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石结构的建筑比纯石料的建筑修筑速度要快很多,朱红玉见包工头鲁堂坐在地上,煞有介事得安排工作。
众人见朱红玉来了,一个个道了一句“大小姐安”,朱红玉不摆架子,一个个打过了招呼。
一开工,朱红玉坐在大布伞下面的藤椅上,看看古代人怎么修屋子,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鲁堂见朱红玉在,拱手走了过来。
朱红玉见鲁堂年纪不大,倒也没有行什么虚礼。
“朱大小姐,我这里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红玉听见包工头鲁堂说了这样一句话,立马警觉了起来。
“哦,什么事?说来我听听。”
鲁堂左右瞅了瞅,道:“您这祠堂之下,有地道。”
朱红玉一听,眉头一皱,下意识得揉了揉袖口的布料,看着左右无人,对着包工头道:“您随我到客堂聊聊?”
鲁堂正有此意,随着朱红玉到了内堂的客堂。
七月在客堂伺候,见朱红玉带着鲁堂进来,赶紧给二人奉上六安茶。又配上茶点,比以前的活儿要仔细很多。
“七月,你去找五月帮帮忙。”
七月将茶盘一收,给朱红玉屈膝行了礼,道:“是。”
而后缓缓退出客堂。
朱红玉脸上装作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看着鲁堂笑意盈盈。
“这宅子买了还没一个月,我都不知道还有地道。要不是那日整修祠堂,我还不知道呢。”
鲁堂包工头见朱红玉无所谓,有些失望,还以为这是能要挟朱红玉的理由。没成想这宅子是后买的。
“啊……那是这样,我们就帮你们封上地道吧。”
朱红玉眼睛一转,心里不乐意,但还是装作表面很乐意。
“封地道?往里面填土?”
鲁堂期期艾艾,连忙道:“是啊,往里面填土。当然这个造价就有些昂贵了。”
“那把地面封上就好,你看我们家也不见得宽裕。”
朱红玉一句话堵死鲁堂更高的造价,的确这个法子也可以,就是不结实。
“那行,我就是跟您说一声儿这件事儿,地道有些年头了,我们也没下去看。想是哪里早就塌了。倒也不妨事,我们也省了工序。毕竟您移牌位是要紧的。”
朱红玉听鲁堂这番话,倒也舒服,不愧是个老油条了,便眉眼间含着笑,将暗格打开了。
“你们这次工钱结了吗?”
鲁堂如实说道:“回小姐的话,定金共三两,由少爷结下了,余下的还有六两。”
朱红玉想着当个匠人的面儿打开暗格,终究是不妥的。这些工匠都是学木工的,破解机关易如反掌,就害怕被偷了去,亏大发了。
于是她又偷偷的将暗格合上了。
“好,等你们完工找我结账就好,我弟弟没有多少银子,家里的事儿都是由我把持。”
鲁堂面上海市带着笑,听朱红玉这般一说,倒是觉得这女人不得小觑,着实有些城府。
“好,我就告退了。”
说着,鲁堂出了门,朱红玉也无心监工,让七月叫沈瀚洋去轮班。
而她着实因为地道的事情,不淡定了。
先前在这个屋子中发现的那个箱子,而后又发现了地道。虽然知道这是三官庙的下院,但这些东西又是怎么来的?
朱红玉知道,那位国师是十二年前出的事,可是这个院子三十年前就卖了。
但朱红玉很清楚,这个地道应该是连接着三官庙,否则还能通到什么地方。
嗯……朱红玉将杯中的喝完,吩咐七月将桌子收拾干净。
而她自己坐在客堂中,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云梦镇里,也不知道怎的,一夜之间出现了不少腹泻的病人。惠民大药局早上忙得炸开了锅,不过到下午就没有多少人了。
杜岳萧从金玉满红罗软香榻上下来,已经到了日上三竿,金玉满的一条白膀子搭在他身上,更比他起得晚。
再回到药局时,发觉来看病的人比平常多了不少。
杜岳萧走到柜台里,伙计正在抓药,他见一副药里,全都是止泻温胃的。
“怎么今天生意这么好?”
伙计忙得已经无暇顾及,听见杜岳萧的声音,猛然间抬起了头。
“掌柜的,您可终于回来了,这一大早上,几十个人都因为腹泻过来了。可不忙的。”
杜岳萧觉得这事新奇,看着病人一个个捂着肚子,若是等的时间稍长一些,赶紧跑出去找厕所。
“怎么这么多腹泻的?”
伙计摇了摇头,又称了一味药分装在三包纸里。
“这哪知道,不过这几天天气这么热,难免的吃坏了拉肚子。还有几个在鸿宾楼吃完饭的,中午吃完就不行了。”
杜岳萧警惕得看了看这些病人,不过很快他给自己宽了宽心。
毕竟瘴气刚刚过去,哪里来的这么巧的,突然间再来一场瘟疫。
“富贵,你让店里的先生们都小心一点,可别是瘟疫。咱们开药店的,稳重第一,不能让先生们生病了。”
说完,杜岳萧走到后堂去,昨天晚上金玉满折磨得他一晚上没睡,那腿一盘在他的腰间,简直就根本控制不住了。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力,杜岳萧就这样被吃干抹净。
赶紧去休息一下再说……
杜岳萧还没走进屋,就听见富贵开始叫嚷了。
“诶、诶,你可不要在这里拉,你怎么拉裤子了!”
不过,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这日下午,朱红玉换了沈瀚洋的活儿,坐在庭院中监工,祠堂与昨日差不多,上了房梁之后,几个木工在搭小椽子,等椽子铺好,就可以搭瓦片了。
其实,也将近完工了,临近六月二十四还有两天,一下午工匠就铺好了椽子,开始往中间垒瓦片。
朱红玉发现,瓦匠是两个人,一个从左边垒,一个从右边垒。
这样垒?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样垒比直接从一面垒有什么区别。
暑热正当时,卫元熬了解暑汤过来,工匠们便坐在地上开始闲聊,朱红玉下午拿了本医书钻研,一两句闲聊略微入耳。
“是啊,我媳妇在家里拉肚子,今天刚开始的。也不知道吃什么了。”
“对了,我老娘也是拉稀,我媳妇说别给医了。”
“你们家媳妇还是人吗?”
“也怪那个老东西……”
朱红玉听着听着,觉得特别不对劲,她抬头朝着几个说笑的人,皱着眉头。她赶紧放下书走到几个人面前。
几个人见朱红玉过来,以为是他们的吵嚷打扰到了朱红玉看书,纷纷把嘴闭上。
朱红玉见几个人安静下来,脸上赶紧赔笑。
“你们刚才说,城里拉肚子的人很多?”
几个人见朱红玉问这件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哎,原来是这件事。”几个人又恢复了原先的说说笑笑。
其中一个人见朱红玉好奇,赶紧回复道:“最近城里拉稀的人多。听说是卖菜的卖烂菜。又说是餐馆后厨不干净。也不知道咋回事。”
朱红玉刚想问出口“是什么样的屎”,但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个问题,显然带着味道……
“好了,我就是好奇。你们几个歇着吧。”
朱红玉说完这句话,又坐回了靠椅上,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开工了。
医书被放在一旁,朱红玉无暇再看下去。里面的文字像是变得让她不认识一样。
到了下午,天空开始下起小雨,施工被迫暂停了。朱红玉见瓦匠的活儿做的差不多了,心里开心。
芋头撑着伞接朱红玉回客堂吃饭,所有的工匠被安排着进了中堂躲雨。
因为朱红玉的安排,工匠的饭成了一盆油腻的、冒着油光的红烧肉和一盆酸菜炒肉。白花花的大米饭吃饱为止。
朱占鳌、朱琥珀、沈瀚洋、朱红玉四个人坐在一桌上。
卫元给四个人布菜,脸上带着十足十的笑意。
“占鳌,两天之后咱们家要办白事了,你那边请好了人吗?”
细雨微风,一下子降了温。占鳌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请了,都是从城里请的,咱们村还真没人做这个。”
朱红玉无奈,这桃花村穷,没想到还愿意穷讲究。
“还挺穷讲究的。”
占鳌一下子笑了出来,登时之间他觉得桃花村的人,还真有点“穷讲究”。
当初瘟疫炽盛,正是因为姐姐不畏惧瘴气、进山采药,他们一家才得以苟活,最后闯荡出这么大的家业来。
“姐姐,白事是要请人吃饭的。咱们不请吗?”
朱红玉莞尔一笑,她忘了告诉占鳌一件重要的事。
“占鳌,那天搬棺材是在子时,村里的人都睡觉了。咱们请不请的无所谓。请的次数太多了,惹眼。所以这种事,悄咪咪得办了。”
“那你为什么要去请桂嫂一家做饭呢?”琥珀一下子把朱红玉给卖了。
昨日去桂嫂家说要开宴席的,是琥珀亲自跑过去说的,难怪琥珀多嘴了。
“对了,姐姐,你就请一桌啊?”
琥珀再一次,把朱红玉给卖了。
朱红玉苦笑一声,从盘子里夹了一大块糖醋鱼到琥珀的碗里。
“赶紧吃吧,怎么糖醋鱼都堵不住你的嘴。”
琥珀还想问,但话到嘴边被朱红玉堵了下去。朱红玉见占鳌用疑惑的目光打量她,心想自己还是招供了好。
“那日,我请的是朱金蝉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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