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 南和飞快跑进飞琰院, 他一敲门,出来的是那三姐,南和快快道:“三姐, 夫人醒了吗?”
“这没到时辰。”三姐好奇地看着满头大汗的他。

“我有急事请示, 还请三姐帮我通报一声。”

“这我做不了主, 我叫知春妹妹过来,你问她。”三姐可不会擅作主张, 跑进去内屋,在坐在桌边等候娘子醒来的知春耳边耳语了南和来的事。

“什么急事?”知春一听是急事,连忙把手中的针线活放下,起身往外。

见三姐跟着来, 她摇头, 轻声道:“招娣姐姐,劳烦你帮我守着水。”

娘子醒来要喝温的, 凉了就不好了。

“是了。”三姐想听是什么急事, 都忘了娘子了,她讪讪笑两下, 转而回了知春坐的地方,看到知春放下的针线活, 她一顿呲牙咧嘴,“我是不行了。”

光学写字就要了她的老命了。

知春一出去, 南和就快快把要帐薄的事说了, 另又催促了一句:“还请知春妹妹帮我赶紧跟夫人一说, 我这还急着去库房对帐,另一个也请知春妹妹跟我走一趟,作个见证。”

知春这才知道昨日大爷家闯库房的事,她也急了,顾不上答南和的话,就匆匆忙忙进了内屋跑去床边。

她们娘子陪嫁过来的不少物件可是存放在大库房里面。

“娘子,娘子,您快醒醒,出事了。”知春着急地轻摇着娘子的肩膀。

苏苑娘被叫醒。

“娘子。”

知春见她一睁开眼,就慌忙道:“娘子,您醒了,老爷身边的南和哥刚过来跟我说,大爷家昨日趁老爷和您不在,抢了库房里的东西……”

她把后面的事三句并作一句的速度急忙说了,末了快道:“娘子您看,要不要把帐簿拿过去?”

苏苑娘眨了下眼。

见娘子一副刚睡醒尚还糊涂的样子,知春急得不得了,“娘子,你快些说话啊,您的不少嫁妆还在里头呢。”

苏苑娘摇头,不在。

不对,应该说最重要的不在。

对她来说,只要是不影响到父母兄嫂的东西,没有太大的价值。

“好,你找去给他。”

知春见娘子摇头都要急哭了,听到这句话,这心口的石头又跌落了回去,“奴婢这就去,对了,南和哥说奴婢也要跟着去,说是去做个见证。娘子,奴婢跟着去点点看少了哪样。”

这大爷家,怎么是那等的人。知春一想回头夫人知道了不知道有多生气,她心里很是不好过。

“你去罢。”

“那娘子,我去了。”

知春没等到娘子的点头就起了身,去了后面的小耳房里拿钥匙和帐簿等物,一拿出来,朝床那边一欠身,就赶紧出门去了。

娘子醒了,替了知春的三姐连忙上前,见娘子打了个哈欠,三姐坐下迟疑一下,方道:“娘子,您怎么一点也不急啊?”

上辈子,急过。

听着三姐的话,苏苑娘放下拦哈欠的手,想起了前世。

前世这样的事,不止出过一桩两桩,可是急有什么用?天大的事,落到大房身上,跪几天就没事了。

有的是人保他们。

死去的那个公公,可是给他们留了不少保命命符,不止家族里如此,连外边都留着几道。

抢个库房,算得了什么大事,不用等明天,今天就会有不少族里的人过来说情,让常伯樊做人不要寡情,劝她要识大体,要大度,不要把好好的一家人弄得跟两家人似的,一点情面都不讲。

家丑不可外扬,这不讲情面的人家,出去了都抬不起头,不仅令常府、常氏一族蒙羞,还令祖宗蒙羞。

这些话,苏苑娘不用怎么回想,都会背了。

不过……

苏苑娘撑着床铺坐了起来。

不过,他们来说情,让常伯樊重情重义,可不是为了主持正义来的。他们拿死去的人的话来劝常伯樊,也不是真是尊重那死去的旧家主,要说那死去的人还活着,他们只会站在给他们分银子的常伯樊这边,而不是站在那位苛刻他们的分银的旧家主那边,只是人死了,碍不到他们的眼,而常伯樊还活着,把他握在手中,在他面前展现他们的权威方是他们的当务之急了。

他们帮大房,哪是为了什么公义和家族大计和脸面,不过是拿着一个死人告诉常伯樊,这常家,可不是他一个说了算的,这常府,也不单单只是他一个人的。

说到底,不过是一场权力的角逐罢了。

而他们要权力干什么?就是想从常伯樊手里得到更多的罢了。

人的贪念是无止境的,哪怕相比前面那个不给他们分银子的老家主常伯樊已是极重情重义,但哪儿够呢?他们的儿子没有安排到铺子里当掌柜,他们的外甥女还没嫁进常家,不够的。

不过……

“娘子?”看娘子坐起来,却是垂着眼一语不发,看样子是在假寐,胡三姐试着叫了她一声。

不过,他们这种人,做什么都是为利,看穿了,也就没什么不好对付的。

以矛攻矛就是。

拿盾挡矛方是最不可取的,就如前世的她取此策的失败一样。

“三姐,我要起来了,跟我去库房。”

“娘子,辰时还没到,明夏通秋还在厨房那边给您备早膳洗漱水呢。”

“你帮我穿衣。”

“娘子,哎哟哎哟,您看,我笨手笨脚的,娘子……”三姐快哭了,她毛手毛脚,手一碰屏风上的衣裳,就把里衣连带裙子一并带到了地上。

“没事。”苏苑娘捡起来看了看,分了一下,抽出里衣来自己穿,剩下的按顺序搁到了屏风上,眼见三姐儿都快哭了,她一笑,道:“你急什么?不急,你只是不擅长这些罢了,你在别处可不厉害着吗?哪有什么人什么事都会的,有长处就很了不起了。”

三姐目瞪口呆,倒不是为娘子的安慰,而是为娘子穿衣的手速,就在娘子说话之际,一二三几下,她就把里衣穿好绑好了带子,把裙子套了上去。

“来,把我的头发拉出来。”穿上外裳,苏苑娘背过身,让三姐帮她拉头发。

三姐手重,拉重了,苏苑娘的头皮被扯了一下,有些疼。

三姐还是去当女将军的好,那里才是她任意厮杀大感痛快的地方。

头发一好,苏苑娘回身步去妆镜,择了两钗,挽发拿钗定住,镜中的女儿鬓发如云,貌如白玉……

后来她身边只有通秋,她也只要通秋,兄嫂见她不喜别的奴仆侍候,为了让她睡个安宁觉,就撤走了那些侍候她的人。

是以嫂子担心她没有什么人照顾,经常一早过来给她梳头,跟她絮絮叨叨家里的事,兄长、侄儿侄女的事,苏苑娘凭此多活了几年。

其实那个时候,她已经不想活了,只是她已辜负了父母,不想再辜负兄嫂罢了。

那几年,她每一日皆心如刀绞,死去的孩子和娘亲、临死都担忧她后半生而死不瞑目的爹爹,皆是她一生无能的罪证,是她无法宽恕自己的理由。

人都没了,她找不到法子去好过。

这世,绝计不能如此了。

苏苑娘打开妆盒,另择了一步摇置入发后。

“娘子?”看娘子自行弄好头发就出门,三姐跟在身后,颇有些忐忑不安。

娘子跟平时有点不一样。

“我们去库房拿点东西,三姐,你趁这一段去把你爹娘叫来,不了,你把你娘叫过来,叫你爹驾马去宝掌柜的铺子,叫宝掌柜给我马上带几个人过来替我办事。”她不信这府里的人,只信把东家和东家夫人一视同仁当主人看待的宝掌柜,“要快,你现在就跑回你家里去传我的话。”

“可是,娘子,知春明夏妹妹她们都不在。”

“快去。”

“我去。”娘子一说快,三姐脑子里就不想多的了,撒开腿就往前跑,跑了几步嫌裙子麻烦,跑着提起裙子就往裤腰带里塞,这时她看到前面有人,嘴巴就先喊了起来:“前面妹妹劳烦给我让个路……”

她不知娘子说快是为何事,反正快就是了。

她似一阵风而过,让路的洒扫丫鬟握着扫把,嘴巴张成大鹅蛋,目送了她远去。

苏苑娘顿足了片许,就去了库房。

一路的仆人看到只有她一人,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向她请安的时候有些奇怪,看她走的方向,方才想起昨天的事,惊觉今天府里肯定太平不了。

苏苑娘到库房不久,南和奇怪她怎么来了,但清点的事太急他就顾着眼前的事去了,知春因库房里丢的东西太多,气得已经哭了,这时见到她家娘子更是想哭,怕给娘子添堵,请过安就含着眼泪去点自己家娘子的物什去了。

知春的脸苏苑娘看在眼里,她沉默着,往放金银珠宝的地方走去。

胡三姐很快就拉着她娘来了。

胡婶子一见到娘子就拔高了嗓子尖声道:“那些杀千刀的,娘子,我们家里的东西被偷了多少?我这就回家找人去。”

干架谁怕!他们苏府有的是人!

看到活龙生虎的胡婶子,苏苑娘朝她招手,“嬢嬢你过来。”

她把选好的东西放到了她手上。

胡婶子接过,不解,“娘子这是要作甚?”

她瞅着这不是他们苏府给娘子置办的东西。

“给人送礼,等会儿等胡叔带来人,就令人送过去。”

“给谁送礼啊?”

“临苏城里的族老,族人。”

“城里我们苏家……”没有族老族人啊,胡婶子一顿,方醒悟过来是给常家的族老族人,顿时急道:“给那些人送礼干什么?他们能顶什么用?他们一家人只会帮一家人,哪有帮您的道理,您暂时别,我们回家这就跟老爷夫人说去。”

老爷夫人才是能为她做主的。

“堵他们的嘴。”苏苑娘说完,见胡婶子还不明就里,翘翘嘴角笑了笑,道:“让他们别帮大房说话。”

“好,好使吗?”胡婶子是真不懂。

“哎呀,娘,”三姐也在一边帮着捧东西,这时候听她娘糊涂了,她嫌弃地看向她的糊涂老娘:“这世上哪有银钱不好使的事情,不都喜欢这玩意儿吗?”

“就你能!”胡婶子只恨两手都捧着东西,腾不开手揍人,她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转头又对娘子道:“也是,娘子,我家那当家的已快马加鞭去叫人了,想来很快就到了,您挑,慢慢挑。”

挑的是常家的,不是他们苏府的,挑空了她也不在乎,只要能拿回他们苏府的东西就好,反正他们自家人打自家人,他们苏府的看热闹就是。

但一想他们娘子已经是常府的主母了,常府的不就是她的?是以等娘子挑了个一看就很贵的白玉镇纸往她手上搁,胡婶子就忍不住肉疼上了,嘶嘶喝气不已:“哎哟哎哟,娘子,这个太重了,我们挑个轻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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