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余生是她的
是娘亲和父王的错,所以导致姐姐成了如今的模样。
可是现在,娘亲亦是生死不明啊,错又如何,她现在亦是受害者不是吗?
舒子傲暗暗叹了口气,眨眨眼睛,心底无限的忧伤。
他恨,为什么他不比姐姐早出生几年,为什么当时怀上的那个孩子是姐姐而不是他。
如果怀上的是她,那么他也会变成哥哥好好保护她,他也能替她承受所有的不堪与委屈。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的,老天安排了他们的命运,却忘记了公平。
娘亲,你还能无忧无虑活三年,三年之后的大半辈子,或许痛苦,不过也就是一年之中十二个日夜而已。
所以终究,是你赢了。
突然,舒子傲眼神闪动,扭过了头。
床上的人睡得很香,她依旧苍白着脸,手腕被白色纱布包裹着,上面的血迹刺目,她的脸白得吓人。
这是他的母亲,是生他的人,可是却亦是生了她姐姐的人。
现在她如何,终究会醒来不是吗?
接下来等待她的是安好,哪怕失败了,老天给予她的还是安好。
可是姐姐呢,她仅剩下一次苏醒时间,谁又会知道她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打了瞌睡,然后再也醒不来了。
“呵!”
舒子傲突然笑了,笑得极其的悲凉。
他总该需要做出选择的。
不是谁错谁对,而是谁值得陪伴。
你的余生有一个舒灏翎就够了,而姐姐他虽然有我们,可是她只有两年。
娘亲,对不起,你有三年无忧,姐姐却连活着两年都是奢求,我与你陪伴十七年,剩下的日子,是她的。
再之,您会活着不是吗?
舒子傲冷笑一声,起了身,亦转了身,小小的身子此时变得高大又伟岸。
他走得很平静,这一刻,似乎什么都放下了,那双眼睛,清明非常。
只是,走到门边,他却停下脚步了,侧目回来,他眼神闪烁,一滴清泪缓缓滑落。
平静的眸子,又突然有了情绪。
那是一种叫做恨的情意,是一种隐忍,更是一种纠结和不可置信的痛苦。
他颤抖着双唇,眨眨眼睛。
娘亲,父王,其实……我恨你们。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从来没生活姐姐,而姐姐只是离殇郡主而不是舒子研。
只是,如果终究也只是如果不是吗?
舒子傲扭过头,走了。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一个人就这么走了,去哪儿,他不知道。
那个方向,可能是城外吧。
……
舒子傲一个人出了城,他没有等慕依然,更没有跟舒灏翎说一声,他狂奔着马儿,无法顾及多日劳累自己是否辛苦,追风是否累了,就这么义无反顾的拖着自己那残破到随时可以晕倒的身子出了城。
来的时候,马儿差点累死,所以他用内力飞跃到城镇,抢了马儿就走,压根顾不得后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就这样,马儿累死他就用内力,然后到了城镇就抢马快速奔腾,利用驾马的时间给自己喘气的时间,不过一夜,他便从未远程到达皇城。
这一夜,他全身真气耗损过度,却一直没有倒下,有什么支撑着他,或许是为了见一面的坚定,亦或者是他不能倒下的决心。
因为他所做,就是为了回家,如果半途倒下,他怕他看不到那个他想见的人。
门前低调,门匾上,那四个大字依旧委婉客人,上面雕刻的粉色小花还没有掉落,栩栩如生,已经盛夏的七月,更将它衬托得分外妖娆。
“尧依研庄”,这个地方,似乎自上次陪姐姐过来看过一眼之后就没再来过了。
这个地方是她温暖的小窝,却万万没想到,再次来这里,她是为了养伤,而他是为了看她。
里面的美好,此时此刻想来,都万分的酸涩。
舒子傲稚嫩的脸庞格外的阴沉,那不属于他的平静,让他看起来高大,也格外的令人心疼。
脸已经苍白到接近透明,只需要风轻轻一吹,他一定会倒下。
舒子傲眨眨眼睛,面无表情,纵身一跃,直接下了马。
来到门前,他顿了顿,直接伸手,猛地一推。
“啪!”
门被猛地推开,里面的风景一览无余。
还是那个大大的院子,里面还是那个长长的走廊,湖两边的水依旧清澈,里面的荷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还没有凋零。
舒子傲面无表情,踏进了房门。
胡老(里面的老管家,前期提过)大老远的就看到舒子傲的影子。
看到小小人儿遍体鳞伤的样子,胡老大惊,连忙上前。
“小公子,你……”
伸手想要去拉他,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劝阻,毕竟舒子研刚刚来过,现在舒子傲如何,又何须问原因。
舒子傲没有理会胡老,淡淡道:“姐姐呢?”
他的声音极其沙哑。
胡老一愣,随即暗暗叹了口气,弯下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公子随老奴来吧。”
说着,直接朝前带路,没有废话。
舒子傲没有觉得疑惑,跟在了胡老的身后。
尧依研庄从外面看起来没什么,其实里面特别的大。
胡老带着舒子傲穿过了一个又一个院子,风景落了一景又一景,美景无数,却无人欣赏。
终于,似乎走了一个世纪,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很美的地方,这里和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
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这里就是美丽的人间天堂。
这里,美得不可方物,这种房屋,这种景,根本就不是太冥能够出现的东西。
水蓝色的城墙,谁见过?
上面是圆的,还有流苏琉璃瓦盖着,闪闪发光,这种美,大方又奢侈。
这根本就是二十一世纪那种童话书里的城堡,那种只有王子和公主才会拥有的城堡。
这个城堡,高贵,奢华,闪亮,这才是真正的女王宫殿。
舒子傲没有见过这个东西,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与惊艳,可是想想郡主府那别样的公主房,便也觉得见怪不怪了。
胡老来到门口,顿住了脚步,“小公子,小姐她便在里面了。”
舒子傲一愣,很快回神,木纳的点点头,面无表情,抬动了脚步。
眼睛里还有这座城堡的景,可是舒子傲却觉得讽刺与凄凉。
城堡再漂亮又如何,她又能好好在里面睡多久。
舒子傲太慢,伸手,推开了大门。
“啪!”
“噶!”
大门被推开,一阵强光刺过,照亮了城堡之中。
城堡之中,富丽堂皇,却很安静,也很空荡。
往上看,是一片空荡荡的长廊,再往上看,是一层层淡蓝色的台阶,台阶之上,八根长柱伫立,中间刚好摆了一张蓝色的床。
没有帐帘,没有轻纱,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这么一张床静静的摆在中间,像风景一样。
舒子傲看着,身子一僵,再看着旁边那抹风清月白,眼角清泪滑落,终是没有停下脚步。
那抹月白风清静静的现在台阶边上,眼睛注视着前方,温和平静的容颜没有一丝表情。
舒子傲上前,他看着,舒子傲走上台阶,他看着,舒子傲的残破,他也只是看着,眼底再没有任何波澜。
“大哥!”舒子傲终究是唤出了声,他刚好停在了舒子尧的面前。
闻言,舒子尧眼神一闪,依旧面无表情,淡淡道:“你累了。”
舒子傲轻笑,摇了摇头,他站在台阶之上,本就矮过舒子尧的他此时此刻变得更加的娇小。
他伸手,轻轻的拉住的那张大掌,“大哥,从今天开始,由我来守着姐姐,我会一直守着她,一直守着,直到她苏醒,直到有一天,她不再需要我。”
稚嫩沙哑的语言犹如承诺一般重重落下,每一个字都是承诺,每一个字都是誓言。
舒子尧身子一僵,看着比自己矮出很多的小小人儿,眼底的沉痛一闪而逝。
小孩的手有些凉,也有些脏,更是颤抖,只是此时此刻,对舒子尧来说,却格外的温暖。
舒子尧伸手,轻轻撩开舒子傲额前那凌乱的发丝,平静的脸终于有了一丝龟裂。
他勾起唇角,“好!”
一个“好”字,胜过所有。
出声,音已哑。
“呵呵……”舒子傲笑了,一把抓住舒子尧的大手,笑得如拿了糖的三岁孩童。
“谢谢大哥。”谢谢他有这个守护的机会,谢谢没有怪罪他的迟到。
舒子尧轻轻摇头,“傻瓜。”
这个孩子,跟着他,也受了不少苦了,他终究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不是吗。
舒子傲笑笑,沉寂的眸子终于有了光亮,他咧开嘴角,仅仅的抓着舒子尧的手。
一时之间,眼前的风景有些模糊,有些朦胧。
“大哥……”含含糊糊,他有些迷茫。
眼前的景,渐渐失去了颜色。
“呵!”舒子傲笑了,眼角一片晕眩,眼底突然黑暗,小小的身子往后倒去。
他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随处降落,那双眸子终于合上。
舒子尧心头一颤,脸上没有波澜,稍稍伸手,一个闪身,刚刚接住了那抹幼小的身子。
他很多天没吃饭了,身子很轻,浑身的血迹,那破破烂烂的衣服,让他看起来更加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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