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呢,他们什么倚仗都没有,只能仰仗大房,寄希望将来分家时大房能发发善心,多给他们一点产业,否则,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想到这,黄氏接过朱氏的话陪笑道:“再有几个月我们二郎的新媳妇也该进门了,到时想要什么新奇东西没有?”
这话说完,屋子里好几个人过心了。
朱氏脑子里闪过的是,是啊,颜彧也是一个大才女呢,今年的晒衣节她不就是因为一柄团扇而一举夺魁的吗?
对了,那团扇的花样好像也是锦鲤,据说太后喜欢得不行,当时就夸颜彧,说是从没见过有谁绣过这么逼真的花样,倒像是那鱼真的水里摆尾巴呢。
无独有偶,陆鸣方才也是盯着小炕屏上那几条鱼发呆,他当然也听说过颜彧是凭一柄锦鲤图案的团扇获得太后的青睐从而拿下今年的花魁,可他不明白的是,颜彦什么时候也能有一手如此美妙的丹青了?
这锦鲤图是颜彦自己画的吗?
如果不是,那就是颜彧画的,可她不是和颜彧闹翻了,怎么还能用颜彧画的东西来讨好祖母?
这人是不是太厚颜了些?
不对,方才颜彦说了,她也送了一组锦鲤图的炕屏给太后,如果是颜彧画的,颜彦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来吧?
可如果不是颜彧画的,那么就剩一个可能,这画是颜彦自己画的,颜彧之前借用了她的画,所以她想用自己这种方式来逼颜彧出丑。
会存在这种可能吗?
颜彧的才华他还是略知一二的,据说去年也是用一幅绣品夺的花魁,还有颜彧的诗才也很不错,他一直觉得,一个能写出“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这样诗作的女子绝不是那种只会争风吃醋想出风头的俗脂庸粉。
因而,很有可能是颜彦见颜彧用一幅锦鲤图讨了太后的欢心,所以她也东施效颦,也绣了一幅锦鲤图的炕屏想和颜彧争宠。
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陆鸣越发不齿颜彦的为人,一个被叔叔婶婶养大孤儿,不但不思感恩,反倒和自己堂妹争宠,处处为难这个妹妹,算什么好姐姐?
可见之前的姐妹情深是装出来的,一旦牵扯到自己利益,立刻翻脸不认人,比如说这炕屏事件,比如说颜彦出面做生意一事。
难怪她刚进婆家不到一个月就迫不及待地接管自己的铺子,说白了,不就是想告诉世人,颜家亏待了她,陆家也亏待了她,所以逼她一个女流之辈抛头露面来养家。
真是有够虚伪和恶毒的,外加一身铜臭味,幸好,她没有成为他的妻子。
不过陆鸣这点涵养还有,尽管他再不齿颜彦的为人,可也没想当面给她难堪,倒不是怕了颜彦,而是看在长辈们的份上,毕竟今儿是除夕,他不想给父亲留一个小人的印象。
不单陆鸣这么想,朱氏也这么想的,她知道丈夫这些日子对颜彦越来越满意越来越看重了,因而也就不想这个时候和丈夫别上,她想的是,事实胜于雄辩,再忍几个月,等颜彧进门了,看颜彦还能蹦跶起来吗?
大人们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可小孩子们是不懂啊,这不,黄氏话音刚落,只见十二岁的陆合驳道:“这可未必,我听颜家四小姐说,他们家只有大姐会做新奇这些东西,大姐还把蛋糕店的分红给了他们,是不是啊,大嫂?”
陆合是颜彦那天带弟弟妹妹逛街时听颜彨说的,彼时颜彦正忙着应付周婉,颜彦颜彤两个忙着和朱家两位千金说笑,因而陆合陆吉两个只能找颜影颜彨说话了,庶出对庶出,嫡出对嫡出,没办法,这是一条大家默认并自动遵守的习俗。
“分红,这是什么意思?”陆端问了起来。
“回父亲,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叔叔婶婶养了我几年,弟弟妹妹们也一向和我交好,所以我出阁前就承诺把蛋糕店的股份送了些给弟弟妹妹们,一人半成,嫡庶都有,钱虽然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剩下的股份我送了两成给太后,两成给六殿下,太后出的匾额,六殿下出的铺面,我出方子出人打理,所以我自己也只占了两成。”颜彦解释说。
这么好为自己表白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
“真是个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能想着这么回报你叔叔婶婶。”老太太笑眯眯地夸了颜彦一句。
“确实是个好孩子,不过话说回来,前提是我们大郎媳妇有本事,没本事的,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黄氏陪笑道。
主要是老太太的话让她过心了,他们二房一家至今还仰仗大房过日子,她丈夫倒是也有薪俸,可那点薪俸连正常过日子都难以维持,因而,她纵然有这个心想孝敬老太太,确实也没这个财力。
陆老夫人自然听出了黄氏的话外音,用眼皮子夹了她一眼,刚要开口,朱氏笑着说道:“孝心不孝心也不在钱上,我觉得大郎媳妇这一点就做的很好,前两天刚用一对葫芦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的,今儿又用几张剪纸令老太太心花怒放,这份心思,连我也自叹弗如。”
“母亲谬赞了,在尽孝这个问题上,儿媳倒真有点自己的看法,金钱确实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因而我们常用金钱来衡量一个人对别人的心意到底好不好真不真。可对一位不差钱的老人来说,她需要绝不仅仅是金钱,比如说太后,比如说祖母,我想她们更看重的应该是对方的心意和陪伴,因为陪伴才是最真实最管用也是最难得的尽孝。”颜彦说完看向了老太太。
同时看向了老太太的还有陆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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