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臭着脸反手去解“小母狼”扣在自己脖颈后面的双手。
为了害怕睡着以后撒手,这粉嫩嫩的小团子竟然还扯了一根小小的藤蔓,睡觉前把一双小嫩手捆了起来!
嘁!一根这么细的藤,他一爪子就能抓断了好吗?
他摸了摸那根藤,意意思思地挠了挠,嗤了一声又放下了手。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不想解开了。
就留着吧,反正捆的是她的手,又不是他的。
猎嫌弃地单臂抱住趴在自己胸前睡得口水都流了出来的小肉球,不习惯地翻了个身,侧着躺好,双腿曲起,整个身子弯成一张弓的形状,搂住百里芸睡了过去。
就当,是个取暖的活物吧。
一觉睡醒,猎觉得脸上有“呼——呼——”的小气流一下一下拂动。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软软嫩嫩的小脸儿。百里芸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兴致勃勃地瞪着,粉红的小嘴儿使劲儿撅着,正在“呼——呼——”地冲着他脸吹气。
猎脸上随便粘的乱七八糟的短毛随着她小嘴里的气流东倒西歪,她吹几口,咯咯咯笑几声,鼓起小嘴儿再吹。
猎有点儿生气,但注意力却又很快被那张包子脸、还有包子脸上那张鼓来鼓去的粉红小嘴吸引去了。
这小东西的脸可真嫩,跟豆腐似的白白嫩嫩。嘴唇的颜色更是好看至极,粉红粉红的——切,虽然他一直看不上粉色。
但,这颜色长在这么一张嫩白嫩白的小包子脸上,咋就这么好看呢?
他喜欢强烈的色彩,大红、浓绿、鲜黄、漆黑……最不耐烦二哥喜爱的那些的清淡颜色,尤其是小姐丫鬟们常穿的粉红浅黄娇绿。忒矫揉造作!
但此刻,他却发现怀里小肉团的小嘴生成这样的粉色,十分好看,嫩嫩的鲜鲜的,让人很想咬一口。
忽然想起春天里他那院子里开得灿烂浓烈的的桃花。花瓣也是这样粉嫩粉嫩,落花的时候雨一样。
他不耐烦那些花瓣,但也没砍掉那棵树。
百里芸发现他醒了,愣了下,欢快地两手捣鼓着去解手腕上绑着的藤蔓。
她从昨天就想开啦,她要好好地活、欢乐地活、尽情享受这一世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是个四岁的小粉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从遇见这个狼人少年,她就坚信了,穿越大神对她是很好很好哒!
猎简直没法明白这个小东西怎么就一点也不怕他。
他是在这片山里跟着狼群长大的,被阿爹捉回去也没几年。狼的生活很自在,他并不喜欢做人的很多规矩。
阿爹大约也知道光靠关着他也不是办法,发现他时不时溜回山林里当狼,脸色虽然郁郁,倒也没有怎么找他的麻烦。只一样不允他反抗——即使再当回了狼,也要好歹穿件衣裳。
他十分不愿——哪有狼是穿衣裳的呢?他不是已经粘了一身一脸的兽毛?
可是阿爹在这一点上毫不退让:“猎儿!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堂堂男儿,光天化日之下赤身露体,成何体统!”
体统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真是的,毛病!
阿爹严正地威胁说,若是不答应这一条,便决不允许他再出来。他勉为其难,只好答应下来。
他虽然穿着衣服,但出去时还是恶劣地粘自己一身的兽毛。每次回去时看到府里的下人们吓得屁滚尿流或者惊得魂飞天外,他便会有一种报复的畅快。以为不知道这些“人”对他的排斥和鄙夷么?切!
然而,这个粉嫩粉嫩的小包子,她不怕!
明明他刚一出现就是在她面前一声狼嗷,可是她一睁开眼睛的反应就是——冲进他怀里扑倒他!还喊着什么,她是一只“漂亮的小母狼”!
——现在想想他都想再摔一跤!
昨天,他明明表情很凶恶地想要把她从身上撕下来,还冲着她发出真正狼一样威胁地低吼,可是她不但不怕,还抱着他更紧了,直接双手使劲儿抱住他的脑袋在他耳边叫:“不要吓我!不许吓我!我们俩是一起哒!”
滚!谁跟你是一起的!
后来,他到底一时没忍心,让已经哭累了的她赖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没有过人的童年,真不知道正常的“人”孩子有没有这么奇葩的?衣服打扮完全是人间富贵花,扑到自己怀里的时候却活脱脱是一只归群的小狼崽,完全没有半点战战兢兢,就那么欢天喜地、理所当然地扑过来、缠上他!
或许就是这种是人又不像人、像狼又不是狼的感觉,让他隐约间仿佛找到“同类”?
去!他才不承认!
不过,看她欢喜地着急去解自己小手腕上的捆缚却笨笨地解不开,猎撇了撇嘴,还是懒洋洋地抬手一划,切断了那细细的藤蔓!
百里芸双手顿时恢复自由,开心地再次咯咯咯笑了起来,抬手就去抹平他脸上粘得乱七八糟的一丛丛短毛:“阿狼阿狼,让我看看你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
谁是你的“阿郎”!小包子样儿,乱叫什么!别以为他从狼群里长大就不懂。猎哼了一声,仰头避开她一双嫩嫩的小手。
百里芸往前趴一点,咯咯咯地继续去伸手够。猎扭头再次避开。如此几番,百里芸停下,表情垮了下来。
那种小动物很难过的表情看得猎心里有点儿动摇,要不然,把假毛拔了,让她看看?
刚动念,就见小嫩包子扁扁嘴,捂着小肚肚可怜兮兮地道:“阿狼,你家小母狼饿了!”都没有劲儿调皮了呢。
猎觉得他被这个小嫩包子糊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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