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夫人指着陆漫说道,“这是展唯媳妇,她说她会顺胎位,想去帮帮大郎媳妇。”
谢大夫人狐疑地看着陆漫,这就是那个一进洞房就上吊的陆家女?长得倒真是绝色,可看着这么小,柔柔弱弱的,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怎么可能会顺胎位……
强笑道,“三郎媳妇,生孩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有些小媳妇就是在窗外听听,都吓得脸惨白。”
姜大夫人见谢大夫人不相信,她也不相信啊。但没法子,长公主已经让自己把人领来了,总不能说自己也不看好她吧。只得硬着头皮悄声说道,“展唯媳妇的外祖是何晃,我家公爹的病能有所好转,她那一手按摩的绝活功不可没。”
谢大夫人也知道何家精妇科,听了这话,想着现在也的确没有其他法子了,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便对陆漫笑道,“那就麻烦三郎媳妇了。”
陆漫给她屈膝见了礼,笑道,“夫人放心,我会尽力的。”
姜大夫人气得直咬牙,还让人家放心,真是大言不惭。
几人一起去了谢大奶奶的院子。陆漫由谢二奶奶领着直接去了后院,而姜大夫人则由谢大夫人陪着在上房厅屋等消息。
姜大夫人想着走之前婆婆的嘱咐,又问道,“谢国公还未着家?”
谢大夫人叹道,“我家老爷忙得紧,不是在宫里,就是在衙门,再就是在营里。偶尔回府,都是大晚上回来,第二天一早又走了。这已经有十几天没着家了,哎……”
谢大奶奶在后院厢房生产。院子里站着几个丫头婆子,廊下站着几个焦急的女人和一个来回暴走的男人。他们已经听了下人的禀报,都狐疑地看着这个瘦弱的美貌小媳妇急急向产房走去。
陆漫的余光只注意到了那个瞪大眼睛看她的男人。他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高大俊郎,小麦色的肌肤。或许是许久未歇息,眼里布满血丝,唇边一圈胡碴,一看就是心疼紧张老婆的好男人。
他就是姜展唯的铁大哥谢煜,曾经多次帮助姜展唯走出困境,小兄妹经常提到的士兵就是他送的。他是姜展魁的偶像,陆漫没少从姜展魁嘴里听到有关他的传说。
谢煜则更多了一层心思。他偶尔会听到姜展唯抱怨这个冲喜媳妇,先是说她名声不好,后又说甚是可怜,前些日子因为听说他要上战场被吓破了胆,病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光是产房里传出来的声音和偶尔出来倒血水的婆子就让人心惊肉跳,那她进了产房还不得被吓死?
难道,自己媳妇和未出世孩子的命,要交给这个女人?
但听到屋里只有接生婆的吼叫,媳妇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传出来了。他也只得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小女人身上,不管怎么说,有新的人到来,也就有了新的希望……
陆漫一进屋,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和羊水的臭味。
再往产床看去,谢大奶奶的眼睛半睁着,没有聚焦,脸色苍白,头发也已经湿透,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衣衫被解开,光着下半身,肚子像一个大圆球,一个接生婆边大声叫喊着边在大肚子上揉搓着,还有两个婆子在旁边鼓舞着“士气”。
“大奶奶,挺住了……”
“大奶奶,莫睡过去……”
这哪里像在生孩子,就像在刑场一样。
古代女人难产真是太可怕了!
陆漫有些后悔了。她之前从来没在产妇身上做过顺胎位按摩,若失败了怎么办?但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她忐忑地在铜盆里净了手,穿上工作服,系上工作巾。想了想,还是没有戴口罩,来到谢大奶奶床前。
接生婆听进来的管事婆子低语了几句,怀疑地看看陆漫,还是让开了。
陆漫把手放在大肚子上,摸着胎儿的大概方向。这也是陆漫在前世学的一手绝活,全院只有她在没有B超的情况下,能准确知道胎儿的体位。
只不过,在先进仪器面前,人们更愿意用仪器去看,也更相信直观的仪器,而不会重视她的这手绝活。顺胎位更是如此,胎位不正就马上手术,而不会让产妇冒着生命危险或是承受不必要的痛苦,等着她把胎位顺正。
那个教陆漫这两手绝活的助产士前辈,在科技不发达的时候,很是受病人推崇和领导重视,也得到过不少实惠。但因为她借口这是祖传手艺不能外传,而得罪了历届院领导和许多同事。后来医院有了先进仪器,更多产妇愿意刨腹产,她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所以,她一直被人排挤,脾气也怪异,活得非常不痛快。
陆漫属于乖乖女,好好先生,对谁都乐呵呵的。她有本事把比她强的人哄得开心,也不会得罪比她弱的人,更不会去争强好胜,所以从小到大人员关系好到暴。
她因为爱好广泛,杂念太多,学习从来不是班里最拔尖的,但她从来都是班里最受爱戴的,从小大到大几乎都是副班长,班长她不愿意当。上班后也是如此,领导、同事,包括病人,都喜欢她。有一次他们医院搞无记名投票测评,她得了九十五分,是全院唯一一个九十分以上的人。
陆漫也是那位助产士前辈工作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说得来的朋友,陆漫又托同学帮她女儿找了个满意的工作。那位前辈在退休前,就把这两手绝活教给了陆漫。因为她儿媳和女儿根本不稀罕这手已经过时了的绝活,都从事了别的行业。
陆漫本就对按摩有着强烈的兴趣,又本着多个手艺多条路的原则,非常认真地学了。别说,真是奇特的不得了,摸胎位每次摸得都特别准,跟打B超的结果没有两样。摸胎位她还能用得上,经常在产妇打B超前摸摸,可顺胎位她就从来没有用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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