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道,“蓁儿,怎么了?如此魂不守舍的?”
悦诗摇摇头,“没事。”
陈氏叹了一口气,拍拍悦诗的手,心里百感交集。
一路上,悦诗愁结百肠,心里揣着不安,总感觉有未完成的事情,若是不去做,便是终生遗憾。
还未踏入叶宅,悦诗快步离去。
陈氏见状,担心道,“蓁儿,你要去哪?”
悦诗没有回答,一股脑儿地跑,陈氏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忽然觉得缓不过气来。
月秋急忙道,“老爷、夫人,我跟着小姐去。”说完,也跟着跑开。
“你们也跟着小姐,一定要把她带回来。”陈铭不安道。明日就是婚礼,可不要出了什么差错才好啊。
悦诗跑得太急,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了踪影,月秋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急得团团转,眼泪嗒吧嗒吧地往下掉。
“小姐~”月秋在找不到北的荒郊野外哭着喊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突降雨滴,一滴滴地砸在月秋的身上,心急而又无措,天都黑了,小姐到底去哪了?
月秋无助地蹲在地上哭,一想到悦诗嫁的人不是欧阳公子,觉得极其惋惜。想到悦诗近些日子所受的所有委屈,委屈得伤心落泪。雨水和泪水顿时融为一体,越哭越伤心,越伤心哭得越大声,最后竟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哭老天爷有眼无珠,活活拆散了这对恩爱有加的鸳鸯……
冷羽听到哭声后,蹙着眉头走向月秋旁边,“哭什么?”
月秋听到声音后,带着湿哒哒的脸颊抬头看向冷羽,样子狼狈不堪。
冷羽无措着,怎么每次都能恰巧见到这个哭得如此狼狈的姑娘啊。
“你怎么在这啊?”月秋擦了擦脸颊,眼泪还是止不住往外涌,越擦越多。
冷羽面无表情的脸颊有些动容,拉着月秋站起身。
月秋哽咽道,“你……看到我家小姐了吗?”
“悦诗姑娘没事。”冷羽安慰着。
月秋闻言,激动地看着冷羽,“你看到我家小姐了?她现在在哪?现在下雨了,她一定会淋湿的。”
冷羽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月秋,全是湿哒哒的,和落汤鸡没什么区别,现在还有心思记挂着悦诗。
“她往山上跑去了。三皇子派人跟着她,她很安全。”
月秋听后,喜不自胜,停止了哭泣,“我去找小姐。”说完,欲跑开。
冷羽拉过月秋。
月秋红着眼眶看着冷羽,声音依旧带着哭腔,“怎……怎么了?”
“你的衣服湿了。”冷羽好心提醒道,“会受寒的。”
月秋顾不了那么多,“我要找小姐。”说完,毫不犹豫地跑开了。
冷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望着依旧乌云密布的天空和连绵不绝的雨,只是过云雨,很快就会停的……
冷羽快步跟在月秋身后,看着眼前走得跌跌撞撞的月秋,这个少根脑筋的丫头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想保护悦诗……
冷羽像拎着小鸡一样拎着月秋的后脖子,“我带你去。”语毕,不等月秋说些什么,便带着月秋施展轻功忘山上走。
月秋彻底愣住了,怔怔地任由冷羽带着自己飞。
梧桐古树下。
悦诗站在树底下不断地抛着自己的手中平安香囊结,每抛一次,都从树上掉下,来来回回十几次,没有一次成功。
可她太固执,一定要抛上最高的枝桠上。所以,她没有放弃,也不会放弃。
她从来不迷信,这一次却放纵自己迷信一次。心诚则灵,平安香囊结只有挂在最高的枝桠上才能实现。所以,她想要为欧阳煦做再祈一次福。
愿欧阳煦余生得偿所愿,幸福安生……
当月秋赶到此地时,悦诗已经将手中的香囊结抛向天空,悦诗目不转睛地看着香囊结最终的归宿,雨水落在她的眼睛里,痛得几近睁不开眼睛,脸颊上流着雨水,一串串地悬挂在脸上,头发、全身的衣服湿漉漉,模样狼狈不堪。
当香囊结如愿地挂在梧桐树上最高的枝桠上时,悦诗抖动着肩膀哭了,压抑太久,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刻骨铭心……
欧阳煦,你一定要好好的……哪怕我们今生不能在一起了,我们都要好好的呀……
月秋心疼不已,悦诗何曾在别人面前露出如此柔弱无助的一面,她是当铺的掌柜,是亲人朋友的依靠,是叶陈两家族的担当,人前她向来是以沉稳大方、无坚不摧的姿态展示众人,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在欧阳煦面前,悦诗才是一个会哭会笑会闹、会耍赖撒娇、需要人保护、需要拥抱的小女子……
*****
悦诗从庙里回来后,疲惫地躺在床上,淋了雨,受了一点风寒。
陈氏坐在一旁拉着悦诗的手,“蓁儿,陪娘聊会天吧。”
悦诗心力交瘁,却还是点点头,“娘,你说,我听着。”
陈氏疼得红了眼眶,蓁儿怎么就这么命苦呢?5岁就没了爹娘流落街头,15岁爱上欧阳煦却遭受他们的反对,20岁可以嫁给欧阳煦,一道圣旨将他们的缘分斩断……明日她就要嫁入宫中,她只身一人该如何面对未来的腥风血雨和勾心斗角?
不是没有想过让欧阳煦带着悦诗远走高飞,可悦诗却不想因为个人的利益而让叶家、陈家遭受到牵连。
蓁儿向来识大体,个人利益和保全家族,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有时候,她这个做母亲的情愿她能够眼光狭隘点,这样她是不是能幸福点?
“蓁儿,娘放心不下你。”
悦诗对着陈氏勉强地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娘,放心吧,女儿的性格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陈氏担忧道,“正因为如此娘才担心。你向来自由惯了,娘一直觉得皇宫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若是……哎,算了,蓁儿……”
陈氏有许多未启齿的话想要对悦诗说,但看到悦诗疲惫不堪的表情,陈氏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启齿,便说些有关悦诗的童年旧事。
室内红烛温暖,欢声笑语中;
窗外月光清辉,形单影只凉。
悦诗注意到应在窗纸上映着的人影,那么熟悉、那么孤寂、那么落寞……
悦诗心一怔,惊惶无措,是欧阳煦……竟是他,他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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