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刚闪过一个想法,已经起来抓着杨流云恨着劲儿往墓窑里推。
杨流云听着孙小季恨恨的话,身子被孙小季抓着往墓窑里推,顿时满脸惊恐的睁大眼睛,伸手就死死的抓着孙小季,惊惧的尖叫一声,
“啊——”
众人都来不及反应,两个人已经朝着下落的棺木冲过去。
孙小季见杨流云死命的抓着自己不松手,顿时有些慌,看着棺木墓窑就在杨流云背后,眼里闪过一抹狠戾,拼劲儿上来,大叫一声推着杨流云一块往墓窑里冲。
蔡花惊出了一身冷汗,拔腿站起来,
“快拦着!”这边叫了一声,那边人都不知道咋办,伸手去拦。
郑墨辰本来就站在一旁拉着绳子尾巴,就是怕蔡东林撑不住的时候顶一下,看着眼前的情况也惊了下,蔡花话音落,他已经飞快的拉起绳子,朝着对面跑。
绳子拉开,绷紧,那边有麻利的看着接飞快的伸手接了郑墨辰手中的绳子用力拉。
孙小季和杨流云撞在绳子上,因为绳子崩的紧,郑墨辰又拉着往墓窑外面跑,往外弹了一下,俩人双双倒在地上。
蔡花惊出了满头的冷汗,看着急忙上去就扶孙小季。
孙小季没有摔进墓窑,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知道杨流云没事儿,伸着手就往杨流云脸上抓。
带着满腔恨意的一爪子上去,杨流云本来就破相的脸,顿时又加了四道子血痕,眼皮子上都被抓破了,往外冒着血珠子。
而被这一闹,棺木差点就猛的落下去了,主事儿司仪看着沉了脸,
“有啥事儿不能改个时辰!?非得这个时候!出了啥事儿咋办!?”看着马上就要错过吉时,又喊了一声,伸着两个胳膊,指挥慢慢往下落,过了吉时不好,还容易有凶事儿生。
杨流云白着脸,抬头看孙小季,眼里闪过一抹阴狠,低头捂着脸哭起来。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没人为她说话,即使有人会为她说话,也不当家儿!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强忍着!
孙氏上去抱着孙小季,姐妹两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片哀恸的哭声中,棺木落下,绳子被抽出来,用裁纸扎的楼子都被摆放好,坟前烧起了金银纸箔,漫天飞舞起纸钱,不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让众人哭了一回,蔡东林等一众男客又依次行过礼,哭过灵,开始由孙国建拿着铁锹填土,先填棺木四个角,再填中间,上面填满一层的时候,蔡东林和周存良几个也拿着铁锹上去开始填。
张二舅一众人也就拿了铁锹大家伙开始封土。
孙国建被人扶着退回来,继续扛着尾巴幡子跪在孙氏一众人前面哭灵。
坟被填起来,这个时候新坟是不能拢土的,只是个长方形的土堆,众人搬了一样大小的石头围起来,孙氏一众人就往后撤退,所有的楼子院墙家具和人子,全部放到坟前点着火烧掉。
因为东西多,足足少了两刻钟才烧完,而楼子上面挂的馍也被烧进去成了焦糊的一块,那边张大妗子扒出来一个,装好,这个馍小孩子吃了说是不会磨牙。
楼子烧完,就是几个花圈被围着坟的一圈插上去,孙国建把一直扛着的尾巴幡子插在了坟头上。
张二舅拿着一筐的小彩旗,按照看墓地的师傅事先说的,围绕着坟头开始往外扩散,插这个小彩旗叫封水。防止墓地气外泄,外邪入侵。
封水插完,入殡也到末尾,天空的雪花越下越大,张二舅招呼着众人回家,该吃饭了。
孙氏几个哭着不走,被张大妗子和王家婶子一块搀着回家。
蔡结实和王栓子都红着眼睛上了搀孙氏,和蔡花一块扶着孙氏下山回家。
走到村子正当街的十字路口时,蔡花看到一个黄泥陶盆被摔碎在那里,盆地上面钻了一个孔。
听说那是人生前造的污水,到了阴间要喝完自己造的污水,几个儿子就允许在盆地钻几个孔漏水。孔越多漏的越快,喝的就越少!
张二妗子和几个妇女已经在家里张罗着做好了饭,桌子板凳也都摆放好了,亲戚虽然不多,但来人却很多。尤其是蔡家庄的人,来了几十口子,再加上这个事儿涉及到杀害,县里也很多人都得了消息,刘文也带着人来,拿了礼,传了十两纸份子钱。几家乡绅也都派了管事带着礼和纸份子钱过来上礼。
都是看着蔡花的面子过来,出手又大方,算是贵客了,被安排在了院子里的几桌吃席。
菜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猪肉都是足足的,凉盘不仅有猪舌头,猪耳朵,猪脸肉,蔡花还买了牛肉,粉条拌变蛋。再加上囫囵鸡,鱼,鸭块,红烧肉,大件子,白菜,芹菜,萝卜,豆腐,豆芽,木耳,香菇啥的,再加上甜品和几个肉汤,蛋汤,竟然还有螺丝,带鱼,鱿鱼,几乎也像流水席了。
菜一上桌众人就倒吸了口气,不仅菜色多,花样也多,分量也都足,看着就喜人的。
不仅做席的人吸气,买东西的时候张二舅和跟着采买的几个人都吸气了,买回来做饭的时候,俩厨子也忍不住吸气,又是欢喜的。因为东西多,就不用愁咋分配既能让主家省钱还保留面子,又能让客人吃好满意。那些新鲜食材更是让两人欣喜的,做了这样的菜这样桌席出来,以后他们出去说也好听,必然更多请他们做饭的人家。
孙盼本来不该上桌的,但桌上的饭菜那丰足,还有没吃过的东西,那鱿鱼稀罕的她口水都直往外冒的,被人家一叫二拉的也就跟着坐了下来吃了。
蔡花看着眼神冷了下,把郑墨辰给她拿过来的燕窝掏出来,洗了砂锅,就把炉子拎到东屋里,煮了一锅的燕窝粥。先给韩氏舀了一碗,孙小季和孙氏,晋贝贝一人一碗,姨姥舀了一碗,最后那一碗才是她自己的,只剩下大半碗了。
孙氏知道蔡花这段时间吃了有半斤的燕窝,一个冬天都还没有生过病,气色也好起来。现在再看闺女的脸色,素白素白的,眼眶红,满眼的血丝,嘴唇紫的,心里就一阵阵心疼。本来应该被护着,结果却用自己的小肩膀给家里顶起一片天!
“丫丫……”端着自己的燕窝粥给蔡花喝。
“娘你喝,身子好了才能办好别的事儿!”蔡花推回去,低头拿了勺子喝自己的。
孙盼看着就过来了,见几个人喝的都是白粥,不过里面还有透明晶亮的东西,不知道是啥,就看着问,
“这喝的啥粥啊!?里面还放了啥不认识的东西!?”
姨姥嘴快,当即就回了一句蔡花煮的燕窝粥。
“哎呀!燕窝!?”孙盼当即就叫了一声,伸着脖子就往砂锅里看,里面已经空空的,也被填上了水,就咽了下口水。燕窝可是个绝对稀罕的东西!那是和人参一样的,他们寻常人家连见都没有见过!更别说吃了!看着韩氏碗里吃了一小半,没敢上去,眼神就放在了吃不下的孙氏身上,
“老三!你这是吃不下啊!?”
孙氏确实吃不下,不过听孙盼的话,再看她滴溜溜的眼睛直看着碗里的燕窝粥,脸色就有点沉了。又看蔡花小脸已经沉下来,皱着眉毛,抿着嘴显然不悦,也跟着抿了嘴,没说话,拿着勺子吃起来。
孙盼看着脸色就僵了下,见蔡花眼神幽幽的看过来,讪讪然咧了下嘴,
“我这一辈子没吃过啥好东西,更没见过燕窝是啥样的!我就看看!”
“就看看也不用眼珠子伸到人家碗里去!”蔡花冷眼撇了她一眼,淡然的把碗里的粥吃完。
孙盼看着韩氏看过来,端着还剩下半碗的燕窝粥递过来,问她吃,就想伸手接,见孙小季和晋贝贝都眼神不善的盯着她,悻悻的摆摆手,
“娘你吃,我不吃!我出去看看!”转身又到外面坐桌去了。
孙盼一边一走,心里还气恼蔡花。怪不得都钻到东屋里不出门,也不坐桌,原来是去吃更好的去了!那燕窝是啥东西!?那是富贵人家都不舍得吃的精贵东西呢!不过她看的这回拿了不少肉,剩下的还有那多,就抿了下嘴。
反正国建现在是被踩下去了,那些肉晋贝贝家不稀罕,小季家离得远,蔡花家更不稀罕,那就是她能收点回家了!不过想到那桌掌上的菜,又忍不住想,蔡花家真不是一般的有钱!那卖凉皮儿方子的事儿一口气就弄了五百两,那变蛋的更多的数都数不完,家里的都宣起来了!那来的这多人传纸份子的钱……应该也给她们分了吧!?
桌上菜色好,吃的时间也长,刘文看着天色就知道回不去了,见小厮催,就摆手,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他是要住一夜再回去了。不然到县里,天都黑了!
而几个乡绅管事则是吃了半席,就告辞回家了,因为他们是要在天黑关城门之前赶回县里去的。
等到众人吃了饭,孙国建本来应该是端菜上菜的,不过因为被打了那多板子,又被这几天干这干那的磋磨了一回,已经站不起来了,和杨流云就在堂屋西间里,众人吃饭也没人去管他们,只到了送客走的时候,张二舅又叫人把孙国建搀出来,杨流云也被叫出来,要谢客。
谢客完,众人各自回家,韩氏看着回礼过后还剩下那多甜果子和花生瓜子水果啥的,就让都放一块,给村子里的各家分点,给孙氏几家拿回家。还有那肉,因为来的人多,都吃差不多了,虽然没剩下多少,回礼过后,却还是有一盆在那放着,是做熟的。还有三块里条子生的,没用着的。也都要归置了。
因为菜多,桌子上折回来的菜也多起来,足足折了两大陶盆,而那些剩的汤水里面的肉和鸡蛋啥都被捞光了,就直接倒掉了。
红烧肉和大件子折了一小陶盆,基本都是刘文几个桌上折的,鸡鱼鸭肉差不多就没剩下。
几个打慌的妇女拾掇了,把盘子碗啥的烧了热水刷干净,归置好,让张二舅指派两个人给送走,各家的桌子板凳也都拾掇擦干净送回各家。
蔡东林没有跟着蔡朝阳一众人回去,让他们把盒子抬回家放家里,自己留了下来。因为下面他们还要商量事儿,敲打警告孙国建和杨流云两个人。如果他们都走了,只留一个韩氏在家里,只怕还会反复!这件事儿还要借助村子里的众人。
孙小季和周存良,晋贝贝和童庆洲,还有孙盼一家子,别的人都被送走了。
韩氏看着也知道还要说剩下的事儿,就让张二妗子几个帮忙,把那些折回来的菜分给临近的几家,又端了一小陶盆的肉给张二妗子家。甜果子干果水果啥的也都分了一包给张二妗子家。
孙盼就看着一盆子的肉一包吃的,嘴撇了撇。那多好东西都给别人分分了!
蔡花看着就拿了单子出来,上面写了那一块啥样的肉是哪家拿的,有多重,而孙盼家的肉虽然没有称,但那块里条子没有使,就放在棚子下的案子上,最多不过五斤肉。抬盒子最低的压盒子肉了!
而谁家抬盒子,那些一个村传纸份子钱是归自家的,不在传过来的份子数内,因为那是自己家的人情客往,是要自家还的,只自己家的往外拿多少看自愿。
虽然之前东西都是蔡花买的,猪也是杀自己家的,蔡东林抬盒子过来也没手短,他不懂就让大力娘帮着参谋,东西都是足足的。
现在就是要算这个纸份子钱,蔡花几家之前就兑钱办事儿,孙盼家就拿了一两银子出来,孙小季家出了五两,晋贝贝家也出了五两,可蔡花光买那口棺材都花了十多两银子。更不算买别的东西花费的银子。
区庄同村邻村过来传纸份子的钱是入账在韩氏家里这边,都说谁家死人办事儿是为活人办的,看的都是活人的面儿。所以这回因着晋昌家,还有蔡花家,算是来了不少人。或多或少,进账都不少了。
钱都被张二舅记着,装了几个钱袋子,放在韩氏那里。而且刘文是拿了肉和别的,还传了十两银子,那些乡绅也都大方,东西不少,也传了五六两银子。按韩氏的话说,办事儿的银子都该自家出!
“…正好传纸份子的钱都没动,趁着这个时间把该给谁的都分分了!你们二个算的账我也都看了,蔡花家花了不少银子填进去,这个钱不能让他们家出!”
孙盼听着脸色就有些不好起来,要是照着韩氏说的,那把那些纸份子钱都给蔡花家了!就讪讪的咧嘴,
“娘!那些东西是蔡花买来孝敬爹的!是对爹的一片孝心!咋还能算这个里头!?还钱回去!?”话说的却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办事的时候她只出了一两银子,还怕蔡花和孙小季几家找她说这个。
“孝心也不是看这个的!该多少就得还多少!银子我已经算出来了,蔡花光买东西就花了三十多两银子,还有那头猪,杀好了送来也能卖七八两银子…”韩氏就算着张大妗子和张二舅算的账。
孙小季和晋贝贝倒是没啥,韩氏越说,孙盼一家的脸色越难看。这样算下去,那些纸份子钱都给蔡花家都不够了!
“娘!这事儿说的是我们几家撑起来的!谁家多就多掏点……”孙氏就劝韩氏,那剩下的纸份子钱正好留给韩氏花。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孙盼就急急的接上来了,
“是啊!老三说的对!我们几家情况不一样,就是想多出那也得家里有才行啊!?这家里没有,死撑也拿不出来的!我们这边愁半天拿了笔银子出来,到人家宣厚的家里就像羊身上拔根毛一样的!”顿时腔调就理所当然了。
孙小季就站起来拦住孙氏,幽幽的看了眼孙盼,
“三姐你说错了!爹是咱们几家的爹,谁都不能少了多了!事儿是咱们几家撑起来,那也得平着来!就让二哥算算花了多少钱,咱们公平公正,几家平摊!”
“我也同意几家平摊!不管咋样这个钱不能让表妹家花了!”童庆洲也出声说话,赞同孙小季的决定。
孙盼想着自己家要往外掏几两银子,她就心疼肉疼的!
“那办事儿的钱平摊,纸份子钱也得平分吧!?”她想着刘文和几个管事那白花花的银锭子,眼神就闪了光。因为和晋昌家一个村子,抬盒子过来的时候,那些传纸份子的基本都只传一家,传给晋昌家就不往他们家传了,根本没有得了多少钱。
“纸份子钱不能动!那是留着给姥手头花的!”蔡花冷眼撇了下孙盼,抿嘴冷声道。刚埋了亲爹入土,孙盼看着孙国建倒台,不可能再起来了,这就冒头想分财产了!?
孙盼一听就觉得眼前有些黑,算账蔡花家花了四十多两银子,就按四十两银子算,那一家也得分十两呢!让她这个出了门子的闺女拿十两银子办娘家的丧事儿!?别说她不愿意,只怕晋大成更加不会愿意!
果然晋大成脸色黑的和锅底有得一拼。本来由闺女家撑娘家的事儿就很越轨了,现在还一口气让出门子的闺女摊上那多银子!
蔡花听着没有说话,虽然她根本不把那几个钱看到眼里,但这个时候说要平分,周存良是大力支持,喊着让平分,说让算一家该多少,他掏钱。童庆洲和晋贝贝代表孙念一股,也是赞同并支持的。十两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事儿!就只有孙盼一家,一口气吐十两银子虽然轻松能拿得出,那也得看孙盼有多少私心,晋大成有多少孝心!
“把账目都平分的确可以!那纸份子钱也算算看有多少,正好分分了!”
纸份子钱显然是没有花的多,孙盼知道哪头轻哪头重!虽然有刘文和几个乡绅家传纸份子拿了银子,但明面上几家抬了盒子,拿的纸份子钱就不存在了!只有本村的来吊丧,拿了还是为数不多的,几十文几十文钱的,根本不顶事儿!就算分分了,一家也根本分不到十两银子,那就还得往里填钱!
“这事儿本来该摊给国建,咱们一家一两银子就能办的体面风光了,是蔡花非要大办,买东西也没个把手的,光买那些个中看不中用的,把个银子花的像流水一样!她们家有钱,能随便往外撒,我们家可是穷的很!”晋大成看着他再不说话这事儿就被敲定,他们家指定得往外掏不少钱,就把事儿往孙国建身上推,往蔡花身上推,
“国建手里指定存了不少银子吧!?办事儿正要紧的时候没在跟前,现在我们都先把银子给你垫上了,你总该出来把银子还还了!”就叫孙国建出来拿银子来。
杨流云手里有钱,孙国建的钱还有从韩氏那里抠来的,都在杨流云手里。
蔡花也觉得该趁着这个机会把孙国建手里的钱都抠光,让他手里没有钱,掐住银子来路。杨流云更是手里不能留钱的!
“那些都是我的嫁妆!你们不能嘭我的嫁妆!”杨流云阴沉着脸,恨恨的看着晋大成两口子,想打她银子的主意,门都没有!
“国建从我手里拿走的都不下五两,还有卖粮食的差不多十两银子呢!”韩氏这个时候说话了,她也已经意识到,孙国建手里不能再有钱!
孙国建本来就青紫的脸更是黑的青,但看着蔡花几个一副不拿银子出来不罢休的样子,想到这几天已经开始早起晚睡的给韩氏磕头,明儿个还要被拖着上坟磕头,在大当街被打板子,他喉咙咕噜了两下,不想拿!可看成蔡花渐渐凛冽起来的眼神,心顿时提了起来,转头看向杨流云让她拿银子出来。
杨流云一千一万个不甘愿,但蔡花一众人冷眼盯着她,孙小季一副又想上来打人的架势,还是忙起来到西间里摸了十两银子出来。
韩氏要伸手去接,蔡花拦住了,抿着嘴不说话,就幽幽的看着杨流云。她们还在这就敢违背,这是想带着孩子被流放了!?
杨流云一口气憋着上不来,又害怕真的被流放,咬着牙又拿了五两出来。
蔡花这才没有拦着韩氏接银子。不过就只有十五两,显然不够的!扯了一把蔡东林,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蔡东林皱起了眉毛,满是迟疑,见蔡花小脸带着坚持,就深吸一口气,
“花的银子总的是四十三两多,减掉这个十五两,还剩下二十八两,四家平摊那就是一家七两银子!”
蔡东林站出来说话算银子,一众人都看着他,点点头,那边张二舅也看着账单子上面的银子,零头有*百文钱,而且还没算那些零碎花的,暗自点点头,蔡东林是个孝顺敦厚的人!
那边银子结果出来,周存良就开始掏了二两银子放在十五两旁边,童庆洲也掏了银子出来,放到一起,那都是给蔡花家的。
大家都兑够了银子出来,就都看向孙盼一家子。
“先把纸份子钱分分了,再兑这个钱不迟!”孙盼看着就咧嘴笑,虽然一家摊了七两银子,他们还剩下六两,可那些纸份子钱分分也能分个七八两银子,还是有赚头的!
“按说这个钱不该咱们出,但那纸份子钱也不该咱们要!这个银子出是出了,纸份子要分我也不说啥了!但总要给咱娘一份,这是谁都不能说啥的!分那个银子之前还是先把这个钱解决了,一桩是一桩!等会再单说纸份子钱!”蔡东林见蔡花看过来,就又张嘴堵了孙盼的话,看着张二舅和韩氏。
“这个应该!老人家总得留一份!事儿也得一桩桩的来!”张二舅当即就点头,觉得蔡东林是个不错的人。
孙氏就看看蔡花,又看看蔡东林,没有说话,但也是表示赞同。嫁给蔡东林这些年,她知道蔡东林是个啥样的,大智没有,小聪明不会耍,还一根筋,那些场面话是蔡花教的!蔡花这样教,定然是有啥主意了。
孙小季是个聪明的,听着蔡东林话,自己想了想就明白过味儿来,心里对蔡花赞赏的,就催着孙盼,
“先把这桩事儿了解了!”没好气道。
而纸份子钱有一大包,钱袋子沉甸甸的就放在炕桌上,蔡花还拎了下,又放在炕桌,出嘭的响声,和铜钱碰撞的声音。
孙盼听着心里纠结煎熬了起来,不断的挣扎着不知道该不该按蔡东林几个说的办,可心里又总有些感觉哪里不对劲儿的,却还没想过来弯儿,就又想着拿一包的银子钱,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晋大成也迟疑着,看看银袋子,又看看蔡花面前的一堆银块子,眉毛也拧了起来。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在想着该咋办!?最后俩人还是被那一包银袋子的诱惑在心里占了上风,就同意先把银子兑出来,再算分纸份子钱的。
孙盼看晋大成也赞同,就吭哧了下,从身上掏银子出来。孙盼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把银子放在自己身上。因为她觉得银子放哪都不保险!只有放在自己身上才保险!她贴身穿的衣裳缝了个兜,里面缝着一张十两的银票,那是今年卖粮食的银子。
“我们这是十两,还得找四两银子出来呢!”心疼不舍的递给蔡花,喊着让她快找钱。
蔡花抿了下嘴,接过银票看了下,就收到一块,找了四两银子给孙盼,眼里却闪过一抹精光。兑了这个钱,只怕孙盼两口子得几天睡不好,年都过不好了!
拿了银子出来,孙盼的眼神就盯在了纸份子钱上挪不动了,
“赶紧的算算那纸份子钱有多少,分分了吧!”刚出了一笔钱,要赶紧的进来才成!
蔡东林就看了眼孙盼两口子,闪了下眼神道,
“我是这样想的,这些银子都是人家传纸份子给咱爹的,理应都给咱娘拿着使的!咱们几家要分这个银子,说出去还被人戳脊梁骨!?咱们兑钱办事儿那别人会叫一声好,说咱们孝顺!要是真拿了这个钱,良心也不安啊!二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说着就单单问晋大成。
“对!这个钱咱们都不能要,谁要了那不是没良心,找着让别人骂!?年都别想过好了!咱爹可是才刚走,最不放心的就是咱娘了,要是知道咱们把给咱娘的钱给分分了,还不生气!?”孙小季虽然对蔡东林卖蔡花的事儿生气,不过现在蔡花教蔡东林说的话,老大家不再,老二家自私自利光为自己想,那就挨着老三家出面,她是老四要在后面大力支持!
“你们几个都是孝顺的,没的说!二大爷在地下有知,也会保佑你们几家的!这坟地选的好,还做了封水,那冒青烟保佑的都是你们几家子血脉至亲!到时候老大家做上大官,鹏辉靠秀才,小季家过上好日子,蔡花讲身子养好,结实将来也中举姥爷!”张二舅适时的张嘴说话,把分银子的事儿扯到了祖坟冒青烟,保佑子孙后代上去。不过话说的却很明白,人老大老三老四几家都不要,你老二要是敢张嘴要这个钱,那就是在灭自家的福气,晋鹏辉会考不上秀才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孙盼和晋大成的脸色比便秘还难看,酱紫酱紫的,还有话不能说的憋着,孙盼眼前就有些黑了,身子晃了晃,扶着炕沿,心里钝钝的疼起来。
“姥爷的墓地通气藏风,前阔后靠,是大吉之相,以后表哥要考秀才能使不少劲儿呢!”蔡花淡幽幽的看了两口子一眼。
韩氏也不说要分那个银子的事儿了,不过那银子她却是不能全占完的,
“这县太爷家和几家乡绅来传纸份子钱也是看蔡花家的面子,这个银子就还拿给蔡花家吧!这个礼以后要还,指定还不少!也得蔡花家能还这个礼!”把钱袋子里面的银锭子都挑出来,因为别人拿的都是铜板,只有刘文他们来拿的是银锭子。
孙盼看着二十多两银子被韩氏推给了蔡花跟前,不过一会,蔡花身前就堆了一小堆的银锭子,她喉咙咕噜了两声,脑袋嗡嗡的,就想昏倒了。
晋大成的身子也晃悠了晃悠,翻了下白眼儿。蔡花几个合伙骗了他们家七两银子出来!七两银子!?够他们花一年的了!过年还要给先生交束脩呐!这一年拼死拼活的忙活都打了水漂了!
孙氏看着就有些不忍,老二家虽然抠门,但一下子合伙坑了这多银子出来,只怕老二家这个年都过不好了!不过又想蔡花好歹还给他们留了几两银子,老二家也不会只有那点银子,就抿了嘴不说话。
蔡花看着孙盼两口子,眸光转了下,就伸手把银子接过去了,
“这个随礼是该的!”到时候肯定是他们家给那些人随礼,而不是让孙国建或韩氏去随这个礼。
孙国建和杨流云的脸色很难看,孙盼更是看着蔡花把银子都拿走收起来,眼睛直了一下,身子一仰,昏了过去。
“孩子他娘!?”晋大成一看孙盼昏了,忙上前扶着孙盼。
“这是劳累的了!?还是找郎中来看看吧!”蔡花站起来看着孙盼,眼中闪过一抹不屑,这才到哪就昏了!?
几个人一阵忙活,外面张二舅已经大声喊了张银良去请郎中来,晋大成只当请郎中来,能看看,却不想郎中来了会说啥话!
韩氏帮着把孙盼放在炕上,郎中来了把脉之后就让众人放心,
“…没有大碍!只是急火攻心,气血不通才导致忽然昏倒,只要把心里的那口气理顺了就好了!”拿针在孙盼人中上扎了一下。
孙盼一疼,身子一抖就醒了过来。
而蔡花孙小季等人都知道孙盼为啥急火攻心,孙小季却还故意上去问孙盼,
“二姐这是气啥呐!?郎中说你急火攻心才昏倒的!我们都还以为你累的了呢!”
孙盼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又昏倒,咬了咬牙,
“我累的了!”只能咧着嘴虚弱的回了一句,就闭上眼睛,给自己平气,却恨的浑身直打颤的。蔡花,这是下狠手坑她!连小季和贝贝也一块,合伙坑她!
送走了郎中,晋大成给孙盼喂了碗茶,蔡花几个也不管孙盼了,开始商量杨流云的事儿,
“…本来就是该流放的人,凭借着肚子才被暂时放了,可她已经被休掉了,想要住在孙家,光干活赎罪还是完全不够的!吃喝穿住这些都得吃自己才行!”蔡花的意思很明确,杨流云的嫁妆没收,抵杨流云这十个月的吃喝穿住!
杨流云顿时抬头,眼神阴狠的看向蔡花。蔡花感到杨流云的眼神,扭头看她,挑起眉毛。
“那是我的嫁妆!你们就算休了我,但老孙家不能霸占我的嫁妆!”杨流云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瞪着眼看韩氏。韩氏不会霸占儿媳妇嫁妆的!
但杨流云忘了,韩氏这个时候不当家!蔡花提议很好,孙小季和晋贝贝她们都同意并大力支持!尤其是孙小季,恨不得杨流云去住猪圈,吃猪食!一天打三顿!
而且韩氏只看了眼杨流云,就耷拉了眼皮子,竟然没有说话。
杨流云眼里闪过一抹不敢置信,韩氏最在乎名声,这个时候竟然同意霸占儿媳妇嫁妆,被人戳脊梁骨!?
“不要忘了你是啥身份,罪犯!该流放三千里的罪犯!每天磕头请安,干活还只是看在你肚子里的那块肉的份儿!你要是得寸进尺,我们现在就打掉你的孩子,把你送回衙门,相信年前他们会尽职尽责把你送往大西北的!”蔡花阴冷的眼神盯着杨流云,眸光犀利。
杨流云一震,就抿进了嘴,咬紧了牙关,袖筒里的拳头也握了几次。看向孙国建,孙国建爬在炕上,低着头,根本不看她。她知道孙国建现在是想保自己!心里再恨,却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只能看着孙小季打头,几个人到西间里把她的柜子啥的全部翻找了一遍,蔡花连老鼠窟窿都没有放过,而那老鼠窟窿里还真的藏着五两银子。
杨流云见藏在老鼠窟窿里的银子都被翻找了出来,眼前一黑,就想像孙盼一样昏倒。
蔡花看着那些银块还有饰,不禁幽幽的瞧了杨流云一眼,饰只有一根素银簪子,一根梅花簪子,一对银丁香,那陪嫁在杨流云家也是寒颤的了!倒是银子不少,竟然搜罗了出来十多两来!来看家里的银子被她把持完了!
柜子里的衣裳倒是也不少,花布毛青布也好几块,蔡花把几块花布拿了给孙小季,毛青布让收进韩氏的柜子里。因为那里面的两块毛青布一块是她们以前拿的,一块是孙念拿的,那都是给韩氏的!
银子都被蔡花记账拿走,韩氏那里只留了四两多银子,以后家里开销用度都从韩氏那里支取。而孙凯文也由韩氏照顾,不再去干地里的活计,全权包给孙国建和杨流云,全村监督!要是懈怠,蔡花她们几家都会过来加倍执行。
事情商定好,就等次日找了村子里管事儿的人来作证,立了文书。蔡花不相信孙国建和杨流云,只相信白纸黑字!
孙盼气的心口疼,竟然没有想到追究为啥杨流云的嫁妆银子啥的被蔡花拿走了。
一众人分了三个屋,韩氏带着孙凯文睡在堂屋,孙盼也挤在了那里。
蔡东林和周存良,童庆洲加上晋大成几个就挤到了重新打扫收拾起来的西屋,孙氏和蔡花,孙小季,晋贝贝几个睡在了东屋。
这边一进东屋,关上门,蔡花就示意几个人围坐到一块,她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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