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胡汉三中毒残废的双腿,我心中没来由生起股愧疚,为了给我办事鞠躬尽瘁得俩腿都玩完了哥们还怀疑他的人品,我也太不是个东西……呃不,任晓妍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了,不行,回头真得好好说说她……
胡汉三脸色淡然,我心里却翻江倒海波澜起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好——
我最开始想的是泪眼婆娑上前紧握胡汉三双手,在伴随句哽咽的‘同志,你受苦了’衬托其伟岸形象,可一想他不是党员没那么高政治觉悟,这个法子用不上道;后又想学刘备扔阿斗随便找个谁朝地上一摔,嚷嚷‘竖子差点累我伤一大将’,但他始终是一个人回来的找不到代罪羔羊也只有算了;最后想是不是假装受不了这么大打击干脆直接晕倒,可是左右两边的人包括降龙羊教授距离都太远,万一没注意我不就直接摔地上了,万一摔傻了怎么办……
所以,胡汉三挽起裤腿的半刻钟之内,我居然什么都没说,理由就是我刚才给大家所阐述的——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说!
所有人都在等我的反应,见我不言语,自然而然就都转过了脸望过来,其中运气最差的就是羊教授,不单单因为他望我的眼神最专注,同时,他还是距胡汉三最近的那一位……
当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的瞬间,胡汉三身子猛然一动,手臂嗖的就变长了一米多,卷曲如蛇,一把将羊教授给拖到了身前,毛茸茸的大手横过卡在他脖子上,嘴里蹭蹭长出两对獠牙抵他脖子上,沙哑而阴渗渗的声音响起:“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他慢慢从羊教授身后站起,双眼瞳孔开始如同猫般竖起而缩小,戾气十足和刚才彻底变样,渐渐有了种最熟悉的陌生人的感觉。
双脚没事!我靠,这孙子还真是装的!
我这暴脾气哪儿忍得住啊,当即就叫了起来:“嘿,孙子,你还真叛变革命了!”
胡汉三冷笑两声:“不要再演戏了,袁霸天,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我如此易容都被你看出来了,你果然不是个普通人!”
“呃,这话一般都是自己夸自己用的,被你这一说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胡汉三恨恨道:“我实在看不出我有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说!”
我无奈道:“我能说是猜的吗?”
“你居然不说?”胡汉三鼻孔里重重一哼,卡住脖子左右上下使劲晃:“说不说,说不说……”眼神一个劲儿的朝我瞥,想通过折磨羊教授让我屈服。
羊教授白眼仁都翻出来了,舌头耷拉着随着晃动乱甩,口水飞溅得到处都是,搞得降龙和任晓妍忙不迭朝边上躲,我和七杀也赶忙挪开了,瞬间把县衙大堂中间给空了一片——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点儿都没躲的只有一个,就是刚才被羊教授差点掐死的差役,丫满脸兴奋的蹲地上看戏,嘴里还嘟囔:“老天有眼,报应来得真快……”
手下幸灾乐祸这事儿不归我管,想管也没那时间,我躲开之后第一时间就回答了假胡汉三的问题:“我说,我说……我说你先把人放了,我说还不行吗?”
胡汉三明显没弄清楚我话里的意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说啊,当然说!”我澄清道:“但是你要把人放下来才行啊,你要不放,我说完人也该死了,我拿着干嘛?”
胡汉三断喝道:“少废话,快说!”不过他的手倒是松了松,羊教授的白眼仁重新恢复黑眼仁,嘴角的白沫子也跟倒啤酒倒底儿的时候差不多,越流越少日益干涸。
我平静道:“这事儿其实是降龙道长告诉我的,他是降龙罗汉下凡普渡众生的你知道吧?”
胡汉三一顿,跟着不屑之极的冷笑起来:“多谢提醒,我早就怀疑这老头的来历了,没想到还这么大——你们最好别乱动,否则我就算是死,也非把这家伙弄死不可!”
我无可奈何的一摊手:“你说不动我没意见,但是咱们不可能就这么一直站到天荒地老吧,老不挪窝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胡汉三眼中精光闪动:“你想怎么样?”
“我说不如这样,你要干嘛直接说,咱们能办就替你办了,办不了你干脆了事把他杀了,”我直接耍光棍:“这样大家都省事。”
胡汉三不信道:“骗谁呢?青天大老爷能这样草菅人命的?你不要再装了!”
这下轮到我愣了,傻眼片刻,我环顾左右就嚷嚷了起来:“谁造谣,谁造的谣,出来!都知道老爷是九世恶人坏透底儿的贪官,居然造谣给人说我是清官——你们是不是要逼死我啊!”
众人一起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然后,这群人齐刷刷冲胡汉三就叫了:
“你这哪儿打听的啊,也太离谱了……”
“就是,咱们老爷肯定是昏官,说他是清官不是打我们脸吗?”
“忒没眼力劲儿了,瞧瞧,就咱们老爷这模样儿能是清官吗?”
“我敢对天发誓,老爷肯定是昏官!”
我朝着所有人一指,对胡汉三怒喝道:“听见没有,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贪官,你以后千万别再恶心我了!”
胡汉三忏愧的点了点头,懊恼道:“我还是太年轻,完全不懂社会的险恶——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犯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那现在咱们继续刚才的话——你把他杀了还是说事儿?”
胡汉三哈哈哈笑了几声,“我当然是提要求,本来我混进来的目的是刺杀你和老头,但现在看来杀你有点不现实了……”
“那肯定,”我直言不讳:“我要是同意你把我杀了那不缺心眼吗?”
“所以,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你们把老头交给我,还要送我出城。”
他这离谱的要求一提出来,我们所有人全都笑了,我更是笑得前扑后仰乐不可支:“你也好意思说!告诉你,虽然这老头现在没什么用,人也挺讨厌,我更是有心废了这老丫挺的……”
话刚说到这里,身后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降龙翻着白眼啪嗒就倒了下去,我目瞪口呆的朝他身后看,小号杀阡陌站哪儿手上拿着个铜瓶正得意,见我看他立刻就解释了:“干爹,我帮你把他干掉了!”
“你打晕他干嘛啊?”我急得差点用头撞树:“我又没说!”
“咿,你刚才不说他很讨厌吗,所以帮你动手了!”杀阡陌歪着头想了想:“没毛病啊!”
我结巴道:“不是这么说的,我的意思是说虽然这老头很讨厌,但是对我有恩,所以我不能下次毒手——你怎么不听完啊!”
“哎,你们大人怎么说话都这样啊?”小号杀阡陌摇摇头,若有所思:“太麻烦了!”
“你……”
不等我再说,任晓妍已经站了出来,直愣愣就朝我嚷了:“本来就是你的话没说清楚,怪不到我儿子,等老头醒了再道歉呗,反正砸得又不重,他是神仙能有多大事儿啊?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说怎么办吧?”
“嘿,这熊孩子你还护着……”事情发展到这步我也没辙了,摇头道:“算了算了——喂,刚才你不是说要老头吗,现在给你了。”我朝模样越变越奇怪的胡汉三说道。
任晓妍立刻有点懵:“何必何必,你怎么把人给他了?”
“这不是他要求的吗?”
“他是要求了,但是——”任晓妍气急败坏:“你刚不是还说降龙对咱们有恩,不能下毒手的吗,怎么又给他了?”
我解释道:“那不是刚才还没晕吗,晕了还不如给他算了……”
“你也太没原则了吧何必!”任晓妍叫道:“账不是这么算的!”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羊教授和降龙老道死一个,你选!”
任晓妍急得跺脚:“你叫我怎么选啊?”
一个声音冷丁从旁边传来,气息奄奄但却非常坚定:“我选老道,让他去死。”
说话的正是被卡着脖子抵着獠牙的羊教授,丫目光如水死死的盯着我和任晓妍,眼神中透着渴望——大家记不记得很早以前宣传爱心捐款的时候有副宣传照,里面个大眼睛小姑娘就这种可怜巴巴的样儿,他和人小姑娘几乎一模一样,眼神都那么无比传神!
“这事儿你没发言权,”我和任晓妍一起道:“你等着吧!”
接着,我俩继续吵了起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胡汉三已经有些紧张了,羊教授这句话更是泄洪般引发了他的情绪,负能量顿时爆发,“赶快把他交出来,否则我真杀人了!”
“好吧,我给你,”任晓妍忽然插了句话,“但是你总得告诉我们你是谁吧?”
听到这,胡汉三瞬间娇笑起来,声音截然变得妩媚无比:“我啊,我是金蛇精,人称小金的就是——咱们以前见过的,你们难道忘了嘛?”
“原来是你?”我和任晓妍大惊道:“你居然亲自来了?”
“能不来吗?手下没用,所以,累得我只能自己上了呗……”说话间,小金的模样变化的速度开始加快,逐渐和上次我们所见形象吻合,越来越熟悉。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七杀中最后个葫芦娃突然跳了出来,脆生生的叫了句:“小金?”
“哎?”蛇精随口一答,继而脸色瞬间大变:“你是……”
葫芦娃哈哈大笑,猛的把手摊开,露出了掌心个小巧玲珑的葫芦,然后就在我们众目睽睽之下,葫芦口中呼呼呼猛然一吸,居然把蛇精彻底吸了进去!
七杀葫芦娃顿时雀跃欢呼起来:“耶!紫金红葫芦终于能用了!”
这葫芦居然还有这手?那它究竟是什么,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羊脂玉净瓶的专用伴侣,人称紫荆红葫芦的宝贝?
我脑中顿时浮现出个画面:平顶山顶,金角银角狐狸精娘仨站哪儿载歌载舞,然后金角喜滋滋的开唱:“干妈,太阳出来月亮回家了吗?”
银角也唱:“干妈,星星出来太阳去哪里啦?”
老狐狸答应:“哎——”
声音未停红光乍现,葫芦和玉净瓶分别从俩妖精手里窜出股红光笼罩老妖婆,一阵你争我夺之后,狐狸精分成两截分别被吸了进去……这画面,贼漂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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