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臣不赞成徐相之言,理由有四,一,平燕侯的确算不上武将世家;其二,皇世孙目前不是皇子;其三,正因为皇世孙的亲事关乎到国运昌祚,所以更应该求娶陆姑娘,毕竟百惠郡主和平燕侯这对夫妻这几年的功德是毋需赘言的,在场的任何一位心里都清楚得很,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他国王孙公子来求娶。第四,皇上已经答允太后,难不成你们想逼皇上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话说到这,王实修觉得陆衿嫁给李熙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他清楚,颜彦对颜彤一向照拂,尤其是颜彧没了之后,这姐妹两个非但没有生出隔阂,反而走得更近了,因此,将来他百年之后,儿子的仕途有颜家和颜彦帮衬着,他可以安心了。
可这对徐良兴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本来颜彦和陆呦现在就事事压着陆鸣一头,这陆衿若做了皇世孙的妃子,颜彦的靠山更硬了,以后陆家还能有陆鸣的地位?
因而,王实修说完,徐良兴又站了出来,“启禀皇上,臣有话问王相,何为世家?”
这话没等王实修回答,礼部尚书欧阳佐站了出来,“世家一词最早出自《孟子·滕文公》,指门第高贵、世代为官的人家,也即世世代代相沿的大姓氏大家族。”
“敢问王相,陆家算不算世家?”问的依旧是徐良兴。
“陆家自然算是,可陆呦是庶出的。”王实修此时的底气已不是很足,不过他很快又挺起了胸膛,“平燕侯是。。。”
“平燕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仅位于四公之后,已然列于十二侯之首,怎么不是武将世家?谁敢不承认它不是世家?”徐良兴把话接了过来,没让王实修说完。
“好,就算退一步,平燕侯是世家,可皇世孙李熙并不是皇子,还有,这件事是太后的遗愿,皇上已经答允了,你这么做,置皇上于何地?”孟诺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绝对没有忤逆犯上触犯天颜的胆子,臣只是就事论事,是,太后的遗愿我们要遵守,可太祖皇帝的遗命难道我们就可以不遵了吗?”说到最后一句话,原本弓着身子的徐良兴也挺直腰身看向了孟诺。
“皇世孙不是皇子,这点和太祖皇帝的遗命并不相悖。”孟诺直视着徐良兴回道。
“敢问孟侯,皇世孙目前不是皇子,谁敢他说他将来不是皇子?”
“将来,将来的事情还早着呢,吾皇正值壮年,徐相苦苦相逼,一再强调皇世孙是皇子,究竟意欲何为?”王实修总算抓到了徐良兴的把柄。
“好,姑且就算皇世孙不是皇子,可皇世孙的亲事关乎国运昌祚总没错吧,陆家姑娘再好,也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奶娃娃,现在就下定未免太操之过急了吧?谁敢保证她将来一定能辅佐皇世孙?”定西侯马骏站了出来。
“这就不劳马侯操心了,我那个侄外孙女一直由我侄女亲自教导,不敢说将来能超过其母,但其母的本事肯定能学过七八成。我想,外界觊觎我那侄女本事的人大有所在,马侯应该不会对此有所质疑吧?”颜芃站了出来。
“这倒未必,同为颜氏女,令嫒和百惠郡主相差何止一点半点,颜侯又凭什么笃定百惠郡主生的孩子一定就聪慧能干呢?”徐良兴讥讽道。
“很简单,凭我是她的父亲,凭拙荆是她的母亲,凭我们是她的父母。”陆呦忍不住站了出来。
之前因为事关自己女儿的亲事,他不好意思张口,再则,内心里他对这门亲事并不是很热衷,可如今情形不对了,居然有人质疑自家女儿的才智和品行,陆呦哪里还能忍得住?
“好,孤就喜欢平燕侯这霸气。能和平燕侯和百惠郡主做儿女亲家是孤的荣幸,也是孤的心愿。大家可能也清楚,陆家大小姐曾经做了小女两年的伴读,太子妃一直对陆姑娘赞誉有加,就连太后和母后也没少褒奖这孩子的聪慧。老话说,三岁看老,陆姑娘都九岁了,她的品行和才智如何,我们早就看得清清楚楚的了,否则,皇祖母也不会病榻前留下遗言,她是怕我们因为太祖遗命错过这么好的女孩子,所以才特地交代,皇世孙不是皇子,两家结为亲家也不算抗命。”太子李稷站了出来。
李琮见这半天温文山一直没有开口,这老狐狸,准是又保持中立想两不得罪了,因而,太子话音一落,李琮没让别人开口,直接点了温文山的名,“温相,依你之言,到底算不算抗命呢?”
温文山在李稷发言时就察觉到皇上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因而,接到皇上的点名,他一点也不意外,整整衣冠,持笏出列后,不紧不慢地回道:“启禀皇上,臣觉得不算抗命,皇世孙的确不是皇子。况且,太祖皇帝当年立下这遗命,为的是防止皇子和武将勾结意图篡位谋反,可这点对皇上来说显然不构成威胁,太子和皇世孙的身份已定,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大统承继者,必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这老狐狸,果真是老狐狸,明面上说支持他和太子,最后却又暗点了一下,非要在他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幸好,他对自己儿子有足够的信任,再则,他也相信颜彦绝对不会和太子勾结做出什么忤逆犯上的举动来,完全没有这必要嘛。
李琮在心里腹诽了一会,笑了笑,“既然温相和王相都认为这不算是抗命,那么朕就依你们所言,认可这门亲事,着司天鉴挑一个好日子,由太子亲自上门去提亲,早日完成你皇祖母的遗愿,记住一点,国孝家孝期间,一切从简。”
说完,李琮看了一眼旁边的刘公公,刘公公宣布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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