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莉陡然一惊,上一刻原本沉淀在美好感觉中的小丫头,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呜,呜?”
走在前面的武松却是当仁不让地跑了过去,“大哥,我去看看。”

叶望怕武松惹事,也赶紧拉起小萝莉,快步追了上去。

果然,街道的尽头,不少人正围成一圈,吵闹声隐隐传来,似乎正发生了什么纠纷。

叶望钻过人群,立刻看到一幅凄惨的场面。

众人中间一块不大的地方,原本只是街头的转角,此处距离商业街渐远,两旁已经是寻常的屋舍,只是因为临近闹市,来往行人也较其他地方为多。

一个麻衣少女正跪坐在地上,身前铺着一面花白的麻布,上面用炭灰工工整整地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少女身后的墙角,赫然摆放着一具以竹席包裹的遗骸。

几个嬉笑的男人,正围着少女取闹。

“武哥哥……这个,这个小妹妹在做什么啊?”小萝莉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浑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哥,”武松也是抓耳挠腮地挤了过来,傻乎乎地说道:“这摆的是什么摊子啊?围了这么多人,也没看到有什么好东西卖啊?”

叶望皱了下眉头,不曾想刚刚见识了北宋的繁华,这会就目睹了如此黑暗的一面。小萝莉和武松,从小长在乡村,村里虽然不竟富裕,但好在都是乡亲,平日多有扶持,哪里想得到,还有卖身葬父这么悲惨的事情。

有钱,你可以活得有滋有味,像个大爷。没钱,还真的是寸步难行。

几个汉子看人群聚拢过来,也是有些烦躁。

“这位小姑娘,就随咱们走吧。咱家公子看上了你,是你修来的好福气,你还不快答应!”

“不行!”那麻衣少女衣着朴素,但却干净整洁,身子因为贫穷显得细弱瘦小,不想却是坚定无比,丝毫不怯地大声说道:“你们不肯答应小女子的要求,我绝不会和你们走。”

“小丫头,舍了你这些包袱,和咱们公子快活逍遥,岂不是更好?你何苦守着这烂摊子,跟着咱们,以后穿金戴银都有指望。”

听了这几句话,叶望顿时心头火起,本来人家小姑娘卖身葬父,已经是被逼上绝路。不想,这几个闲人,竟然连钱都不想出,直接要强拉人家小姑能回家。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无耻的人。叶望不由眼色渐冷,神色不善地看着这几个闲汉。

“小丫头,我劝你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你家犯了事,现在谁敢救济与你?只有我家公子怜悯你小娘子,还不识好歹!”

一个汉子不耐烦地走了过去,伸手就要拉那少女,“哥几个,老规矩。带她回府!”

“不,放开我!”少女奋力挣扎,发出刺耳的尖叫。众人虽面有不忍,却无人敢出言劝阻。

“这是怎么回事?”武松一脸蒙圈地看着自家大哥,“他们买东西怎么连摊主也要抓?”

大吃大喝了一个下午,武松对镇上的生活非常满意,尤其是不同的摊位售卖的各式美食,几乎让他以为到了天堂一般。那些个和颜悦色递给自己好吃好喝的摊点老板,更是印象大好。此刻忍不住忿忿不平起来。

“你没看到地上的字吗?”叶望瞪着武松,没好气地说道:“谁跟你说人家是卖东西的!”

“字?在哪?”武松顿时张着大嘴,眨了眨眼睛,说道:“谁认识那些啊,我哪里会识字啊。大哥,写的是什么啊?”

“你不识字?”叶望一呆,立刻又明白过来,以武松的生活条件,这年头又不是九年义务教育,谁会闲着没事,教几个村里的野孩子识字?

看叶望看着自己,小萝莉也乖乖地讪笑了一下,吐了下舌头,“武哥哥,我也不懂识字的。”

“……”叶望无语的看着小萝莉和武松,完全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竟然是一对文盲。当下,只好把白布上的内容说给了他们。

“什么!卖身葬父?”小武松顿时火了,立刻冲了过去,大喊一声:“住手!”

几个闲汉兀自调笑,看到武松冲了过来,却是毫不在意,一个高大点的随意地摆了摆手,嗤笑道:“滚开,兄弟们办事。你个小东西吵闹个什么,别惹我们不痛快。”

岂料,小武松想来不是喜欢讲道理的角色,一言不合直接就敢和老虎干架。一句话不说,上前就是一掌,砰的一声,顿时那高个子一身惨呼,整个人连滚带爬地飞了出去,撞入围观的人群之中。

立刻,人堆里一片哀号。

“臭小子,你吃了豹子胆了!”正在和小姑娘拉扯的汉子,大怒起来,扔下小姑娘就大骂起来,“咱们的人,你也敢动手?”

“豹子小爷没吃过!”武松挺着胸膛,盯着那汉子,笑道:“老虎,倒是打死过一只。”

“老六,老六。你怎么了?”几个汉子七手八脚地从人群中,把高大汉子扶了起来,却发现那汉子口吐白沫,早已昏死过去。额头上,不知磕到地上什么地方,也是殷红一片,污血顺着眉头滴答个不停。

“这么狠?”当头的那汉子看到老六的惨象,吓得一个哆嗦,再看武松也慎重起来,一时不敢上前。

打闹声越来越大,聚拢的行人也越来越多。那领头的汉子心里更加迟疑,不禁有些慌张地抬首看了一眼。

叶望顺着那汉子的眼光一瞥,果然旁边的酒楼之上,站着一个公子模样的身影,此刻正一脸恼怒地盯着这边。想来,定是这些人口中说的那位公子。

“原来,幕后黑手在那里啊。”叶望冷冷说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估计是得了那公子怎么指示,领头的汉子忽然镇定下来,却大声抱起屈来,“咱们公子行善救人,你们何必无端打扰!”

“行善,你们行什么善了!”小萝莉不依不饶,瞪着大眼睛站了出来,“你们明明就是在欺负人家小姑娘!坏人!”

四周众人,看到一个小姑娘都站了出来,虽然不敢公然议论,却也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无那小娘子,你要多少钱!”汉子看情况不对,干脆回头冲那小姑娘喊道,“我们公子心地善良,最爱做好事。”

那小姑娘看见武松忽然闯入,抬手就打飞一人,也是大惊失色。但苦于自家父亲遗骸还在,又不能一走了之,只能退到墙角,紧紧守在竹席旁边,护住父亲。

此刻听到高个汉子的言语,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低头再看自家老父,又是一阵凄苦,咬着银牙恨恨说道:“小女子只要一百文钱,为家父购置一口薄棺即可。”

“一百文啊,也不少哦。”

众人低声说道,有些恻隐之心的路人,又一时被这个金额喝退了脚步。

“拿去,这是一百文钱!”高个汉子看众人踌躇,面有得色,将手中的一串铜钱直接扔到了小姑娘面前,笑着说道:“这下子,小娘子就得跟咱们走了吧!”

小姑娘看着地上的铜钱,面色涨得通红,抓住竹席的小手拽的死死的,牙关紧咬,闷然不语。

“走吧!”高个汉子见拿出了铜钱,小姑娘还是毫无反应,大为恼怒,“说好的话,你还要反悔匝地!”

“不会!”小姑娘浑身颤抖,却斩钉截铁地说道,“小女子言出必行!”

说完,小姑娘摇晃着身子,艰难地站起来,并不看那串铜钱,先是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对着自家的老夫,拼命地拜倒在地。

咚咚咚地连连磕了三个响头,伏地喊道:“父亲,女儿不孝。让您死后也没有葬身之处,今天只能出此下策,累及父亲死后受辱。但求父亲原谅女儿无用,辜负了您的期待。所有恩怨,女儿死后全部还您!”

说到后来,已经是带着哭腔。

众人一片哗然,这小姑娘显是冰雪聪明,料定自己凶多吉少,但为了安葬父亲,还是忍气吞声应承了一切,但言语之中,分明死志已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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