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怎么这么早回家了?”颜彦一下马车看见站到影壁前的陆呦,吓了一跳。
“又送了这么多东西?”陆呦接过陆衿,见青玉不停地往下搬东西,随口问道。
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口的,随后对视着笑了起来。
原来,陆呦今天是有好消息才提前回来告诉颜彦的,那个火药喷筒有进展了,能把半斤左右重的火药喷出七八丈远,而且落地后,火药也爆炸了。
尽管这个距离离他们预期的差得太远,可这已经是突破了,因为之前的只能打出个两三丈远,甚至还有过没等出喷筒火药就爆炸的事故,当时还差点把人炸伤了呢。
不过这也有一个问题,火药喷出去的同时竹筒会产生一种后退力,火药喷出的距离越远,后退力就越大,为此,他们担心若是真有一天把火药喷出去个十几二十丈远,这人该不会被震飞了吧?
“夫君,有了,你想啊,我们平时晒衣服都是用两个竹子做的三脚架来固定这竹竿,平时刮那么大的风也就是会把衣服刮跑把竹竿掀落,却很少能三角架吹翻的,不如你们试着想个法子把喷筒固定在三脚架上试试,而且这样一来你们还可以避免火药在喷筒内爆炸对人造成的伤害。就是有一点,我也是偶然想到这个主意,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证。”颜彦提醒道。
“有道理。”陆呦虽没有晒过衣服,却见过院子里晒衣服,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娘子,你可真是我的智多星,每次我遇到什么解不了的难题,你总能以一种出其不意的方式点拨我。”陆呦一手抱着陆衿,腾出另一只手来牵着颜彦。
“这有什么,不过就是赶巧了。对了,夫君,方才这些话就别跟外人说了,就说是你自己回家看到院子里晒衣服时想到的法子,我可不想再被别人怀疑来怀疑去的。”颜彦叮嘱了一句。
一次两次或许是偶然,次数多了难免会引起外界的怀疑,不说别人,皇上就没少试探她。
陆呦听了纠结了一小下,不过很快答应下来了,倒是没问缘由,而是主动换了个话题,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颜彦这才把明天要去颜家赴宴一事说了出来,也说了自家要请客的安排,同时也把太后的想法说了出来。
“今儿我们衿娘可真把太后感动坏了,临走送了这小东西一堆好东西,还说要我时常带她进宫去转转,我怕去多了太后又该后悔了。”颜彦说完抿嘴一笑。
不光太后,皇后和太子妃也赏了陆衿不少好东西,主要是陆衿嘴太甜了,会说话,和同龄的李熙李然两个一起玩也不掐尖要强,相反,她还会把自己的玩具拿出来和别人分享,因而,太子妃见了也抱着她不舍得松手。
其实,颜彦心里明镜似的,太后、皇后还有太子妃之所以叫她常带着陆衿进宫,说白了就是想考察一下陆衿的品性,估计是皇上送的那枚龙佩让她们放不下。
当然了,也不排除太后的心里某一时段或许真对陆衿产生了亲情,因为陆衿能勾起她对往事的回忆,据她说,原主也是差不多像陆衿这么大的时候开始和颜老夫人进宫的,彼时的原主也是爱说爱笑,再大一些还会唱一点家乡的小调给她听呢。
陆呦琢磨了一会才明白颜彦话里的意思,因而见了颜彦脸上的笑容,他很是不解,同时也有几分不豫,“你之前不是不喜欢带衿娘进宫吗?为何现在改主意了?”
颜彦听了这话知道丈夫肯定是多想了,“我没改主意,这次是太后特地问起衿娘,说很长时间没见了,我这才带她去了一趟,夫君放心,若是能躲开,我必不会逼女儿去那种地方,可任何事情都要往最坏的方向打算,若是避不开,我们也该教女儿一些安身立命的本事,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话令陆呦想到了他和颜彦成亲的那天晚上,颜彦恐怕是全京城第一个敢在新婚之夜和丈夫谈条件的新娘子,个中缘由除了他这个新郎太无用之外,新娘的聪明能干也是她的底气,因为颜彦有绝对的自信能养活自己,不必依附于任何人。
“娘子,我懂,是我短视了。”陆呦很快认错了,同时,心下还有几分羞愧。
好在颜彦并没有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和陆呦说起了颜芃和颜艾那边的战况。
说话间,一家三口进了后院,陪陆衿玩了一会,陆呦拿了一卷书先去了内室,因为明年开春他打算下场子试试,如今离科考也就三个月时间了,可他还有不少注释和义理没搞明白。
说来也是他运气不好,原来大周的科考分三级,一级是州试,考试内容以明经为主,明经重帖经和墨义,这两样基本靠强记博诵即可,尤其是帖经,连注释都不用,只要会背诵原文即可。
州试过后是省试,省试是由礼部主持的,主要内容也是帖经、墨义和诗赋,还有一项是策问,策问占的比重不大。
最后一级考试是殿试,殿试的内容则要活泛些,主要是策论策问为主。
可从明年春天开始,州试和省试都进行了改革,据说是三位丞相共同提议的,说是州试和省试都太过简单,也不实用,尤其是如今战事频繁,再加上连年的水灾,内忧外患一大堆,更应该破格录取一些堪当大用的人才。
而能堪当大用的人才肯定不是能背诵几本四书五经的人,应该是那些会通经致用的人,也就是说,是那些能深刻理解书中的要义并能从中找到治国理念和方法的人。
而一个人的能力和特长从明经中是看不出来的,得从策论和策问中才能窥探一二。
所以陆呦也才知道,他之前的优势已经不能成为优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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