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没有想到,在这个当口,宋红军竟然让他出国考察,这肯定是王重山使的调虎离山之计,如果自己离开了楚湖,宋红军和王重山一定会让邓火强一案尘埃落定,马骏想到这里,不禁为邓火强的安危深深在担扰起来,他给宋红军打电话,说自己最近身体不大舒服,想推掉这趟出国学习考察的差事,宋红军不悦地说:“马骏同志,我已经跟湘兰同志通过气了,如今你不去,谁去呢?”
知道推不掉,马骏只好应允下来。 走之前,马骏来到了严铁的家中,跟他在书房里谈了两个多小时,马骏反复叮嘱严铁,一定要想方设法保证邓火强的安全,不管审判的结果的如何,邓火强还能上诉,事情并没有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严铁说:“你就放心地出国吧,我向你立军令状。”离开严铁的家,马骏没有回楚湖宾馆,而是驱车回了泽西。
回到家,却发现高雅并不在家里,看了看时间,也是晚上十一点,马骏放弃了打电话给高雅的想法,这段时间,他和高雅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高雅现在在泽西教育局管着机关,忙得团团转,而他则除了新官上任忙着纪委一摊子事,还要抽出大量的精力关注邓火强的案子,夫妻二人被工作上的事情系着,聚少离多,马骏看了看挂在客厅里的婚纱照,一声叹息。
第二天早上,马骏提了一些营养品,去看望了焦双清,焦双清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见马骏来了,焦双清和甘家丽都很高兴,说了些亲热的话,焦双清说:“昨天我去找了龚义重,向他汇报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我的意思,是想这几天上班,你知道,我是个闲不住的人。结果龚义重让我继续休息,等完全康复再说。”马骏说:“如果我是龚义重,我也会这么想的。”
焦双清苦着脸说:“现在公安局的事,由副局长白桂林主持着,听几个来看望我的同事发牢骚说,他主持工作的这段时间,表现得很强势,我之前订的规矩,大半都被他更改了,这还不说,最可气的是,我明令禁止的交警上路搞钓鱼执法,在他的手里居然死灰复燃,弄得过境的外地司机怨声载道,很多外地司机宁可多烧油,也要绕道走,这搞的什么名堂嘛!”
马骏皱着眉,说:“他怎么可以这样搞呢,交警是城市形象的窗口,这不是瞎胡闹吗?”焦双清伸手拿起马骏放在茶几上的烟,拿出一根来,准备点着,一旁的甘家丽轻咳一声,焦双清连忙把烟放下了,马骏见状,掐灭了手中的烟,笑着说:“戒了好,我也打算戒烟了,不过这段时间不顺,心里烦呐,等邓火强的事一了,把江都的黑幕捅穿,我就下决心戒了这烟。”
马骏了解焦双清现在的心情,他安慰道:“改天我跟龚义重说说,你工作的事情不急,你又不是犯了错误,怕他让你吃闲饭不成。”焦双清叹了一口气,说:“在泽西,谁都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如今你调到市里去了,龚义重肯定有排挤我的想法,一朝天子一朝臣呐。”甘家丽插话道:“不在公安局里干最好,起码安全有保障,你一出门,我就提心吊胆的,再说了,咱们的工资加起来过生活是绝对没问题的,我不求别的,只求全家平安。”
焦双清挠挠头,说:“干了二十年的公安,现在让我突然不干了,让我怎么适应得了?”马骏说:“你安心养着,不要想太多,等我出国回来,我专门跟龚义重说说。”在焦双清家里吃完饭,马骏开着车离开了泽西,一进楚湖城区,手机就响了起来,市委秘书长洪建生在电话里说:“马书记,人已经到齐了,等你来挂帅出征呢。”
市里安排了一辆奔驰中巴车,送出国考察团的人到机场,同行的有七个人,马骏上车的时候,司机后面的一排双座椅空着,马骏知道这是他们为自己留的座,后面的几个人都亲热地向马骏打招呼,马骏点头笑了笑,坐到了座位上,市纪委办公室的小王趴在车窗外问:“马书记,您的行李拿了没有?”马骏这才记起自己什么也没有带,他扭头对后面的同志说:“看到要耽搁大家一会了,我都忘了行李这事了。”后面的同志争先恐后地说:“不碍事不碍事,我们等马书记。”
回宾馆匆匆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小王又到办公室取了马骏的包,车子就发动了起来。马骏给高雅打了电话,由于有下面的同志在场,马骏不能说些不合场合的亲热话,他说:“昨天我回泽西了一趟,现在正在车上。”高雅说:“你回泽西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昨天我带着两个孩子回了一趟丰平。”马骏问:“有什么事吗?”高雅说:“我爸退之前,身体什么毛病也没有,现在退下来了,三天两头闹些小毛病,我回丰平看望他呢。”
马骏说:“你怎么不跟我说一下呢,我再忙也要抽时间去看看的。”高雅说:“爸说了,你刚刚到市里,工作肯定忙得不可开交,他特意嘱咐我,不要打扰到你,所以我就没有跟你说这事,你现在到楚湖了吗?我到宾馆去看你,你不知道,两个孩子到现在都不会叫爸爸,唉。”马骏心头一酸,这叫什么事啊,为了工作,岳父生病了没时间去看望,与两个孩子的关系也疏远了。
“我现在在去省城的路上,昨天接到通知,我带队出国考察,新马泰,十一天。”马骏的心情十分低落,声音也低低的,他原来想说自己并不想去,可是后面坐着下面的同志,如果这样说,说不定会传到宋红军的耳朵里,马骏不想让这样的话让宋红军对自己的看法进一步恶化。高雅一听这话,声音一下子低若蚊吟,她的语气满是失望,她说:“一路顺风。”马骏的泪水差点就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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