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颜彦除了把两人的谈话合盘托出外,又很委婉地给陈夫人提了一个建议,疏导为上,逼迫为下,甚至于连疏导的方式颜彦也帮着想好了,一方面是多在陈宸面前说说周禄的家庭以及他那未过门的妻子,另一方面也要多提提徐家和徐钰其人。
因为颜彦察觉陈宸有几分动摇了,但又怕她不定什么时候脑子一热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来,所以颜彦希望陈夫人这段时间能好好开导开导她,同时也要把女儿看住了。
当然了,为了给对方吃一个定心丸,颜彦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往外传一个字。
“孩子,我,我,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从此后,你就是我女儿,乃至我们整个陈家的救命恩人,我替我那不成器的女儿给你行个礼。”陈夫人被颜彦一席话感动得热泪盈眶同时又羞愧得无地自容,因而想向颜彦行个大礼。
颜彦忙不迭地拦住了对方,“陈夫人快别折煞我了,您是长辈我是晚辈。”
随后,颜彦拉着陈夫人坐下来了,她还想从陈夫人嘴里打听点周家的事情呢。
陈家和周家果然有生意往来,而据陈夫人说,周禄在周家确实是个很特别的存在,不是长房嫡孙,但却因自幼聪颖深得周家家主的欢心,不但亲自带在身边,而且还为他遍请名师,教他琴棋书画教他经史子集,却独独不学经商之道。
若单单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可这周禄到了年龄却不娶妻生子,也不走科举之道,这就有点令人诧异了。
至于颜彦提到的什么晋州刘家,陈夫人也是闻所未闻,不过她倒是听说周家有女儿嫁到晋州的。
颜彦听到这心念一动,问道:“请问周家有几个女儿,我的意思是周禄的姑母辈有几个,都嫁到什么地方去了。”
可惜陈夫人对此并不是很清楚,说是周家太大,房头太多,嫡出的她都搞不清更别说那些庶出的。
“周家家主有几个女儿,他最喜欢的又是谁?”颜彦改问道。
“两个,大女儿嫁与当地一乡绅,二女儿嫁到晋州,最喜欢谁我就不知道了。”说完,没等颜彦再问陈夫人又补充道:“对了,最喜欢的应该是那个死去的三女儿,据说那个女儿长得十分漂亮,可惜的是,十六岁那年病死了。”
“具体什么时候死的?”颜彦追问。
陈夫人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至少有二十年了吧?现在的周家家主年过七十,且老夫人也近古稀,既然是嫡出的,那个女儿肯定也不小。”
颜彦听了之后倒是有一个大胆的推测,很有可能那位周禄就是这位死去的周家三女生的,而周家三女也不是病死的,有可能就是难产死的。
可周禄的父亲会是什么人呢?会是契丹人吗?
“并州离西夏和契丹都不远,那边通商通婚的多吗?”颜彦问道。
“不多,但也不少,燕云十六州居住的大多是汉人,和大周这边有亲属关系的不少,不说别的,周禄的生母据说就是一个契丹的汉人,说是周禄父亲去收账的途中遇到劫匪,对方救了周禄父亲,周禄父亲给了对方一个妾室的名分,可惜生周禄难产没了。”
颜彦一听,这个故事里值得推敲的东西太多了,从外面抱回来一个孩子,一般人家都不会愿意承认的,最起码,这个孩子肯定不是嫡出的,就算这个孩子很聪慧,可他的地位应该也超不过周家的长房嫡子吧?
这就好比陆呦,颜彦从他现在接受新知识的速度看,他绝对不比陆鸣差,大概就是这份聪明害了他,所以才会被朱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颜彦绝对相信,若是朱氏后来再生了儿子的话,陆呦八成是不能平安长大的。
可就这样,陆家的长辈谁给过他哪怕一丝的关爱?就连陆端这个做父亲的也嫌他丢人不敢带出来示人。
可周家却正好相反,一个外来的庶子,竟然比嫡子嫡孙还受重视,被家主亲自养在身边不说还遍请名师,学的不是经商之道而是经史子集,却又不走科考之道,怎么想也不正常吧?
“这件事当地知道的人多吗?”颜彦问。
她是好奇这么劲爆的消息为何皇上的暗卫居然没打听出来,还是说皇上对她有所隐瞒了?
陈夫人摇摇头,她也是偶然从别的当地世家夫人那听来的,这些事情周家瞒还瞒不住呢,哪里会对外说呢?
而陈夫人也是看在颜彦真心待陈宸的份上才知无不言的,不过她也好奇颜彦为何会对这个周禄如此有兴趣。
这么说也不对,那个周禄貌似对颜彦也更有兴致,为了颜彦不惜求到了晋阳大长公主身上,说是想和颜彦做生意,其实不就是想见颜彦一面吗?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颜彦为何这么痛快地答应了对方的条件,且现在又拉着她问了这么多周禄的事情,联想到颜彦问的都是关于周禄出身的问题,陈夫人不免也多想起来。
她倒不是怀疑颜彦和那周禄有什么私情,而是怀疑颜彦是不是知道了周禄的什么秘密想找她来证实?
可周禄会有什么秘密呢?
陈夫人仔细分析了一下,觉得颜彦似乎格外对周禄的出身感兴趣。
是啊,一个外室生的孩子,仅仅就凭他聪颖异常就能被老爷子养在身边?
年岁这么大不成亲,明明满腹的才学却不走科举之道也不经商,这些正常吗?
不对啊,这周禄明明不走经商之道的,为何还对颜彦的生意感兴趣呢?是和周家分心了偷着在外置私产么?
陈夫人心里也有一肚子的疑问,想着颜彦也不是外人,她干脆问了出来。
可惜,颜彦也回答不了她,因为她问的也是颜彦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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