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来到洛山,让马骏心里一惊。
本来,夫妻团聚,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可是马骏心里高兴不起来,因为当他沿着楼道往自己的二居室方向走的时候,猛地看见高雅提着旅行包站在门口。他问,高雅你怎么来了?招呼也不打一个?
高雅的唇角往下垂了垂,泪珠就淌了下来,她说,我们离婚吧。马骏的心一阵狂跳,心想,该来的总归是来了,是啊,普全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不把自己在外面玩女人的事告诉高雅才怪。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这时,楼道里传来了高跟鞋敲击楼梯清脆的回响,一个穿着时髦、身材曼妙的高挑女人出现在了楼梯口,还带来了一阵醉人的香风。此人正是叶雯,由于整天忙里忙外地照顾叶武,她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
马骏从心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
叶雯见了高雅,一怔,又看了看马骏,没有说话。
站在两个女人中间,马骏恨不得找个地缝,马上钻进去。他等待着高雅的雷霆之怒。
高雅问,马骏,她是谁?马骏飞快地看了高雅一眼,反问道,你不认识吗?高雅说,我怎么会认识?马骏一怔,心想高雅可能只是听说了自己的风流韵事,并没有见到照片。他连忙说,她是我司机的姐姐,叫叶雯,是泽西人,在泽西电视台工作过,说起来,你们同过事呢。
马骏又转身对叶雯说,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太太,高雅。叶雯有些慌张,她把手上提着的旅行包放在地上,伸出手,说,原来是高雅姐,你好。旅行包由于放得有些仓促,歪倒在地上。
高雅问,你好,你找马骏有事?那就快进屋说吧。叶雯看了看马骏,说,不了,我来是告诉马大哥,我弟弟今天出院。高雅连忙问,你弟弟怎么了?不要紧吧,走,我们进屋说,马骏,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开门?
马骏连忙找钥匙开门。高雅问,找什么呢?马骏说,钥匙。高雅大惑不解地说,钥匙不就在你的手上吗?马骏脸一红,说,你看我这记性。忙不迭地拿钥匙开门。
进来坐呀,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碰到泽西的老乡。高雅热情地招呼着,活脱脱的主人姿态。马骏给叶雯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进来。叶雯迟疑了一下,走进屋来。
高雅一看饮水机,水桶里水早喝完了,她皱着眉头,对马骏说,你也太忙了些吧,连水都没时间换,我去烧水去,有电水壶没有?马骏说,我这几天太忙了。高雅神情有些戚然,她四下打量了一下,汲了汲鼻子,然后向厨房走去。
当高雅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叶雯站了起来,她说,高雅姐,我弟弟就在楼下,我上来只是跟马大哥说一下弟弟出院的事,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我得照顾他去,等弟弟的身体恢复了,我再来拜访马大哥和你。
马骏注意到,叶雯转身的时候,也汲了汲鼻子。只有他明白,眼前的这两个女人为什么这样,他不等高雅开口,说,你去吧,好好照顾小叶,这两天我有空,会和你高雅姐一起去看他。
叶雯一走,高雅的泪水就流了下来,她说,你看看你穿的衣服?你看看你住的地方,都邋遢成什么样了。都怪我,我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义务。马骏心里大惑不解,高雅为什么要如此自责,按理说,她知道自己的风流之事,应该拼命地将自己的军才是,怎么会是这样?
高雅说,我太自私了,把你一个人扔在洛山,你平时就不注意照顾自己,我不在你身边,你这日子是怎么过的啊!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妻子。马骏张了张嘴,他想说点什么,可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在几百人的会场里,可以口若悬河地讲一个多小时,现在,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高雅擦了擦泪,说,我不是没有想过,扔下自己的事业,来你身边做一个贤妻良母,可是,我实在是太爱我从事的工作了,通过我的努力,那些没有学可上的孩子们能够像城里孩子一样,捧起心爱的书本,我觉得这是一种无上的幸福。
马骏艰难地说,我理解你。高雅说,马骏,我们还是离婚吧,我是一个不合格的妻子。
马骏恍然大悟,原来高雅提出离婚,并不是知道了自己的风花雪月之事,而是一种大爱使然。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马骏坐到高雅的身边,轻拥她入怀,说,不要说了,就算你用枪顶着我的头,要我跟你离,我也不会同意的,有你这样的妻子,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马骏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的愧疚像铅块一样沉重,他觉得比起高雅对自己的情来,自己简直是个王八蛋。
高雅替马骏整理居室的时候,何自强打来电话,说他听说高雅来了,一定要请她吃顿饭。马骏说,何书记,你是大忙人,我看这顿饭就省了吧。何自强说,不能省的,我怎么样也要请她吃个饭的,你们夫妻分居两地,我是始作俑者,我得向弟媳道歉呢。
晚饭定在洛山宾馆。正吃着饭,门被推开了,原来是省公安厅的黄一轩和几位不相识的人,他们来是给何自强敬酒,寒喧之后,何自强问,情况怎么样了?有线索吗?黄一轩说,暂时还没有,问了一些沿路的居民,都说不知道。何自强说,这家伙不会是跑路了吧。黄一轩说,谁知道呢,我们在这里呆着也没有什么用,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了。何自强问州委办公室的老冯,老普人呢?老冯说,普书记病了,在医院里躺着呢。
何自强对马骏说,明天上午我们去看看他。马骏点了点头,等客人一离开,他去了趟洗手间,给李强打了个电话,说高雅来了,你和国明如果有空,明天来一下,我们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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