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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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谢司元面无表情的看着银狐。

银狐:“……”

他厉声道:“你别乱来,私自囚禁他人是犯法的,你这是在犯罪。”

“你说的对。”谢司元点头。

银狐微松口气。

谢司元只是一个高级营养师,好在他跟在秦景润身边有几年,也是见过世面的营养师。

“但是,既然眠眠让我这么做,我只好照做。”谢司元说,“只要做的不留痕迹就好了。”

别看谢司元神色平静,从容不迫,实则内心完全不知该怎么操作:他可没有打晕人的经验,万一真把人打伤,性质就不一样了。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装也要装出来。

仓库里没有板砖,谢司元在仓库里翻了会儿,翻出一把钢制的扳手,他将扳手放在手中掂了掂,似乎是在试重量。

银狐眼皮一跳。

谢司元一只手举着扳手,一只手拿着手机,上面是姜眠发来的微信:【此人十分狡诈,以防有诈,不要近身。】

看着这条消息,谢司元莫名有一种他们在拍惊险动作片的感觉。

但姜眠能这么说,说明自有她的道理。

即使心中疑惑,遵从她的指令就行。

只是不能近身,又要将人打晕,谢司元略有些苦恼的皱眉:这该怎么做?

很快他就想到办法,他又从仓库里找出一个铁盆。

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幅耳机——他向来喜欢在做饭的时候听歌,因此身上随时随地都会带一幅耳机。

正好派上用场。

谢司远戴上耳机,把耳机插进手机的音乐孔,点开音乐。

做好准备,他朝银狐身后走去。

然后,他将扳手和铁盆,放在银狐头顶。

银狐虽然看不到,却能感觉到谢司元站在身后不远,他眼中闪过杀意。

若不是他受了伤,被绳子绑住,何至于如此无力。

他不知道谢司元要如何“打晕”他。

下一秒,一阵刺耳的铮鸣犹如惊雷炸响在耳边,那声音钻进他的耳道,直冲大脑,搅的他脑袋发懵……

……

姜眠到达后,发现银狐醒着,并没有被打晕。

只是那表情,怎么看都透着“生无可恋”四个字。

她朝谢司元看去,后者正揉着耳朵——虽然他戴着耳机听着歌,不过他离的也近,那声音或多或少还是传到耳里。

听久了,着实有点刺耳。

他认为自己的方法还不错:兵不见刃的解决了对手。

姜眠也没追问,反正银狐好端端的绑在这里,她对二人道:“你们出去吧。”

“眠眠……”唐安安有些担心,对上姜眠不容拒绝的眼神,只好和谢司元退出仓库。

“姜眠。”银狐睁开眼睛,眼眶四周发红,他盯着姜眠,之前伪装出来的绅士和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杀意和愤怒。

听着银狐从齿缝中叫出她的名字,姜眠实在有点好奇,谢司元到底做了什么。

看银狐的样子,似乎受了不少刺激和折磨。

她把凳子搬到银狐面前,悠闲的坐下,顺便翘起二郎腿。

看到她的动作,银狐太阳穴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他挣扎着身体往前倾,即便四肢使不上力气,也能将轮椅弄的咔咔直响。

“你是一个演员,你不敢杀人。”银狐冷冷道,“只要你放了我,我不会再接任何与你有关的任务。”

“我当然不敢杀人。”姜眠从包包里掏出她在路上捡的板砖,“但你要明白,你算人吗?”

“杀了你,你变回原形,只是一只狐狸而已,有谁知道我杀了人。”

银狐瞳孔一缩。

从姜眠的语气中,他听出“杀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的意味。

这样的认知,在犯罪分子,或者像银狐这样的专业杀手眼中,再正常不过。

可姜眠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

再联想她过人的胆子,以及反击他时的速度,银狐心中一动,一字一句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眠:“……”

她不知道银狐对着她脑补了些什么,微笑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说吧,你的来历。”

“你修炼多年也不容易,不想到今天就结束吧。”她在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银狐闭嘴不言。

姜眠决定让自己多两分耐心:“你应该是专业杀手,既然说是奉命来取我性命,现在我的命你取不了,总不该为了我,把你自己的命搭进去吧。”

“或者你是担心告诉我,将遭到背后之人的灭口?”

银狐眼中有不屑闪过,冷哼一声,语气有几分傲然:“没有谁敢我灭我的口。”

“那这就好办了,识实务者为俊杰,我想你也不愿受皮肉之苦。”姜眠挥舞着手中的板砖,“我没有趁手的武器,一般都是用板砖代替。”

“温馨提示,你好好想想。”

银狐:“……”

包包的拉链忽然拉开,小纸人钻出来,它两只手小心的拉着一根银丝,费力的朝姜眠举着。

这是在告诉姜眠:你现在有趁手的武器了。

姜眠哭笑不得的接过银丝,顺便戳了下它的脑袋以作回应。

“你果然是修道之人。”看到小纸人,银狐眼底滑过一抹暗光,周身的杀意尽数消去。

他的疑惑得到解释,忽然间释然:“输在你手上,倒也不亏。”

姜眠没有否认。

她将银丝拿在手中,完成任务的小纸人缩回包包里。

“我确实是杀手,奉命前来杀你,奉的是组织的命令。”在确认姜眠是修道之人后,银狐很给面子的没再藏着掖着,“至于是谁要你的命,我也不知道。”

“你没撒谎?”姜眠盯着他的眼睛。

银狐说:“你大可以去道上了解了解,我银狐从不撒谎。”

“那你能从组织里了解到,是谁要我的命吗?”姜眠小心的把玩着银丝。

“姜小姐,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若做了,就是与整个组织为敌。”银狐说,“我虽然不惧,可也不想被整个组织追杀。”

姜眠道:“也就是说,你可以做到。”

银狐闭嘴不言。

姜眠不说话,只看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银丝。

“姜小姐,我只知道雇主姓周。”片刻后,银狐认命的叹了口气,“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姓周……

姜眠皱眉,其实她最初猜背后之人可能是钟无离。细细想来,若真有仇家想置她于死地,只是钟无离。

她之前跟在刑警爹身边,入了有心人的眼。

钟无离被关在监狱,但他肯定有办法和外界沟通。

假如钟无离想要她的命,在监狱里摇控,发号施令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银狐却说这个人姓周,或许是化名?

又或者——

姜眠捏起银丝,猛的用尖端朝银狐眼球刺去!

面对袭来的银线,银狐瞳孔瞬间张开,睫毛剧烈颤动,却咬着牙没有后退,坦然的看着姜眠。

直到尖端距离他眼球只剩下一厘米,姜眠停下动作。

“你保证自己说的是真的?”

银狐额头上有汗珠滚落,他咽了咽喉咙,说:“组织有规定,雇主下单,并非只给钱,还必须报出真实身份。”

目的自然是为了保护杀手组织。

得知雇主的真实身份,相当于双方都有把柄握着,雇主若是觉得这个条约不合理,不下单即可。

银狐接到任务时,因为姜眠的信息太简单,让他杀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他便多问了句。

上面的人只说雇主姓周,是惹不起的人,让他动作麻利点。

姜眠打量着他,尔后将银丝收回去。

银狐在心内悄悄吐出一口气,尽量平静的回神姜眠。

技不如人,在姜眠这里翻了船,但他可没有人类所谓的尊严之说。

修道多年才能化形,经历种种困难走到现在,如果能活命,他还是很珍惜的。

姜眠没有忽略银狐眼闪过的那抹放松——还以为他不怕呢,看来也是一个怕死的。

怕死,证明他所说不假。

姜眠忽然问他:“你手里沾过多少血?”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银狐回答问题的速度比之前爽快多了,他满不在乎的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靠着接任务的酬金,在市中心买了套房,算起来应该沾了不少吧。”

语气漠然。

妖,对人类本就没什么归属感。

就像人对动物,不会平等相待。

姜眠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几秒,道:“我若是放了你,你会继续当杀手?”

银狐的想也不想的回答:“当然。”

他直视姜眠:“这是我的职业,我靠这个挣钱,养活自己,也靠这个融入人类。”

“为什么非要当杀手。”姜眠重新在凳子上坐下,“你既然已经成功化形,选择做一个干干净净的‘人’,多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闲情意致的和一只来暗杀她未遂的狐妖谈“道德”。

大概是想起她上上辈子的事了吧。

上上辈子的姜眠是条鲤鱼精,什么时候开的灵智她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一天,人类说的话她能听懂了。

她是一条观赏性的红鲤鱼,和一群其他鱼类生活在同一个鱼缸里——后来她知道,她住在一家牙科门诊的大厅处。

每天会有许多人进出,她听着他们说话,观察人类的行为举止,学习他们,模仿他们。

当人真好呀,可以到处走,见到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被拘在一个小鱼缸里,还得和其他鱼类抢吃的。

门诊的前台是个中年妇女,经常忘了喂他们。

一投喂时,大家都饿,自然轰抢,她鱼小力微,抢不过大头的。

鱼缸里有只大螃蟹,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奈何这只大螃蟹每次都会趁姜眠不注意的时候夹她尾巴,疼的她恨不得想把这只螃蟹大卸八块。

都是养在水里的同居伙伴,相煎何太急!

而且她观察过,这只大家伙每次只夹她,从来不夹其他鱼。

后来大螃蟹被捞出去了,再也没回来过。

为此,她暗自欣喜。

又过了很久,姜眠发现身边的同类莫名其妙换了一批,只剩下她还坚强的在里面。

她每天最大的愿意就是希望自己能化形。

那时候的姜眠无师自通的学会吸取灵气,所处世界的灵气,比这个书中世界的灵气浓郁多了。

冥冥之中是会有预感的——姜眠预感自己离化形不远了。

她开始计划,化形之后要如何融入人类,不能让人类发现她的不同,她每天喜滋滋的为未来勾画。

结果,诊所里迎来一场医闹。

患者是个暴脾气,一拳砸破鱼缸,她在地上跳了好久,想跳到有水的地方,或者期待哪位仁兄把她捡起来。

最后,她在地上把自己板成了一条咸鱼。

咽气的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都说鲤鱼能转运,她把自己的运气转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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