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见她没有发火,以为她在软化,于是大着胆子道:“姐,我是这样想的。你看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生活也不方便,洗衣做饭什么的总得有人做吧。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身边没个女人也不成,碧青的出身虽然低了些,但是我真不介意的。”
李叶秋再也忍不住,把桌上的茶杯砸了过去。
太生气了失了准头,那茶杯在李庭的脚旁摔了个粉碎,吓得他跳脚站了起来:“姐你……”
“闭嘴,别叫我姐。我都舍不得让碧青洗衣服做饭,你有什么脸?还不嫌弃呢,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德性。举人都没考上不说,住的房子还是我的。荷包里翻出来比你那脸都干净,居然好意思跟我说要纳妾。别说碧青了,你问问这满府的丫头,可有哪个是愿意嫁给你的?”
李庭觉得自己明白了,原来碧青在她心里地位这么高啊。唉,早知道就不求娶碧青了,不过话都出口了,这时候再换人,怕是李叶秋更要觉得他三心二意,于是他咬牙叫道:“姐,不当妾不当妾,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她迎回去还不行吗?”
李叶秋:……
什么叫鸡同鸭讲,这就是了。
她抚着额头道:“李庭,你是不是把自己当哪家的大少爷了?”
“我……”
他想说,我本来就是啊。我姐姐是王妃,姐夫是当朝响当当的敬王。在书院里的时候,那些同窗可羡慕他了呢。
但是这话当着李叶秋的面怎么好意思说?
他嗫嗫地低下了头。
李叶秋语重深长地道:“李庭,我不欠你们家的,该还的我早就已经还完了。我是看在爹的份上,才愿意管管你。我可以资助你读书,但除此以外的,你就不用想了。我不可能让王爷用手中的职权去帮你谋夺官位,所以你想想,除了你我这层连血缘都没有的姐弟关系,你还有什么?你凭什么以为你想娶碧青就是对她的恩典?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碧青她肯定看不上你这样儿的。”
李庭愣了好一会儿,被打击得太深了。
李叶秋又补了一刀:“别说碧青,就是这府里随便一个谁,肯定都没人能看上你。”
“我……我有那么不堪吗?”李庭委屈的声音说到后面低了八度,自己似乎的确很不像样。不说别的,单说赌瘾就是一个大关。
他现在是好好的,可他真不敢保证,那些人来叫他去赌的时候他还能忍得住。
李叶秋瞪了他一眼:“你自己说呢,自己什么德行不知道吗?还非要别人来戳穿你。我告诉你李庭,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下次你再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毛病,我就告诉王爷让他别插手,任你自生自灭去。”
李庭觉得有些难堪,但他更怕李叶秋不管他。他知道,如果任他自己堕落的话,他这辈子就完了。那几年随心所欲的日子过起来是舒服,但是他在别人眼中便是一条臭虫,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可以不在意这些,但现在,他却想要堂堂正正的活着了。至少他想在别人眼里是个人。
于是,他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然后给李叶秋嗑了个头。
李叶秋道:“我还没死呢,你磕什么头?磕一百个,我也不会答应把碧青给你的。”
李庭挠了挠头:“姐,我不要碧青了还不行吗?也不要纳妾,也不要娶妻,我只求你,派个人给我,好歹管住我一些,别让我去外头赌啊。这京城各种诱惑太多,姐,没人管着我肯定还要学坏的。”
他越说越着急,急得满脑门子大汗。
他要是和自己耍浑,李叶秋不理也就不理了,可他这苦苦哀求的模样,倒让李叶秋不好发火。而且他的要求这么低……
“好吧好吧,回头我给你在府里准备一个院子,你就是府里温书。料想你那些狐朋狗友也不敢来府你勾你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然后我再给你配个书童。”
李庭心中一喜,随后又垮下脸来:“姐,不要书童,要一个丫环。”
李叶秋又再次蹭了上来:“别一天到晚的想祸害人家姑娘,你要丫环是吧?我告诉你,那我就让你们直接成亲,直接让你婆娘来管你。”
李庭挣扎了一下:“那,那也行吧。”
这下轮到李叶秋发呆了。
“姐,你得给我寻一漂亮点的啊,我要是考了举人,身边的女人也不能太难看不是。”李庭赶紧加了一句,娶媳妇就娶媳妇吧,就是丫环出身的实在是身份差了点。不过也没关系,宁取大户婢,不娶小家女嘛。
“最好是能通点文墨的,红袖添香,哦哦,还得会持家。”李庭又提了好几个要求。
李叶秋只觉心口的火蹭蹭直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这家伙也太会打蛇随棍上了。
揉了揉额头,她挥着手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你先家去吧,这事儿我跟你姐夫商量一下。”
“这么点小事还去麻烦我姐夫做甚?姐,你就直接做主了吧,不过一个丫环而已,你堂堂王妃还能决定不好她的去留么?”
“李庭,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是开始看不起人了。我警告你,若是府里真有姑娘愿意跟你,你就别拿乔了,少拿人家的身份说事。人家再是丫环,也比你这个什么都没有的赌棍强,愿意跟你那都是你祖坟上烧了高香。”
李叶秋心道,要不还是去外头买一个丫环给他算了。省得将来被他看不起,自己心里搁应得慌。
打发走了李庭,李叶秋顺了好一会儿,才把心里的气给捋顺了。
舒月乖巧地过来给她捶背:“王妃,别生气了。所谓先立业后成家,李少爷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算什么大错。”
“一文钱都不会挣的人说成家那不是笑话吗?将来连老婆孩子都养不活,那是在造孽。”李叶秋毫不客气。
男人可以没有特别大的出息,可若他连自己的生活都顾不过来的时候,就该把心思放在怎么立足上。
李庭打小念书,别说农活了,就是家务活他都做不清楚。在外头打短工他肯定也吃不了那份苦。好不容易先生说他有点天赋,他就得瑟上了,还没下场,就开始掂记女人。
舒月道:“王妃,舒月说句不该说的。李少爷虽然现在没什么能力,可是有你照拂着,他日后混碗饭吃还是不难的。”
“照拂他?他想得倒美。”李叶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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