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凤接任团长,第一件事就是让尤成功去订返程的机票,尤成功走后,王雨凤马上让洛山州下面的一个县的副县长联系当地的殡葬部门,所有的团员在下午赶到了殡仪馆,准备火化郁明生,简单的仪式之后,郁明生被推到了火化炉旁,几个女人都忍不住哭出声来,男人也都流着泪,大家都是高高兴兴地踏上新马泰之旅,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马骏看着郁明生,眼眶里涌出了泪水,谁也不会想到,堂堂的南江省委副秘书长,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一生,在郁明生被推进焚化炉之前,马骏碰了王雨凤的胳膊一下,用探询的目光看着王雨凤,王雨凤会过意来,她低下头,没有搭理马骏,几名火葬场的员工扶着躺着郁明生的推车,把他推进了闸门,闸门缓缓地合上,马骏的心里咯噔一下。
领了骨灰,尤成功捧着骨灰盒上了车,众人跟着上了大巴,大巴向酒店开去,这时,气氛好像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压抑,尤成功说:“我买了后天的机票,各位领导回去收拾一下,后天上午我们起程。”于是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马来西亚的风土人情来,马骏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只是默默地闭起眼睛,连从未浏览过的异国城市风光也无心观赏。
马骏弄不懂,省委秘书长柯梦云为什么不让当地警察来调查郁明生的死因,他甚至有些怀疑郁明生的死因,外界传言,郁明生是个抠门的人,若是打牌输了钱,会强拉着其他的人打下去,有时不惜通宵达旦,这一点在上一次曼谷打牌的时候就得到了验证,可是昨天晚上,郁明生明明是输了钱,为什么不到午夜十二点就主动叫停呢?
马骏记得离开郁明生的房间的时候,郁明生的精神还很好,脸上没有一丝倦容,一个精神甚好的人,怎么会突然中风死去?马骏觉得有必要去郁明生的房间去看看,于是一回到酒店,马骏就往郁明生住过的房间走,不想半路上被尤成功拦住了,尤成功说:“马书记,我在顶楼餐厅订了三桌,大家都已经去了,我们一起去吧。”马骏说:“好的,我回房洗把脸就来。”
故意在房间里磨蹭了一会,马骏才出门,不想尤成功并没有走,而是在房间外等着他,尤成功的脸上再也找到悲戚来,仿佛郁明生已经死了很久一样,在席间,他喝了很多白葡萄酒,喝着喝着话就多了起来,不知是谁讲了个段子,有几个人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突然捂着嘴,脸上迅速换上了严肃的神情,吃完饭,也没有人提议举行什么活动,大家一哄而散。
马骏刻意走在最后,趁大家不注意,独自进了一部电梯,在电梯里上上下下了好几个来回,才选择郁明生住过的房间的楼层,出电梯看了看,走廊里没有人,他蹑手蹑脚地踱到郁明生的房间门口,左右看了一下,折转身敲了敲服务员住的房间,一个瘦瘦的服务员用英文问:“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吗?”马骏的英语学得不错,答道:“我是昨天中午住进来的中国客人,我想到1087号房间去看一看,我的同事突发急病去世了,我希望能留一些他的物品作为纪念。”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马骏拿出了房卡,服务员打电话问了一下总台,证实了马骏与1087号房间的客人是一起来的,于是带着马骏来到了1087号房间门口,正欲开门,里面突然传出了声响,服务员脸上满是惊恐,马骏也深感意外,谁在郁明生的房间里呢?难道郁明生的房间已经退了?现在里面住着刚入住的客人?
里面隐约传来人声,好像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是在争吵。为弄清情况,马骏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顿时止住,房间内静得可怕,好像压根儿就没有人一样,马骏又敲了敲门,一个男人紧张地问:“谁?”马骏一下子就听出是尤成功的声音,他大声回答:“我,马骏。”里面静了一会,尤成功说:“马书记,我和爱珍同志在清理郁秘书长的遗物。你有什么事吗?”
马骏说:“我想过来看一看,我能进来吗?”尤成功犹豫了一下,说:“当然可以。”门开了,马骏看到满屋子的狼藉,这哪是清理遗物,简直是抄家,连沙发都被拖离了原来的位置,床上更是凌乱不堪,地上还有扔落着一个枕头,鲁爱珍见马骏进来了,站在一旁,目光躲闪地扫了马骏一眼,又垂下头,马骏叹了一口气,说:“郁秘书长留下的东西,都带上吧。”
尤成功说:“柯秘书长已经作了安排,请马书记放心,我们会一件不落地把郁秘书长的遗物带走的。”马骏点了点头,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转身进了洗浴间,关上了门,洗浴间里却整洁异常,好像有人收拾过,但是显然不是服务员,如果是服务员收拾过,毛巾不会像这样折叠,垃圾篓里什么也没有,套在垃圾篓上的袋子上,竟然印有泰语。
很明显,垃圾篓不是酒店的服务员清理的,而是考察团的其中一位,这个人为什么要清理垃圾篓,难道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马骏带着满心的迷团离开了房间,他越来越觉得郁明生死因可疑,但是郁明生到底是怎么死的,省委秘书长柯梦云为什么不让警方介入呢?马骏想了一会,决定不再去想,人已经火化了,想太多没有丝毫益处。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当一行人回国之后,他在省城被柯梦云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柯梦云当着众人的面,点名批评了马骏、鲁爱珍以及洛山州的那位女县委副书记,说这几个人明知郁副秘书长身体不好,还跟他打牌,让你们出国,是考察学习的,竟然参与赌博,你们回去后,好好地反醒反醒,并作出深刻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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