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生指着多出来的那一副碗筷,吴老三这也才注意到。
两个人三副碗筷,难道说小老板也要掺合一嘴?

那小老板搓着手,一脸谄笑道:

“二位怕是不怎么了解咱们这地方的老理吧,这都是有讲究的。”

吴老三奇了:

“何出此言,这多一副碗筷有何道理可言?”

小老板嘿嘿一乐,这就道:

“这是给城门的天兵天将准备的贡食,咱这北京城歌舞升平,都是托福于这城门口的天官呀,总不能让人家看着咱们吃吧。”

白长生心下了然,北京一直都有这说法,在城内做买卖没事,有天兵天将把守,外面的妖魔也不能做怪。

但是在城外可就不一样了,那话怎么说来着,脱离了管辖范围!

这时候就要孝敬天兵天将,让他们多多照顾自己的手艺营生,做饭的时候留一口给供起来。

“呔,我那衙门口的城门官,日日操劳百姓,现如今被人来了一套大开堂,一骨碌下水全都出来了也没见谁显灵,他那一家老小哪说理去?”

吴老三嗤之以鼻,根本不信这套,把那碗碟里的饭菜倒在了地上,还踩了几脚。

白长生看在眼里,也知道吴老三心中有气,这就去安慰道:

“也别这样走极端,犯不上,这东西姑妄听之就好了,你就不怕惹了人家天官,给你招来点什么邪门的事情?”

吴老三大笑不已,说了句放马过来,也就没管其他,自顾自喝酒吃肉了。

旁边的小老板看两位挺有脾气,也没敢多嘴,退到一边忙自己的去了。

“不就多一副吗,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唉。”

小伙计还挺忿忿,擦着桌子小声嘀咕着。

俩人吃吃喝喝,过了得有一个多时辰,这才抹了一下嘴巴,酒足饭饱。

烧酒喝了得有两壶,白长生有了醉意,吴老三也一样,打着酒嗝看白长生都有了重影。

站起来,白长生扔了半吊子钱,和吴老三互相搀扶着朝着城门方向走。

走到一半,吴老三揉了揉眼睛:

“老白,我···喝了有这么多?怎么这有一乘花轿?”

白长生也迷迷糊糊,眼睛一打,发现前面果然有一乘轿子,不过不是花的,而是黑的!

通体发黑,一丁点的杂色没有,就立在这荒郊野外,轿子很大,但周围并没有看轿子的脚夫。

“老三你眼花了,这···这是黑轿子,谁家的哟,怎么大半夜扔这一顶黑轿子?”

白长生舌头也打卷了,看那轿子虽然古怪,但也没那清醒的脑袋瓜去想了。

“走,瞧瞧去,万一里面有个小娘们,咱乐呵乐呵。”

吴老三露出了本性,晃悠着朝那顶轿子走了过去,白长生也在后面跟着。

俩人来到轿子前,发现这轿子很宽敞,帘子一撩起来里面还很阔绰,一应细软都备着。

可那轿子里的东西也都是黑的!

吴老三喝了酒站不稳,往轿子里面看的时候被绊倒了,正好摔在那靠背上面。

也懒得起来,这就搂紧了小枕头,迷糊道:

“想我堂堂三阿哥,就娶不到一个包打听嘛···”

说起了胡话,吴老三就这么念叨着睡着了。

旁边白长生虽然喝多了,但也知道回家,拉扯着吴老三:

“回家···走···”

吴老三睡眼惺忪酒意正浓,一拨弄白长生,白长生也摔在了轿子里面,起都起不来了。

靠在吴老三大腿上,白长生念叨着什么明朝的女鬼,也睡着了。

···

到了混沌当中,白长生发现自己并没有醉,但却找不到那个黑洞出去了。

难道是肉身不醒,这黑洞就不会显现吗?

他闹不清楚,只觉得很郁闷,因为他还有酒醉后的记忆,此时正靠着吴老三睡在那一乘黑轿子里面!

这估计要一觉到天亮了,白长生无奈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混沌中照旧开始凝聚起了肉身,白长生这一次并没有翻阅那断命一篇,而是想起了断道。

纸扎人如此精致,应该属于道法。

翻找着,果然在断道一篇里面看到一个法门,记载着一个名叫金蝉脱壳的法术。

这不是三十六计吗?

白长生看了一遍,发现里面正好记录着如何制造逼真纸人的手法,这方法和画皮一般诡异,白长生看完一阵惊奇。

不仅可以做出纸人,在特定的一些情况下,制作出的纸扎人甚至可以暂时活动手脚,这手段太高了。

白长生用心记住了这个办法,正想着推演一番季礼的结局,陡然间脑中一道白光穿透天灵而出!

关于推演的各种篇幅接踵而至,在白长生的脑中不断完善浮现,看来自己是洞悉了推演的技巧,这才令道法显化。

一道道金光射出,连着白色的光晕,那推演的法道在白长生脑海中刻画成了记忆。

白长生匆匆回想一遍,恍然间痛彻大悟,这推演的手段何止是高明,简直可以改天换地!

自己之前想的太简单了,这推演一术自己窥视冰山一角已经觉得全身震颤,要是能全部洞悉分明,那无异于天机造化。

还在苦思钻研着,白长生忽然发现这混沌当中出现了一幕幕并没有见过的场景。

光图不断轮换,日月终究尘光,一方星辰弄沧海。

这是一角前因后果!

是未来!

白长生尝试着推演,发现了长久以来总是在鸿蒙中惊鸿一瞥的真相,难道自己又要遇到奇异?

想了许久也没琢磨透彻,这一觉睡地很漫长,白长生细细品味着关于推演的造化和那一幕幕场景。

不知不觉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肉身并没有崩碎消散,看来是进步了几分。

心里挺畅快,一回头,却发现那黑洞不知不觉已经显化了,白长生这就飞身过去,从那黑洞口俯冲而下。

睁开眼睛,白长生头痛欲裂,看来昨日饮酒过浓,醒过来才起了反应,真不该喝那么多。

捶打着脑袋,白长生又推搡了一下吴老三,吴老三睡得酣声大作,被这么一吵也睁开了眼睛。

“哟呵,咱俩怎么在这睡一晚上?”

吴老三打了个哈气,宿醉过后的眼睛生出了许多血丝,看来不记得昨夜的事情了。

在轿子里面伸了个胳膊,吴老三这才觉得空间狭小拥挤,探起身子在白长生前面,把那轿帘撩起一角···

看了一眼,又放下了。

吴老三回头望着白长生,面无表情:

“小子,你说那天官报应是真事吗?”

白长生脑袋发胀,不知道吴老三为何这么问自己,摇了摇头:

“怎么了?”

吴老三呆坐在了后面,指了指轿帘,那意思是你自己出去看。

白长生很纳闷,就把轿帘也撩起来了,外面白光刺痛人眼,稍微适应过后,白长生定睛观瞧···

只听见嗷唠地一声惊呼大叫,白长生噌地一下从轿子里冲出来。

车马嘶嚣,人声鼎沸,那城门楼上写着一行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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