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大院的广场上,一群人打着横幅,敲锣打鼓,放着鞭炮,庆祝巴山红被双规。为首的一个人,正是白发苍苍的廖新祥。
王福国关上窗子,出房来到走道中,对普全知说,他们对老巴下手了,老巴是在开会时被带走的。普全知说,妈的,真想不到,他们会来这一手。
王福国问,接下来怎么办?
普全知说,还能怎么办?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王福国说,找了几个人。普全知气坏了,怒喝道,几个人中个鸟用,我告诉你,你的那一套不要再搞了,再搞下去,非出事不可。王福国说,不管人多人少,只要他们向调查组反映情况,一定会引起重视,调查组一查,事情就好办了。
普全知问,你能肯定这些人会听你的?王福国说,这个您放心,我有十成的把握。普全知说,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来这一手,一定是有目的的,我劝你不要搞了,再搞下去,就不好收场了。
王福国有些伤感地说,反正巴山红一进去,我的事迟早会被他们挖出来,趁现在他们还没有查到我这里来,我怎么着也要试一试。普全知冷哼了一声,说,你***这是在玩火。
一直以来,王福国把普全知的话当成圣旨,普全知怎么指示,他就怎么做,可是这一次,王福国没有听普全知的话,他马上打电话部署,让早上安排好的几个干部到调查组反映情况。
一直等到晚上,这几个人都没有来,王福国再把电话打过去,居然不约而同地无人接听。王福国气得直跳脚,骂道,都***墙头草,枉老子平时器重你们这帮混蛋。
试想一下,这几名干部听说巴山红在如此敏感的时候被双规了,而巴山红摆明了就是普全知、王福国的人,连巴山红都会被抓进去,他们还敢自亮家丑?如果调查组的人问他们,你们怎么有这么多的钱来买私募股票,他们该怎么回答?谁会傻到往枪口上撞啊?
王福国只得找苟德强,他知道,苟德强手头有近一百万的私募股权。
苟德强好半天才接电话,这让王福国很生气,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得把他哄着啊!苟德强听说王福国让自己去调查组反映情况,他说,王书记,我苟德强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你如果硬要我去,我念在和你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不能推辞。王福国说,如果你不去,咱们就只有坐着等死,去了,或许还有希望。
苟德强说,我听你的,我这就去宾馆。
王福国禁不住流下了眼泪,他说,德强,你放心,普书记不会坐视不管的,你不会有事的。苟德强怪异地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与其说王福国是安慰苟德强,不如说是替自己宽心。王福国在宾馆里发了一会呆,跟老婆通了话,让老婆马上把家里的财产整理一下。老婆正在打麻将,这女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有三百天在麻将桌上度过,老婆乍一听,问,你说什么呢?整理什么?王福国说,你***,不打麻将会死是不是?老子让你马上回家,到银行把钱取出来,马上离开清阳。
他老婆一听,知道出了事,她惊惶失措地说,那么多东西,我一个人怎么取得出来?王福国说,能取多少是多少,然后走得越远越好。她老婆的心一下子拔凉拔凉的,说,老王,倒底出了什么事啊!王福国耐着性子说,你***给老子放镇定点,老子让你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不要到时侯你一分钱都拿不到,如果你不想过穷日子,就按老子说的办。让你兄弟马上到家里去,他在香港有朋友。
苟德强进来的时候,王福国倒在沙发上,满脸土色,见苟德强来了,他强打精神,说,好兄弟,你终于来了。苟德强讪笑了笑,说,我来这里之前,已经跟家里交待好了,现在来跟你聊几句就走。王福国尽量让自己神态自若,说,你看你,不要这么悲观好不好?有普书记在,你怕什么?
苟德强问,既然你不怕,为什么要让嫂子离开清阳呢?王福国反问道,你听谁说的?哪有这回事?苟德强说,嫂夫人今天在我家打牌呢。王福国一下蔫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股权证我带来了,你放心,我进去之后,不会说你的事。苟德强拍了拍皮包,继续说,我走了。
王福国站起身来,说,先不要去,我们一起去找普书记。
普全知冷笑着对王福国说,你不是说有十成的把握吗?怎么只有德强一个人来?王福国说,只有德强,才够朋友。普全知过了一会,怅然地说,不得不说,我低估了何自强,低估了那个年轻人。
王福国说,都是那个马骏,要不是他来清阳搞通宵谈话,那些干部们就不会畏缩不前。苟德强说,还有,这家伙居然有先见之明,把许必华给抓住了,说不定,许必华现在已经把我们的计划都供出来了。
普全知断然否定道,你们都是蠢猪,何自强为什么要派我来清阳?他根本就不打算现在就跟我摊牌,只是你们执意要搞什么向调查组反映情况,又走露了风声,才逼他们出招应对,巴山红一进去,情况就严重多了。
普全知没说情况怎样严重,但是连普全知都说出了情况严重,这让王福国和苟德强从头到尾都凉透了。普全知死劲地吸了一口烟,说,向调查组反映的事,不用再提了,你们应该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你们如果出了事,我不会袖手旁观的,至少,我会让你们得到从宽处罚。
普全知连夜坐车赶到了省城,他要动用他的一张王牌,这张王牌,就是省委一号人物尹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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