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吴涤宇跟马骏打了电话,却没有要马骏到纪委找他,而是来到了马骏入住的酒店。 他关上门,愁容满面地说:“马骏同志,实话告诉你,昨天我分别打电话给洛山州的王雨凤同志和你们楚湖的鲁爱珍同志,询问了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王雨凤同志说她跟郁明生同志打过一次牌,那次是郁明生同志请她去的,另一次的活动她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有参加。鲁爱珍同志则说,她不知道是不是郁秘书长叫的你。”
马骏说:“是尤成功请我去的,这事只有尤成功能够作证。”吴涤宇摇了摇头,说:“你可别提他,他可是精得很,再说了,柯秘书长现在恨不得把你给吃了,尤成功敢不顺着他的意?”马骏说:“吴书记,谢谢您。”吴涤宇说:“马骏同志,我又没做什么,谢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感觉到你受了委屈,我们纪委的干部,办事要求真务实,一是一,二是二,不瞒你说,早上我被柯秘书长叫去,被他训了一通。”
看着吴涤宇的脸,马骏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他与吴涤宇之间并没有什么往来,两个人虽然同在南江省为官,但是没有深交,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吴涤宇宁可挨训,也不愿意在处理马骏一事上犯错,可见他的人格十分高尚。马骏递给吴涤宇一根烟,说:“吴书记,我现在是把柯秘书长给得罪了,我看您就给我下处分吧,我不想让您也受到牵连。”
“你这是什么话?”吴涤宇生气地说:“马骏同志,我并不是偏袒谁,我这个人,是实在人,白是白,黑是黑。我刚才在来的路上,想起一件事来,我得问问你,郁明生在凌晨突发的急病,具体是什么时候你知道吗?”马骏回忆了一下,说:“尤成功当时给我打过电话,告诉我郁秘书长被送到医院急救去了,我估摸着应该是凌晨三点多。”
吴涤宇点了点头,问:“之后你去过他的房间吗?”马骏说:“在医院的时候,我提议让当地警方介入调查,因为我对郁秘书长的死因有些可疑,再者,如果不把郁秘书长的死因弄清楚,他的家人那里,怕不好交差,于是我向尤成功说了,尤成功给柯秘书长请示,他说柯秘书长让我们把郁秘书长的遗体送去火化。”吴涤宇皱起了眉,他说:“柯秘书长怎么会这么草率呢?他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能随便作出决定?”
马骏说:“对了,尤成功当时给柯秘书长打过电话,具体的情况,尤成功应该最清楚,他是第一时间到郁秘书长房间去救人的人。”吴涤宇点了点头,说:“柯秘书长就是从尤成功的口里了解实际情况的。不过,问题就来了,他怎么仅凭尤成功的三言两语就作出决定呢?”马骏想了想,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尤成功反应的情况,是必须向外界隐瞒的,也就是说,郁秘书长的死因绝不可对外公开。”
吴涤宇站了起来,说:“对,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你再仔细想一想当时的细节,我们两个人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出来。”马骏沉吟了一阵,说:“第一次打牌,郁秘书长一直坚持打到了凌晨四点,第二次,不到十二点他就提出不玩了。还有,郁秘书长出事后,我准备到他的房间里去看一看,不想尤成功和鲁爱珍在里面,好像在翻找什么,两个人还争执了几句。“
“他们会找什么呢?”吴涤宇眯起了眼睛。马骏说:“我们不妨大胆地假设一下,鲁爱珍会不会和郁秘书长之间有什么……”吴涤宇说:“这话只能在这里说说,现在关键是没有证据啊!整个事情,尤成功是关键,他一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马骏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无限接近事情的真相,可是,因为尤成功不会出来说实话,他洗脱冤屈的希望只能破灭。
吴涤宇安慰地拍了拍马骏的肩膀,说:“你不要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要我办理这事,我不会让你无辜蒙冤。我再找尤成功谈一谈。”马骏想留吴涤宇出去吃点东西,吴涤宇摆手婉拒了,他走后,马骏在房间里闷闷不乐地抽了一会烟,吃了半碗泡面,正准备去洗澡,手机响了,一个不明来历的手机号码发来一条信息。
跟手机号码一样,这信息让马骏坠入了云里雾里,信息是这样的:虽然我知道,但是我只能沉默,太多的负累,如山如丝,夺去了我所有的勇气,我只能彷偟在你的无助之外。马骏想了想,照着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对方的手机只响了一下,就传来了一个你所拨叫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的语音,等一会再拨,对方已经关机了。
晚上,吴涤宇打来电话,告诉了他两条坏消息,一是刚把尤成功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没谈一会,他就接了一个电话,说王秘书长让他到下面去调研;二是紧接着他接到了洛海川的电话,洛海川说柯梦云向他传达了省领导的意见,明天中午之前必须拿一个结论出来,省里的相关领导正等着汇报。马骏说:“我知道了,再次感谢您。”
第二天上午,天空放了睛,冬天暖阳让笼罩在省城上空的阴霾一扫而空,街道上的车流和人流比前几日明显多了许多,马骏走在省城的街头,无心观赏这冬日的街景,他的心空正乌云密布,他知道,此次省纪委书记洛海川亲自找他谈话,将会宣布一个让他不得不接受的处分,他低着头,走进了洛海川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几个人,洛海川、吴涤宇,还有柯梦云,他们正用不同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着马骏。洛海川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感**彩,他说:“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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