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是因为匈奴对他有着血海深仇,白马李家的人要踏上匈奴土地,基本上匈奴都是嗷嗷嗷的举刀就杀。而后者是对匈奴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云家历代多少儿郎死在匈奴手中,如果战死沙场是将军的宿命的话,那么战死在匈奴的战场是云家人的宿命。云家每一个出生的人,背上都会纹上精忠报国,杀尽匈奴的刺青。

好家伙,如果陆笙以云泽候勾结匈奴的理由进行逮捕,整个京都都会哗然吧。别说皇上不信,就是京城百姓都不会相信。那么,留在凉州的那一片没有烧尽的纸,真的是因为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烧掉么?

不,这是云泽候留下的障眼法。在得知陆笙接受郭如的案子的时候,云泽候已经准备甩锅了。

差一点,竟然在阴沟里翻船了。

陆笙抬起头,眼睛微微眯起。

“来人!”

“大人!”盖英踏入办公室。

“带上几个人,跟我去一趟云泽候府。”

“几个人?”盖伊诧异的问道。

“今天是拿不了云泽候了。”

“为什么?云泽候与匈奴有勾结,这种叛国的嫌疑应该可以直接逮捕再行审查的吧?”

“但他是云泽候,你信不信今天我们以勾结匈奴的嫌疑逮捕云泽候,明天玄天府就会受到从官方到民间的抨击。云泽候就算祸国殃民,屠戮百姓,但唯独不会勾结匈奴。”

“那……我们去干嘛?”

“戏台他都搭好了,如果我们不陪他唱一出,他们会很失望的。带上二三十人就够了,走吧。”

京城的街道,十二个时辰都那么的热闹,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街上都是拥挤的行人。

太阳刚刚升高,一队玄天府排着两队挤过拥挤的人群穿过街道。

“玄天卫?他们这是要去哪?”

“前面的拐角是青山候府和云泽候府啊,玄天府难道要对两位侯爷动手?”吃瓜百姓顿时来了兴致,悄悄的跟上玄天府涌入街道之中。

“陆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在陆笙来到云泽候府门口的时候,朱红色的大门被打开,云泽候一身华丽的长袍带着一行人走来。

而在云泽候的身后,一道强烈的气息向陆笙笼罩而来。陆笙眼中精芒闪动,抬起头看过去,一个白发苍苍,但却红光满面的老人也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一道强悍的气浪席卷而来,陆笙的眼神微微一冷,无求易诀发动,一道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屏障挡在了老人的气势面前。

老人的气势试探如石沉大海,这让陆笙的气势更加的显得深不可测起来。陆笙微微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道友是何方神圣?”

“社稷学宫张少秋见过陆大人。”张少秋微微躬身,甚至对陆笙露出一个后学末进的见面礼。从年龄上来讲,陆笙绝对受不起。但从身份实力上来说,这个礼受的绰绰有余。

既然你都跟着云泽候了,那陆笙也没必要客气,移开视线落在云泽候的身上。

“本官来此有一件案子要办,不知云泽候可还记得五年前你为了建狩猎园而迁徙的三个村子近三千百姓么?”

“这……自然记得,怎么了?”

“他们都死了!”

“什么?”云泽候脸上顿时露出惊骇,这表情,绝对是专业级的。

而也就是这个表情,让陆笙不得不重新对云泽候开始评价。这货,真的是草包么?如果不是,为什么会做出在朝堂之上直接和自己正面刚得草包行为?而且还能说出那么无知的话?演戏?试探?

“云泽候不知道?”陆笙满脸微笑的问道。

“我又为何应该知道?若不是大人告知,我岂会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昨天?今天?”

而此话一出,身后远处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嗡嗡的响了起来。

“乖乖,三千人呐……这是多大的命案啊?”

“难道这就是必有妖事?原本还以为南山村一千人被山压死已经结束了呢……想不到竟然只是开始。”

“是啊,才过了几天,这就是又出了三千人的命案?”

“你说会不会是上天预警?我听说因为黑龙要回来了。”

“黑龙?黑龙是什么?”

身后的议论陆笙没有兴趣听,但看着云泽候的演技,陆笙却有种想立刻扇死他的冲动。演的……真好。

“五年前!”

“五年前?五年前就死了?不可能,起去年过年的时候还特地去看过,他们在我的封地上过的很好。”

“在你封地上的人,早已不是当年该迁徙的三千百姓了。当年,迁徙的百姓在踏进凉州的时候就被人杀害了。三千人,克死在他乡。最终被人草草的埋了,而后有人李代桃僵,去了原本应该属于他们的土地。”

说到这里,陆笙的眼眸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本官今天早上刚刚从凉州回来,村子里已经人去楼空,但本官却找到了几封没被烧尽的信纸。”

陆笙拿起写着匈奴文的信纸在云泽候面前晃了晃。

“云泽候应该对上面的文字很熟吧?”

“自然,上面的署名是,南苑大王亲鉴。陆大人,您的意思是,本侯勾结匈奴了?”

“云泽候要这么承认,本官也不敢不信,不过本官却是知道,当年红枫村等三个村子百姓是受云泽候你的邀请去了凉州,也是你派人把他们接到凉州。可是,他们死了五年了,你却告诉我你一无所知?”

“这件事我确实不该不知道,但是,我也确实不知道。陆大人,此事是我的管家全权处理的。”

“可是叫马进爵的管家?”

“陆大人竟然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佩服,佩服!”

“我想,这位马进爵管家应该已经不再云泽候府了吧?”

“陆大人早已派人调查过?”

“我想这个马进爵管家应该已经死了吧?因为只有死人是不会为自己申辩的。我说的对么?”

“陆大人此话就诛心了,就算陆大人贵为镇国公爵,但我云泽候府的清誉还不容亵渎,陆大人,本侯会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云泽候如果要自证清白不如将马进爵交出来让本官带走吧?”

“马管家前天因身体不适已经回凉州云家族地去了,陆大人可去凉州寻找。”

“但可惜,本官刚刚才从凉州回来。”

“马管家只是一介凡人,哪有陆大人朝夕间踏遍江山五岳的本事?可能,还在路上吧?”

“但昨天晚上本官抓到四个企图劫狱的毛贼,他们可是供出昨天马进爵尚在京城并指示他们前去劫狱。这又当如何讲?”

“调查是非曲直是陆大人事,本侯不知道。如果陆大人手中有本侯的罪证还请陆大人明示,本侯绝不反抗。”

“可否让本官搜一搜?”

“陆大人!”身后的老人这时候开口了,“云泽候府好歹也是为大禹立过汗马功劳,功在社稷千秋的侯府,陆大人提出这个要求是不是有些失礼?”

“失礼不敢当,不过这位先生可能不知道,白马城也是本官办下来的。白马城图谋不轨尚被本官拿下,一个云泽候府本官就碰不得了?”

这话一出,顿时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拿白马城和云泽候府比,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有一句话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同样是和匈奴恩怨交缠的家族,白马城的全是功劳,云泽候的全是苦劳。

如果说白马城是代表了大禹皇朝对匈奴的伤害的上限的话,那么云泽候家族就是对匈奴伤害的底线。

陆笙从来没有半点看不起云泽候府的意思,一个家族就算没有闪亮的战绩,但云泽候府在战事吃力的前提下,用一代代人的鲜血支撑起了北方糜烂局势的脊梁骨。

陆笙心底是对云泽候先辈们充满敬意的。

但敬重的是云泽候曾经的荣光,而不是眼前云晓的这个人。连白马城都堕落的背叛大禹,眼前的云泽候还有什么好骄傲的?就算骄傲,也别在陆笙面前骄傲。

陆笙一个人立过的功勋,动能抵得上云泽候几百年的功勋了。

所以,陆笙要搜,谁敢拦?谁有资格拦?

寂静无声之中,陆笙缓缓的抬起手,“进去搜,注意纪律。”

三十多玄天卫在盖英的带领下冲进云泽候府,而云泽候面色铁青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就算身后有超凡入圣之境的舅姥爷又能如何?

这一刻,云泽候突然想起三皇子的告诫。

有一个能推到大山的舅姥爷并不代表你能让陆笙对你产生忌惮,因为推到大山,他也可以。

云泽候府中响起了一阵喧嚣,但却没有发生尖叫或者更加激烈的杂乱之声。

陆笙淡淡的一笑,身形如烟的出现在老人的身后。而老人的脸色,却在瞬间一变。眼眸中,闪过深沉的忌惮。

陆笙这一手,已经很高深莫测了。

云泽候府很大,就算玄天卫搜索的本领再高超也是花了两个时辰才将云泽候府搜过一遍。

“大人,没发现!”

“大人,没发现!”

“大人,我们在马进爵的家里找到了一个女子。”一名玄天卫带着一身丫鬟装扮的人来到陆笙面前。

“恩?秋月?你为什么会在马管家房间中?你去那做什么?”

那个被叫做秋月的听到云泽候的话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是马管家说……说他为我买了个宅院……我去找……找……找我的房契……”

“给你买宅院?他为何要替你买宅院?”突然,云泽候的脸色变得漆黑,“你们竟敢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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