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桓一行已经在押送去贵州的路上。甚至这个时候他的手书都已经被送到了贵州城,徐徽言还需要再表现一下自己的忠贞。这也就意味着整个桂西行省就要全部入手了。
但对比《大齐律》的初步定稿,这却乃是一不值得多费神的小事儿了。
陆齐席卷天下,麾下招揽了不少精通律法之辈,他们身份有异,但陆谦何曾在乎这点?只要他们精通律法民情,能照着他的意志去修缮各条法律,即可。
好几年的努力终于有成,这却是比那《辽史》、《高丽史》、《宋史》意义更大出十倍、百倍。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虽然此时他们在朝中籍籍无名。恐怕是知道的人都不是很多,再意的人就更少。
内书房内,陆谦和往常一样,身着便服,坐书案后,手里正持起一卷大齐律文稿,一页页的阅看着。
新朝鼎立,按着惯例,这律法要改换一番的。即便是要依从前朝律法,兀自也要有些改动。不然如何能称是‘革新’二字呢。
且陆齐一朝的律法与赵宋明显有异,虽然陆谦在起家时候就在修改,但覆盖整个皇朝方方面面的法律是何等繁重繁琐?想要彻底的修撰一遍,谈何容易?
那需要大量的人手和大量的时间。
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初稿,但这却好比是大厦广屋,主体已经建成,只剩内部装饰也。
陆谦看的极认真,当放下书卷时,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日暮,眼前的杯盏里的清茶早已凉了,这不是下面伺候的不用心,而是有规矩,陆皇帝处理政务时候,内侍不许随意上前,这不是因为神窥探国政,而是耽误事儿,对人有影响。
“来人。”轻轻说着一声,立刻就有人快步进来,手中捧着朱红描金托盘,上头放着茶盏。
陆谦接过茶盏,但心里却兀自想着先前的大齐律,掀开茶盖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而内侍走前一步,把原本茶杯拿过来,蹑着脚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喝了一口热茶,好半响才嘘出了一口气。
还算满意!
陆谦清楚眼下的时代与后世到底不一样,很多事情不可同日而语。在眼下这个时代,制定法律就必须考虑到人性和道德。
水浒中一个很明显的例子,武二之判罚,还有朱仝之判罚,那法律之中就闪耀着‘人性的光辉’么。
人性与法的纠葛,休说是眼下时候,便是千年之后的新时代,也兀自是一热门话题。可偏偏法律的人性化和道德化下的法律执行力疲软却是休息相关。
因为法律中一旦掺杂了太多的人性化与道德化的主观思维,那就会造成执行力的偏差,更甚者,索性将某事化小,化了。
陆皇帝现下兀自记得前辈子在网上看过的一个段子,一个关乎法律的段子:一男的乘某人家中没人,入室准备偷点东西,突然这家女主人回来了,急忙躲在柜中,但还是被发现报警抓起来了,最后因涉嫌入室偷窃被逮捕,要面临十年左右的有期徒刑,后来请了一个律师,律师告诉他,你就说你看上这家女主人了,是准备强奸她的,因为强奸是没有入不入室之说的,并且你属于强奸未遂,也就三年左右的有期徒刑。再后来,犯事这小子找了个段位更高的律师,他告诉这小子你还可以这么说,当你准备强奸这家女主人的时候,发现她太丑,没有下手,这属于犯罪终止,那样量刑也就一年。最后这小子又找了一个法学专家,专家告诉他,你应该说你看上这家男主人了,本来是准备强奸男主人的,因为强奸男人不犯法,所以最后这小子无罪释放了。
这事儿给当时的陆谦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冲击。虽说只是段子,但从犯罪动机上来判断也的确也合理,如此你可以说后世兔子的法律并不严谨,但也不能否认其中夹杂的一些陈旧的道德观念,这是导致犯罪者可以逍遥法外的一重要因素。
所以要把一部律法搞得合情合理,人人满意,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纵然他手中有报纸这个引导舆论的大杀器,但一部律法何其浩瀚繁重,怎么可能全都刊登在报纸上让天下人来评比?
显得有些宽阔的书房内,不冷不热,静下心来只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劈里啪啦”声响,声音不大,只因房间安静,听的非常清晰。
那是外头的雨水。
不过连连的秋雨却并没有浇灭益都无数富商大贾们火热的心,什么岭南、大理和蜀宋,全都被他们丢在了脑后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新鲜出炉的金融报给吸引了去。
“股票”这个词汇之前就已经又在他们中流传,但却从没有这般透明的摆给所有人看。尤其重要的是,在《金融报》中,那编辑还创造给的给出了经营权、职业经理人和董事局的概念。
响鼓不用重锤。能把生意做大做强的主儿,那就没谁是真傻子。他们或许是不会第一个趟雷,也不会去第一个吃螃蟹,但这无疑是一条‘出路’,被深深的印刻在了他们的大脑中。
那些个在马会里被挂牌上架的企业和他们的主人,更是引起了无数人羡慕。商人们,他们是不会跟利益有冲突的,而股票这种事儿,在不同的人眼中有不同的价值。那些保守者看来这是‘离经叛道’,这种人就是21世纪也屡见不鲜,总是有些人选择不上市。但在激进派眼中这却又是灵丹妙药,一个个实例在哪儿摆着呢,它能让自己的产业变得更值钱,它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钱!
事情总要有一个过程,初生、成长、壮大,这是任何事物都不能违背的生长规律。而走完这个过程的时间,少说也要百年计的。
“什么时候了?”
陆谦伸了下懒腰,向边上内侍问道。这没有钟表,真的是不方便,虽然紫禁城内有一座水运仪象台。一座足有十几米高的巨大机器,三丈五尺六寸,宽二丈一尺,这真的很大,比很多楼房都要高。
它诞生于元祐三年(公元1089年),是一座能打鼓敲钟示牌的巨型时钟,本是停在了东京,历史中在靖康之耻里被金兵拆卸,掠往燕京,重新组装不成,终致废毁。而眼下时空,那座原产的水运仪象台先是被送去洛阳,后在转运荆州的时候被中土抛弃在了汝州,被当地官员贡给齐军,而后运抵益都,重新组装。
很感谢组织了水运仪象台的制造、验收和鉴定、调试的苏颂,在工作中专门为此撰写了一部叫《新仪象法要》的书,详细地描述了水运仪象台的构造。
这才能让它重见天日。
“回陛下,申正二刻。”非是申初二刻,这是申初二刻的半个时辰后,也就是申时的第六刻钟,后世的下午四点半。
“走,去御书房。”还有些时间,陆谦决定看看自己的儿子女儿去。
在七月十五之后,陆梅、陆豫两个年纪最长的龙子凤女,便就开始了自己辛苦的学习生涯了。
陆皇帝没像康麻子一样把自己的儿子闺女累成狗,只是参照了后世的小学教时,还让他们享受了五日一休的美好假期,那成果是很突出的。陆豫不说,小陆梅抱着他大腿都哭好机会了。
乐和在皇帝起身后,抱起桌上批示过的一叠奏折,直到去秘书监。先是把奏折一一归类留档,然后发往内阁的送去内阁,发往地方的送去地方,发放军中的送去军中。
韩企先并非是虔诚的佛教信徒,作为伏在案上认真的抄录着奏折中的一员,他显然能早一步明了奏折说言语之事,还有陆皇帝的回复语。这一道奏折被送回入蜀大军军前,那就不知道要有多少和尚人头落地啊。一边抄写着一边还在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川蜀的寺庙乃至是道观,也要被规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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