信任比软弱还要厚重,也只能被丢弃,再到后面,情感也太重了会使她迷失于海,都不能留下。

刨去壳里头的,徒留一句空荡荡的人抱着一根空荡荡的木头,只有这样她才能游着。

本来也没什么不好,轻飘飘的戚乐,狂风骤雨也淹没不了她,她无所畏惧坚强无匹。

可偏偏有人回来了,他不想要空荡荡的戚乐。

他将戚乐丢掉的东西一个个捡回来,本想要一点点填进去。去没想风浪大了,浮木要倾了,他不得不先去找别的办法——于是他用自己雕了船,将戚乐撞进了船里,船足够大也足够坚固,载着戚乐如同海中堡垒。狂风侵不了她,海浪也碰不着她。到了这时候,他将戚乐丢掉的那些东西,又试着一个个放上船去,让她好一点点将东西填回去。

多么舍己为人,光辉高尚,又贪婪无比。

你怎么能指望一个“人”能毫无负担的接受这艘船呢?既然要她毫无顾忌地接受,就不该还奢望她能够做个正常人,重拾回喜怒哀乐。既然要让她重拾回做人的模样,就不该填满了之后撒手,让她重得没法在海里浮起。

“……你们比我要心狠。”戚乐说,“我做事,都从不求样样俱到,你们做事,倒想求事事都顺自己心意。”

系统哑然,好半晌它才说:“他只是想要你能健康高兴的活下去,他以为这是你想要的。”

戚乐漠然:“我要他教我做人了吗?我要他的命了吗?”

系统:“……难道你不想活了吗?”

戚乐迈过了斑马线,她已经看见了斑马线对面等着的人。她对系统道:“我当然想活,即使到了现在,我还是想活。”

“但我不要别人施舍来的命。”戚乐笑了一声道,“我天生反骨,你偏要给的,我偏不要。”

系统跟了戚乐足够久,它期初还是因戚乐的话语而感到内疚,可当戚乐将这类话多说了几次后,它隐隐察觉有些不对。戚乐不是个热衷于剖析自己内心的人,哪怕是真心流露,她说上一句也就顶天了,正常还会将别人的思绪扯到旁的地方去。哪有将自己的真实想法翻来覆去给人瞧的事?

系统警惕起来,它:“戚乐,你——”

戚乐已经见到了马路对面的人,她张口就道:“把这东西从我脑子里抽出来!”

系统即刻察觉危险,它几乎是立刻想逃,却被死死钳制在了戚乐的大脑里。它有些慌张,终于看清了戚乐拜托的人。那是个很年轻的女学生,身边站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青年。青年一派吊儿郎当的模样,但他身边的女学生却沉稳得不似常人。

正是这女学生手里捏着什么印死死的将它封在了戚乐的脑袋里,让它进退不得!

就在这时,吊儿郎当的青年笑道:“戚乐,怎么样,我师姐靠谱吗?”

戚乐还没说话,被抓住的系统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个人是赵明——戚乐失踪的邻居!

戚乐瞧了赵明一眼,并不理他,只是对陈寒道:“它还在我的脑袋里。”

陈寒说:“抽出来比较麻烦……总之抓着就行,也不一定要抽出来吧?”

戚乐定定看了陈寒一眼,她缓声道:“陈寒,你是修道的,但我调查了你的家庭。你的父母都是保守的人士,不会接受你给人看相驱魔为生。你未来的工作和收入还没着落吧。”

陈寒:“?”怎么提这个。

陈寒有些不快:“你调查我父母?”

戚乐道:“小心使得万年船,习惯了。如果冒犯了你,我道歉。”

陈寒没吭声。

赵明看了看,打圆场道:“戚乐这个人就这样,路滑点她都要派人去查刹车防止有人会害她。但是戚乐,你不能这么对我师姐啊,她很把你的事放在心上的,你看我们是提前赶到的,还及时通知了你。如果不是我们来得及时,你脑子里的东西,应该又把你拽去别的小千世界了吧。”

戚乐说:“陈寒,我也是真心要感谢你。”

她伸出手:“我母亲其实除了戚氏的股票外,还留给我另一样看家的东西。我在B市中心有一栋四合院,如果你能帮我将这东西抽出来,我愿意以五百万的价格卖给你。有这东西,你母亲也不用再担心你的将来。”

陈寒:“……五百万卖给我?”她匪夷所思,“五百万?我哪儿来五百万买你的房子?”

赵明闻言却沉默了,他试探着问:“王府旁边的那个?”

戚乐点头:“对。”

赵明的手都抖了,他一把抓住陈寒的肩膀压着激动道:“师姐,买啊!”

“那是戚乐压箱底的嫁妆,那宅子值两个亿!B市想买的人排队能排出三米外呢!”

陈寒:“……”

陈寒伸手握上了戚乐的手,十分诚恳:“看您说的,我自然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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