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泠风第一次遇见一个男人这么能逛街的,连她这个活泼可爱闲不住的小捣蛋都甘拜下风了,这人简直就是生错了性别以后谁再敢说逛街是女生的专利她就跟谁急!
小公子摊在椅子上,揉着自己发酸的小腿肚儿,可怜兮兮地哀求着宫禹,“大侠,您看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回去?”宫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很是质疑地看着她,晚上江边还有烟花呢,这可是曲江府一年一度的临江节,热闹的很,咱们难得赶上了,不看一眼多可惜?”

慕容泠风绝望地倒在桌子上,还要到晚上?不如给个痛快,杀了她吧!“我真是没看出来。本以为你是个高冷大侠级人物,没想到内心里还住着个妹子!”看烟花,逛庙会……未免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吧?“你说你这老胳膊老腿的,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也不嫌累呢?”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宫禹放下茶碗,转过头来盯着她。半晌后,他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黛茉,“你们去江上租一条画舫。河道刚开,江上虽然有些冷,不过是看烟花最好的位置。”黛茉接过银票,答应着要走出去,却见绯樱还站在远离,连忙拽上她。绯樱挣扎着有些不想走,“怎么能让他和小公子单独相处!”

“快点过来,宫先生明显是有话要和小公子说,我们待在这里不方便。”黛茉拽着绯樱走了出去,还体贴地把房门关上了。

屋子里就剩下宫禹和慕容泠风两个人了。

宫禹沉默地看着她,小公子则坐得笔直,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指,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两人谁也没说话,屋子里寂静的骇人。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过了许久,宫禹才开口问道。

慕容泠风偷偷地瞟了他一眼,“一开始就知道了,很……很明显啊。”

宫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么显老吗?”

“对一般人来说不明显,但是我可是大夫啊,神医有没有!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儿来了!”小公子单手撑着下巴,眨眨眼睛看向宫禹,“你那张脸是蛮年轻的,可是你的眼睛不一样,眼睛才是最骗不了人的!”慕容泠风对他对视,“你的眼睛太过深沉,太过平静,毫无波澜。这可不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人该有的眼睛。多大年纪的眼睛我都见过,无论他们的模样长成什么样子,这个地方才能真正地显示出他们的年纪。幼童的懵懂,少年的朝气,青年的迷茫,中年的坚定,老年的平淡。即使是云漠漠那样功成名就,十几岁就称王拜相,二十多岁就已经难遇敌手的男人,他的眼睛里也不时地透露出迷茫来。那与经历无关,而是时间的沉淀。”

宫禹微微点了点头,“我的眼睛像多大年纪的?”

慕容泠风的眼神转了转,拿捏着自己的措辞,“起码得比我娘亲大上不少吧!她还处在打算拼一拼的阶段,您就已经看破红尘,平静无痕了。”

宫禹勾起一抹笑容来,没说她说得对,也没说不对。反倒是把胳膊伸到了桌子上,“那么神医帮我看看,我还能活多少年吧。”

难得有这种老寿星肯让他把脉,小公子当然高兴了。她搭上宫禹的脉搏,四处摸索着,眉头却越皱越深,她看向宫禹的眼睛里,惊恐的情绪正在聚集。慕容泠风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宫禹的另一只手,宫禹会意的把另外一只手也伸给她。慕容泠风两只手一起把,脸上的惊恐之色越来越重。她吞了吞口水,慢慢地收回了手,“你……你到底是什么?”

请注意,慕容泠风用的措辞是“什么”,而不是“什么人”。她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恐惧,因为宫禹的两只手都没有脉搏。如果是宫禹是吸血鬼一类的东西,小公子可能还不会害怕,毕竟见得太多了。但问题就在这里,她没有从宫禹身上感觉到一丝灵气的存在。

宫禹收回手,静静地看着她,“你觉得呢?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不会老也不会死。就连受了伤,伤口不用任何处理,也会很快就痊愈的。我也想找一个明白的人问一问。”宫禹这么说着,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期待,“你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吗?”

慕容泠风的背贴在椅背上,尽量往后靠一靠,离开宫禹一段距离,她试探着问道,“你对血液有渴望吗?”

宫禹摊开手,“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你也看到了,我既不是吸血鬼也不是僵尸。我像正常人一样,要吃饭要喝水要睡觉,但是我总感觉自己已经死了,却依旧这这种莫名的方式存活着。”

慕容泠风点点头,“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觉!你就是死了!可是,你为什么还能像活人一样生活呢。”小公子壮着胆子靠他近了些,“你肯让我用灵力探一探吗?”

宫禹放松自己,缓缓闭上双眼,算是答应了慕容泠风的请求。

小公子用灵识探入他的体内,当真发现了诡异之处。她收回灵力,这次已经不再是恐惧了,反而有些同情,“有人用了困魂术,把你的灵魂锁在了体内。你也不是死了,真是你的灵魂的时间停止了。它被永远地固定在了那个时刻,所以你才会不老不死,也不会受伤。因为无论你做出何等的改变,它都会本能地恢复到最初的那一刻。”

宫禹听到这样的解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那你有方法破解吗?”

说道这点,慕容泠风却犹豫了。对于这些玄幻之术,小公子自然是精通的,只不过……“破解困魂术很简单,小爷分分钟就能搞定。只是……让我来解的话,灵魂就会恢复到它应有的状态。你会在一瞬间衰老,甚至死亡。”这样的破解之法其实反倒没什么意思,“你现在这样不会老也不会死,不是挺好的嘛。我看那个给你种下困魂术的人,也没有恶意。就是想让你活得久一点嘛。”小公子还是为他着想的,“你再考虑考虑,反正我是真的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宫禹也沉默,他是想改变现在的状态,但是,他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有啊。”慕容泠风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自己来!”

“我?”宫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她,“我根本就没有灵力,也不会术法。我要怎么破解?”

“不会,你可以学嘛。”慕容泠风十分轻松地说道,一点没有为人家没有灵根这一点考虑,“我的灵力过于威猛,帮你破解困魂术只能一步到位。但是如果你自己修习灵力就没有问题了。这个过程虽然可能会很漫长,但是它可以一点一点地消除困魂术对你的影响。”慕容泠风耸耸肩,“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想法,具体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知道,你要不要试一试?”

宫禹喝了口茶定了定神,“这个以后再说吧。我们先把今晚的事情做了。”

“今晚有什么事?”慕容泠风不明所以的问道。

宫禹故作神秘地说道,“今晚有两场戏,一场在江上,一场在岸上,你要看哪场?”

慕容泠风眨眨眼睛,嘴角慢慢地扬起来,“当然是都看喽!”

宫禹点点头,“就依你!”

曲江府的临江街是曲江府除了春节以为最重要的节日了,届时各家各户都会到曲江边上热闹一番。有烟花、有庙会,当然也少不了花魁选秀歌舞表演。

宫禹让绯樱和黛茉租了一条最豪华的画舫,占据有有利的位置,不管是江上的表演还是岸上的表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小公子坐在画舫上,边吃着画舫赠送的新鲜水产,便等着节目的开始。“大侠,今晚上都有什么好看的?花魁从哪条船上登场啊?”

宫禹靠在窗边顾自喝着茶,似乎对外面的纷乱并不感兴趣,果然是老年人的平淡,“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报幕员。”

“可是,是你邀请我晚上看戏的呀!”慕容泠风一口咬住绯樱夹到她嘴边的虾肉,一脸的满足,“你难道都不弄清楚晚宴的流程吗?”

“晚宴是曲江府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宫禹无所谓地说道。

慕容泠风莫名地看向他,“你不是要请我看晚宴吗?”

宫禹放下茶碗凑近她,“我看起来有这么庸俗吗?还是说你作为湛天宫的少宫主,比这高级的晚宴参加得还少?”

慕容泠风仰着头想了想,那种千篇一律的晚宴好像看起来是挺庸俗的,“那你要请我看什么戏。”

“好戏即将上场,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宫禹说道。

安舒璃一边听着属下的汇报,一边担忧地望着外面,眉宇间有些心不在焉。

慕容泠雪挥挥手让湛天宫的人退下,反正都是些无聊的琐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她亲自倒了碗枣茶,递到安舒璃的面前,“娘亲,您不用这么担心,风儿聪明着呢,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儿,可很少有人能算计到她的头上。”

“是很少,不是没有!”安舒璃叹了口气,把茶碗放到桌上,“你说她哪次出事,不是让咱们跟着吓掉了半条命的?这个小捣蛋,最不让我省心了!管理整个湛天宫都没养她操的心多!”安舒璃握住慕容泠雪的手拍了拍,“还是你让娘亲省心啊!”

慕容泠雪笑了笑,“我是长姐,要是和风儿一样不懂事,那还了得!”

“瞧把你能的!你就比风儿早出生了半盏茶的工夫!”安舒璃笑着点点慕容泠雪的鼻尖,她叹了口气,将女儿揽入怀中,语气中不免有些愧疚之意。“你从小就这么懂事,从不让娘亲操心,娘亲的关注力放在你身上的也少了,往往要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风儿那边,还不一定够用的。你会不会怪娘亲偏心啊?”

“娘亲,偏心的可不只是您一个人,”慕容泠雪拍拍自己的胸口,“要论起来,我才是湛天宫里最宠风儿的那个!没办法,那个小捣蛋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人情不自禁地去爱护她,这也算是一种天赋吧!”她抱住安舒璃,靠在娘的肩上,“我负责给娘亲争光,她负责逗娘亲开心,这样不是挺好的?”

安舒璃也笑了,“你们俩都是娘亲的开心果,都是娘亲最温暖最温暖的小棉袄!”

宋郁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安舒璃和慕容泠雪母慈女孝的场景,不禁欣慰地露出笑容,“老九果然是我们之中最幸福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句话就能把原本温馨的气氛打破成碎渣渣。

安舒璃抬起头来看向宋郁,语气颇为不屑,“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那个……风儿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安舒璃问慕容泠雪。

“精子提供者。”慕容泠雪会意地答道。

安舒璃点点头,“对,就是这么回事!”虽然她也不知道精子提供者是怎么一回事吧!

宋郁纠结了片刻便决定不再理会了,反正他这么多年也没有一次嘴上能赢得过小璃的。“我来是和你们说正事的。”宋郁把一封手书递到安舒璃的手上,“这是我刚刚从那套宫女的衣服里发现的,也不知道是皇上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安舒璃接过手书和慕容泠雪一起大致瞧了一遍,两人对视一眼,“皇上是说迎亲队伍里有兰国的奸细?是谁?”

宋郁摇摇头,“这个还不知道。不过,我今早倒是得到了另一条消息——北阳的大太监毕维逃到了南楚,现在应该就在曲江府附近。如果我们能找到他,或许就能知道更多的关于兰国的事情。而且,兰国的奸细,应该也在搜寻他的下落。”

毕维在北阳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来夏侯尧登基,更是把他放在了位高权重的位子上,想了解北阳的事情,有他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安舒璃把信纸拍在桌子上,“我们一定要在兰国之前,找到毕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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