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官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打电话安排人过来找。
顾槿妍的手机落在了车里,他没有办法通过定位来追踪她的行踪。
贺南齐捏着那一片薄薄的金属,想到南越用这个手机质问他时心底遭遇的打击,他手背底骨的骨节凸起,瞳仁可怕地抽缩着。
这样的神情令纪官杰心惧。
二十几名清一色保镖第一时间赶到,分别向大海附近四面八方展开地毯式搜索。
“顾小姐——”
纪官杰眼前一亮,指着从西面方向奔跑而来的顾槿妍,贺南齐猛抬起头,迈开长腿迎上去,“南越呢?!”
顾槿妍气喘吁吁捂着胸膛回应他,“南越、南越我也不知道,我正在找他。”
贺南齐全身每一根微细的血管忽然间都变得像怒狮的筋骨一样坚硬,他切齿质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顾槿妍愕然:“我没有跟他说什么”
胸腔埋伏的地雷一瞬间被引爆,贺南齐雷嗔电怒:“南越用你的手机跟我说他什么都知道了,你现在告诉我你什么也没说?!”
“顾槿妍,我再问你一遍,你跟他说了什么?还有南越,他现在人在哪里!”
顾槿妍只觉得眼前一片茫然,她手足无措:“南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也不知道南越在哪里”
一股强烈的海风朝海面上吹来,她迷茫的几乎站不住。
贺南齐手朝着她点了点,步伐后退,眸底的冷漠像尖刀一样剜着顾槿妍的心。
纪官杰焦虑的上前:“顾小姐,南越少爷是你带出来的,贺总打你手机也是他接的,你现在怎么能说什么都不知道,情况这么紧急,你还是实话实说吧。”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醒来就找不到南越了!”
顾槿妍揪住自己的头发,脑子生痛生痛。
“你的意思你没有跟南越摊牌了?”
贺南齐额上的青筋暴涨,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都在那里抽动。
“是的,我没有我原本是想摊牌的,但我看他状态不好,我就什么都没说”
“南越用你的手机叫我告诉他一切都不是真的,叫我告诉他你不是我的女人。”贺南齐手往海边一指:“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不是你说的,难道是那片海说的!”
顾槿妍头脑晕眩,她彻底混沌了,贺南齐的言词凿凿,令她不禁怀疑,难道自己真的跟南越说了什么?
贺南齐说的没错,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海不可能会说话,那南越是怎么知道的?
可如果是自己说的,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昨晚你说要跟南越摊牌,我就应该防着你,我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我认为你只是一时赌气,不可能连这点分寸都没有,结果我却高估了”
“贺总,人找到了!”
两名保镖面色凝重的跑过来,贺南齐厉声问:“在哪里?”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不说话。
“我问你们人在哪里?!”
贺南齐大喝一声。
“在”
忽然生出极不详的预感,贺南齐一把揪住保镖的衣领:“人在哪里,带我去!”
顾槿妍强忍着内心的不安与慌乱,跟着贺南齐他们跑了过去。
在海边最北面一处陡峭的石崖旁,七八名保镖围在一起,浑身湿漉漉,顾槿妍从他们站着的缝隙里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两条腿就怎么也迈不动了。
“贺总。”
贺南齐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两排保镖自动分列到两旁。
他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前,五六米的距离走得像是一位耄耋的老人。
灰黄色的地面上,躺着的人紧闭双眼,一张脸白的如一滩死灰,贺南齐缓缓蹲下身,抱起他的头,颤抖的喊了一句:“南越”
“南越,你醒醒。”
“南越。”
纪官杰上前探了一口鼻息,万分悲痛的说:“贺总,没有呼吸了。”
贺南齐晃若未闻,放下他的头,用力按压他的胸口,又趴下去给他做人工呼吸。
顾槿妍从纪官杰宣布没有呼吸的那一刻,就瘫倒在了地上,她十指紧紧抠着地面努力的站起来,亦步亦趋的走上前,走到一半时双腿一软又瘫下去,她就直接爬过去,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扯住贺南齐的衣袖,双眸滚动着厚重的泪水哽咽道:“南齐,不是这样的”
贺南齐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反应才是最大的反应,他行尸走肉一般继续按压南越的胸膛。
顾槿妍觉得自己像是蛹破茧而出的瞬间,被撕掉一层皮的痛苦,她痛得要死掉了。
“南齐,真的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跟南越说什么”
“我没有害死南越”
“南齐,你相信我”
贺南齐面无表情,形同枯槁。
他全身的血液,像是都凝结住不流了,心被老虎钳子紧紧的钳住。
许久之后,他才昂首朝着天空发出一种受伤的狮子般的怒吼声:“啊———”
这一声哀鸿遍野的撕裂声,让顾槿妍的心碎成了千万片,她抓住贺南齐的胳膊痛哭,“南齐,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南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跟南越说什么”她从后面抱住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去拉贺南越的手,他的手一片冰凉,她哭得近乎断气,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贺总,请节哀顺便。”
纪官杰红着眼眶上前安慰。
“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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