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旺还勾搭麦穗,笑道:“姐,你以后跟着我们晨练呗,往河里一个猛子扎下去,别提多舒坦连洗澡都省了。”
麦穗才不上当,“我又不傻,冷不冷我还不知道呢?”
七月底天气就凉下来,虽然白天热辣辣的,晚上却凉,到了八月更是乱穿衣的时候,晌午热得穿短袖,晚上剥玉米就得穿小棉袄。
这会儿都九月初,早晚凉飕飕的,穿少还打哆嗦。
晨泳?自己抽风也不会下水的。哈哈。
小旺就不去了,因为他戴着眼镜不方便,没一会儿就看不见路,更别提下河。
林岚也怕他身子骨弱,下河再给冻坏了。
实际儿子们都跟她说,河水里是热乎的,她也信,但是想想就冷,还是算了。
韩青松带着孩子们出早操,依然包括晨泳,这又是山咀村一道风景线呢。晚秋时节,白霜满地,落叶飘零,高大的男人领着一帮小子喊着号子围着村里跑步,最后跑到河边,把衣服一脱,三个孩子一起扎进去。
那景象,看起来也是很美好的,顺便还打俩哆嗦,庆幸韩青松不是自己爹。
转眼忙过秋收再种过小麦以后,地里没有什么农活,宣传队就忙起来,表演节目娱乐大众,让社员们放松一下。
林岚比农忙的时候还忙起来,不是在自己大队就是去公社和外面大队,当然她的工分和粮食、肉也多起来,家里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这日林岚带着刘春才去外面大队搞宣传,回村的时候已经日头西斜,到岔路口的时候林岚让刘春才把东西给自己。
这一次他们分了一些柿子、山楂,还有几斤麦子,路上刘春才怕她沉一直帮她背着。
本来人家说给钱也行,林岚不要钱,要粮食,毕竟这时候有钱没票也买不到粮食呢,自然粮食首选。
“姐,我给你送家去。”
“不用啦,时候也不早,你赶紧回去吧。”林岚把自己的口袋接过去,跟刘春才摆摆手就往南去。
她经过村后头的时候特意观察一下,的确比不上村中南部分好,这里不但路面格外坑坑洼洼的,而且下过雨以后脏乱得很。
林岚小心地绕过牲口尿,经过一条胡同的时候,她听见里面有哭声。开始是压抑的声音骤然嚎啕大哭,把林岚吓了一跳。一般来说,如果不是家里有丧事,一般人不会这样声嘶力竭悲痛欲绝地哭。
她就站了站。
果然,很快那户人家跑出一个妇女来,嘴里嚷嚷着,“死了,死了,快报丧去吧,请人来停尸治丧。”
她这么一喊,突然左邻右舍就纷纷跑出来,都往那家人去。
很快就有人又出来,手里还拿着铁锨或者拿着点别的什么。
本来林岚还挺感动的,觉得邻居有人去世,左邻右舍地都去帮忙,现在看他们一个个面露兴奋之色,又有些纳闷。
这是干嘛?
还有人手里抱着个汤罐儿,看到她就招呼,“哎呀,这不是宣传队林队长嘛,快来啊,刘二虎死了,快去帮帮忙。”
林岚纳闷道:“刘二虎不是有哥哥?”哪里还用得上外人这么热情?
那妇女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也没和林岚多说,就拿着手里的东西跑了。
很快刘二虎家就有人进进出出,甚至还有吵架打闹声传来。
“干什么,这个是我先看上的。”
“什么你看上的,我看上俩月了!”
“我是孩子他姑!”
“我还是孩子他大娘呢!”
林岚听着不对劲,就想这死了人不见治丧哭丧的,怎么还四处拿东西呢?
她想去找董槐花说说,让董槐花找刘贵发来看看,哪里知道刚走两步,突然一个女孩子冲出来,哭道:“你们干什么,别抢,别抢,俺家还要用的啊!”
她拉着孙爱凤,抢夺孙爱凤手里的两个水桶。
林岚这才发现女孩子居然是燕燕。
原来她爹就是刘二虎啊,看来自己穿越只是改变自家人的命运,对别人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刘二虎还是死了,那燕燕的娘就一定会改嫁的,嫁的人应该姓常,所以后来燕燕改名常明燕。
这时候一个外姓妇女也过来看看,指指点点的,对林岚道:“哎呀,真是的,人家才死这就要吃绝户呢。”
吃绝户?
林岚很是震惊,她道:“燕燕不是有个弟弟吗?怎么就绝户了?”
“那不是小嘛,那么点的孩子,能干啥?又不能撑门户。他娘怕是肯定要改嫁的,那亲戚们还不一窝蜂涌上来?”
还能这样?
林岚的三观都被洗刷了。
男人一死,家里财物就要被瓜分,女人不是当家人?再说,刘二虎还有儿子呢,虽然小点,那也是有儿子。
“他大哥呢?就不给主持公道?”林岚很是气愤。
“呵呵,”那妇女笑得颇为暧昧,“他倒是想撑腰,变成一家可好?”吴彩仙要么改嫁要么就留家里受大伯兄的欺压和另外关照,否则她根本养不起一儿一女。
又有人来指指点点的,“吴彩仙那骚浪样,肯定守不住,估计不出两天就得招汉子。”
几个人就猥琐地笑起来。
林岚听他们的污言秽语很是气愤,她喊道:“燕燕!”
那边和孙爱凤拉扯的燕燕听见,立刻扭头看过去,见是林岚她立刻哭起来,“林老师,林老师,你帮帮我们吧,他们……他们要拆了我家。我爹才死,我娘、还有我弟弟呢。”
林岚道:“你拉扯什么,你一个小女孩子也拉扯不过他们,你去大队,跟治保主任和支书讲,让他们给你做主。”
孙爱凤见是林岚,立刻喊道:“怎么那么多管闲事,这是我们刘家的事儿,跟你们韩家没有一工分的关系,不要多管闲事。”
村里人都这样,聚族而居,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家里、族里解决,外族不让干涉。
所以吃绝户这种事,就算韩永芳想管,在刘家人看来也站不住脚。人家会说他想独吞刘二虎家的家产,甚至还可能污蔑他和吴彩仙有一腿。
林岚冷冷道:“这是山咀村的事儿,怎么是你刘家的事儿?这是山水公社的治安问题,怎么是你刘家的事儿燕燕,你先去找大队干部,要是他们不管就去公社报案让公安局管,看看他们算不算入室抢劫,够不够枪毙的!”
被林岚这么一说,孙爱凤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燕燕原本在家里守着爹的,结果爹一死,她发现家里来探病的那些亲戚邻居,突然就变了一副嘴脸,开始直奔她家的家什儿去了。这个拿盆,那个拿桶,还有的想拿他们家的被子!
她大伯大娘和姑姑更过分,竟然逼着她娘交出钥匙来,要把钱粮分了。
她娘就会哭,她拦着这个拦不住那个,她抢也抢不过,还被人推翻在地。
她感觉要绝望了,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这时候林岚给她撑腰,一下子让她有了主心骨,她擦擦眼泪,“谢谢林老师,我先去找大队干部!”
说着她就跑了。
围观的外姓人看林岚给撑腰,还有人劝她,“林队长啊,这种事咱们外人别插手。知道的以为咱们是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要吞他老刘家的财产呢。”
林岚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住得这么近,也算是近邻,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你们为什么不管?”
“俺们,哈哈,林队长你真会说笑,”那些人日常对林岚印象不错,毕竟听她宣传觉得很有意思,“咱们哪里有资格管啊,不是一家的人啊。”
就算同姓,还得看远近,比如一个祖父、曾祖父,那就可以插手。
而且吃绝户这种事,一般都是死者的兄弟姊妹加上左邻右舍以及堂兄弟之类的,他们关系最亲近,别人哪里有立场管?
“是这样?那要是这样,还干什么住一个村,一个生产队一个大队?”林岚很是气愤,“要是你们摊上这样的事儿,你们也想近邻们都看热闹,就会指指点点说说风凉话,说说这户人家多可怜?”
“哎呀,林队长,你怎么还咒么我们呢?”有人不乐意了。
林岚道:“我就事论事,假如遇到这样的事儿,你希望别人怎么对你?你就要怎么对别人!”
日常大家明明关系也不错,结果人家男人一死,他们就站在这里指指点点,说风凉话说闲话,嘴里说着孤儿寡母好可怜,接着就说吴彩仙肯定骚得守不住,没俩月就得找汉子、改嫁。
哪里有这种好邻居?恶心不恶心?说好的咱们是农村人要淳朴有爱呢?
也有觉得林岚说得对的,就道:“林队长说得对!有道理,咱们过去劝劝,也太不像话了。就算人家改嫁,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儿,管他们什么事儿啊。人家的家产也是自己置办的,也不是他们给的。”
真是的,人家有难不见帮衬,人家一死就来抢东西。
实在是太过分了。
有几个向来比较信服林岚就去劝,结果自然会和刘二虎家的亲戚发生冲突。
“哪里来的外人,也来插手我们家的事儿?”
一个容长脸三角眼的妇女冲出来,朝着堵门的人就啐了一口,“我们自己家的事儿,你们这些杂碎来管个狗屁,都滚开!”
林岚听人说这是燕燕的姑,她骂道:“你又算个什么狗东西,敢跑我们村来撒野?你弟弟才死了,尸骨未寒,你就来欺负孤儿寡母,你算个狗屁亲戚?”
燕燕姑姑还不知道林岚的厉害,骂道:“你是哪个骚老婆,敢来管我家的事儿?她早晚要改嫁守不住我侄子,燕燕也是便宜闺女,早晚便宜人家男人……”
“啪”的一声,林岚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便宜贱货还是快滚吧,不配和我说话!脏了我的眼睛!”
自己还是个嫁出去的闺女,就这么糟践女人,身为女人你就这么瞧不起自己?
你瞧不起自己,欺负自己弟媳妇儿和侄女,那谁还瞧得起你?
按照她的话说,她自己就是个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没资格分家产的,凭什么又回来说弟媳妇儿和侄女不是家里人,要来抢家产?
你有什么资格抢?
“泼妇,泼妇!”燕燕姑姑骤然被打,疯了一样要来撕打林岚。她可不是个老实人,否则也不会弟弟还没死就来守着想吃绝户。
林岚呵呵,你才知道我是泼妇啊?可惜晚了。
边上几个妇女看燕燕姑姑要打林岚,她们立刻一拥而上,一人一巴掌,还有扯头发挠脸的,一分钟就把燕燕姑姑给挠了个大花脸。
燕燕姑姑疼得哭爹喊娘的,“娘,大哥啊,救命啊!”
几个妇女啐道:“狗东西,跑我们山咀村来撒野,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德性。”
这时候她大哥刘文虎还在主持大局呢,实际逼着弟媳妇往外拿钱呢。
吴彩仙一个劲地哭:“大伯,家里给他爹看病都没钱,哪里还余钱啊?”
刘文虎在村里和外人不敢如何,但是他爹死了,家里他是长兄,在娘和弟弟面前向来自己高看自己一眼。
这会儿儿子死了,吴婆子还得指望大儿子一家自然也不出头,任由吴彩仙孤儿寡母被人欺负。
听见外面门口闹起来,刘文虎就赶紧跑过来假装劝架,虽然是他妹子,可也是来和他抢家产的,他骂道:“你快走吧,跑娘家来吃绝户,我还没死呢!有我在谁也别想打我家的主意!”
他已经把弟弟家的家业看成自己的了。
有人就喊道:“刘文虎,你可真不是个东西,替儿子挨鞭子不敢,吃绝户你可是好手,欺负自己刚死了男人的弟媳妇儿是不是格外爽啊?”
刘文虎被说得下不来台,又窘又没面子,他气道:“各家管各家的事儿,怎么还来管别人?你自己的腚可擦干净了?”
“哈哈,我的腚不用你操心了,我看你倒是操心你弟媳妇儿的。”有混不吝的男人就开始乱扯。
“就是啊,估摸着早盯着人家呢,现在自己弟弟终于死了,怕不是晚上就不想走了。”
“你、你们!你们……”刘文虎气得脸色紫胀,气得要走又舍不得,弟弟家还有二十来块钱,还分了好些粮食,他得拿走不能便宜了别人!另外,过年的时候队里要分钱和猪肉之类的,这些自己也得要到自己家去。
而且他的确是想住在这里的,毕竟弟弟刚死,还得出殡,里里外外都得他张罗,住在这里也方便。
所以他不能走!
“看吧,他都不舍的走,这是还惦记什么呢?”有人讥讽他。
“我弟弟没了,可我老娘还在呢,当然要养老娘!”刘文虎一点也不觉得理亏,弟弟家的钱粮不能便宜别人,一定要拿到自己家去,“这是天经地义的,共产党和大队干部也管不着!”
这里吵吵着,但是林岚找来的人却把刘二虎家院门给堵着,那些拿了东西想走的人一时间也走不了,有些左邻右舍的不好意思的也悄悄给放回去,免得被同村的人戳脊梁骨。
同时还有人在烧火做饭,寻思着粮食拿不走,他们可以吃,吃得饱饱的,吃光了再走。
这里吵吵嚷嚷的僵持不下,那边燕燕把大队干部请了来。来的是刘贵发和大队长,还有韩青平等人,韩永芳去公社开会不在家里。
韩青平是村学校的校长,在村里算头一份的文化人,也颇有点威望的。
他先和林岚说了几句,然后大家一起进了院子。
韩青平斥责道:“你们真是荒唐愚昧,这是强盗行径!”
“韩老师你可别乱说,我们这是家事儿是自己家的事儿,跟外人无关。管你是老师还是干部还是公安局还是哪里的,都别管我们家的事儿。”刘文虎虽然日常对村里人都是笑脸相迎的,但是牵扯到钱粮家产大事,那自然还是要拼命的。
孙爱凤也家去把吴婆子给硬扶过来,“就是,这是我们家的事儿。我们老太太在这里呢,让她发话,别以为我们老刘家都死了没人呢。”
吴婆子倒是没多少伤心,以前她也是个好强的,男人孩子被她拿捏着。可自从老头子死了以后,她吃饭都要靠儿子媳妇,受了几次磋磨知道掐不过她也开始认清现实。
这会儿二儿子死了,她只能靠大儿子养老,自然更是对自己的未来有很清醒的认识,大儿子让干嘛就干嘛。
她道:“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儿,你们都别来掺和了。我们家倒霉,出了个扫把星害死我儿子。她肯定守不住寡要改嫁的,可我们老刘家的脸还要,我们老刘家的家业也不能便宜外人。把钱粮家什儿都拿到老大家去,也是应该的。”
有人讥讽道:“呵,说得真气人。那刘二虎的儿子怎么办?”
“他大伯是个好人,愿意替弟弟养儿子,要你们操心?”吴婆子很生气,“我还没死呢,用不着外人操心!”
吴彩仙已经哭得死去活来,说不出什么,她本来就不善言辞,性子也绵软,这会儿更是除了哭就是哭。
林岚道:“你们这是要霸占刘二虎的家业,嘴上说替他养儿子,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们让不让孩子上学?以后给不给他娶媳妇儿?还有燕燕怎么办?”
刘文虎急道:“上什么学,我家孩子都没上学呢。”
有人嗤笑:“那是他们又蠢又笨上不了学吧。”
这么一说,大伟和他哥哥大仓就怒了,要去怼人家,可惜那么多人,没一个搭理他们的。
又有人讥讽道:“闺女肯定也得留下,这么大了,正好能干活的时候,也不吃白饭。饿不死的就行,养大了还能给儿子换媳妇儿呢。哈哈,是吧。”
“你说对了,刘文虎肯定打这主意呢。要是能霸占弟媳妇儿就霸占,霸占不了呢就赶出去让改嫁,把侄子侄女留下。”
“你、你们、你们下流!”刘文虎心里的打算被人戳破,气得直跺脚,这下子是断然不能留吴彩仙在家里,就算在家里,他也绝对不敢再登门!
要是登门人家看到就得说闲话,唾沫星子能淹死他。
而且侄子侄女的主意也不好打了,否则就会被人戳脊梁骨说“看,我们说中了吧。”
他恨恨地扫了他们一眼,做样子转身就要走。
孙爱凤一把拉住他,“你可不能走,你不能因为几句气话就不管大局了。这老二图省事走了撇下孤儿寡母的,丧事儿怎么办呢?别人就会说风凉话,不管事儿,咱们可不能这样。”
她又对吴婆子道:“娘,你说是吧,你说了算。”
吴婆子道:“行啦,外人都不要操心了,从今儿起,我就在老二家住下了。谁也别来打我们老二家的主意!”
刘文虎瞬间高兴起来,老太太在这里住着,那他就能随意出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屁话来!
林岚道:“这事儿不大对吧,既然分家了,那这个家当家做主的就是刘二虎和吴彩仙。刘二虎死了,不还有吴彩仙吗?怎么就轮到你们做主了?”她看向一直软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吴彩仙,蹙眉,很有些瞧不大上,她大声道:“吴彩仙!”
吴彩仙一直在哭哭啼啼,听见有人叫她,她愣了一下,抹了抹眼泪,“啊?谁叫我?”
林岚:“……”这样的还真得改嫁,不改嫁估计活不过明天。
燕燕去扶她娘,却扶不起来,急得大声道:“娘,你别哭了,我爹死了,我和小杰还没死呢!你再哭,咱们一家子都要被害死了。”
她弟弟小杰也是爹娘嫲嫲溺爱的,这时候遇到事儿都吓傻了,加上才五六岁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哭更不顶事儿。
燕燕向来一副怯怯的样子,突然喊着这样泼辣的话来,周围的人都不由得一凛。苦难让人成长,而且是迅速成长,没有任何缓冲。
一家子都狠狠地盯着燕燕,恨她居然敢跑去大队告状,请大队干部撑腰!以前她可不敢,这是有人给她出主意呢!而那个人肯定就是林岚这个泼妇!吴婆子和孙爱凤本身就跟林岚有过节,这会儿更是恨得要命,恨不得扑上去挠林岚,可惜没有那个胆子。
吴婆子就拿自己孙女撒气,劈手狠狠扇了燕燕一巴掌,“你个扫把星短命鬼,你瞎说什么呢?你爹被你和你娘克死了,你还想克死我不成?要是搁以前,你爹一死,就得把你和你娘卖窑子里去,你俩就不是我们老刘家的人。”
刘文虎和孙爱凤也在那里助阵,“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就是欠揍。”
燕燕被打得直躲,刘文虎的大儿子大仓就去堵着她,让她没法躲。
大伟更是直接给吴婆子送上一根棍子,吴婆子一手抄过去,劈头盖脸地去抽燕燕和吴彩仙,“扫把星,害死我儿子还想害我。”
吴彩仙叫了一声只顾得抱着闺女,自己被打了两下。
林岚看大队长拿着鞭子却不抽出去,急得一把抢过来,“嗖”的朝着吴婆子抽过去,第一下准头不大好,直接抽到刘文虎脸上,疼得刘文虎当时就嗷嗷叫唤起来。
第二下才准确地抽中吴婆子,抽得吴婆子丢了棍子捂着脸抱头窜。
林岚不但抽她,还连孙爱凤一起抽,抽得三人四处躲。
林岚一边抽一边骂,“抽死你!我们这些日子的宣传白做了!现在是新社会,破除封建余孽,破除陈规陋习,你们可好,还在这里吃绝户。你们吃的是绝户吗?你们吃的是自己的良心!你们这些顶着人头专干畜生事儿的人渣,也好意思和我们一起喘气浪费空气?刘主任,快把这些封建余孽抓起来,报告公社开大会审判,全都送到劳改农场去劳改,真是恶心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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