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昨晚喝到最后究竟喝了多少,反正第二日秦艽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难受的低吟,想要喊上一声墨言,却发现自己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

眼睛虽然闭着,但是仍能感觉到眼前一片光亮,想必是时辰已经不早,阳光都透过窗棂照进房中来了。

秦艽又努力了好久,终于能将手背搭在眼上,稍稍晃动了一下脑袋,再次发出一声低吟。

毕竟是常年练武之人,纵然是恕罪的难受,秦艽还是很警觉的,他忽然觉查到了哪里有些不对。

胸口前沉甸甸的,就连腰间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紧箍着一样,秦艽慢慢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照亮室内的明亮光线,往胸前一看,只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头顶。

与此同时,正在清宴殿内上早朝的杓昀板着脸问道:“丞相呢?!大理寺卿呢?!”

当即就有那性情耿直的御史出班弹劾两人目无纲常法纪,目无皇上,要杓昀下令严惩。

其实杓昀真的是要给罗氏一族翻案昭雪的,但他迟迟没有动作就是因为心底最深处的那一抹良知,他不忍心对养育了他这么多年的南宫雪下手。

南宫雪喜欢调制各种样式的毒药,就像是老话说的那样,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她南宫雪毒药捣鼓的多了,最终也栽在了毒药上面,那就是终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对于一个妃子来说,想在后宫之中讨生活,没有一儿半女的傍身就像是那无根的浮萍,只能随水漂浮,自己半分都做不得主。

南宫雪揣着复国的天大抱负,前面还有王小娴、韦伊莲和周莫清三个强劲有力的劲敌,她太需要一个孩子来加重自己这边的筹码了。

于是她先是在各宫下药,绝了她们在诞下皇子皇女的可能,一边暗自筹谋,让身边的一个宫女李代桃僵怀了龙种。

这也就是为什么,南宫雪万分厌恶南宫姑娘这个称呼,因为她被景元帝册封的时候,根本就还是处子之身,那夜承宠的,不过是那个卑微的宫女,杓昀的亲生母亲罢了。

南宫雪原本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岂料那日杓昀跟他挑明了一切她才知道,原来在杓昀六岁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南宫雪忍不住发出一声声苦笑,“想我南宫雪算计一世,没想到却被个六岁的孩子给算计了……”

杓昀端端正正的给南宫雪磕了三个响头,认真说道:“母后的养育之恩,杓昀铭记在心,永志不忘。”

后来,南宫雪给罗勒偿了命,杓昀的心里就一直结着一个疙瘩。

昨夜杓兰喝的醉醺醺的回宫,杓昀的心中已经有三分不喜,今天又看到秦艽无缘无故的不来上早朝,再有御史在一旁参奏加火,于是杓昀将手在龙书案上狠狠一拍道:“来人,摆驾相府!”

此时的相府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秦艽随意披着一件外袍坐在那里,陆湛在床上哭的跟个受了无限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墨言扒着门框大气都不敢喘,再远些的地方,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凑在那里,叽叽咕咕说什么的都有,还不时往秦艽卧房的方向指指点点的。

秦艽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喊了声墨言进来。

墨言伸手在脸上揉了一把,走到秦艽面前小声喊了一声公子。

“他昨晚是不是带酒来了?”

“他?”墨言愣了下神才明白过来秦艽嘴里的他指的是那个正在床上哭的人,便飞快的点头说了一声是。

“酒呢?”

这时候陆湛刷的一下掀开了盖在身上的锦被下了床,下床的时候可能动作大了些,他还趔趄了一下。

“陌哥哥,你这是在怀疑我给你下药吗?”

秦艽看都没有看陆湛一眼,也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他的话。

墨言但是撇了陆湛一眼,忍不住暗道了一声我的个老天爷,这陆大人脖子上青青紫紫的都是什么?

陆湛走到秦艽面前攥着他的胳膊问道:“陌哥哥,湛儿在你的心里就是如此不堪吗?”

秦艽仍旧没有看他,不过是一抬胳膊将他挥到了一边,冷声说道:“去把衣服穿好。”

陆湛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仅着了一身小衣,伸出双臂简单的护了一下身子之后没什么好气儿的说道:“衣服都被你撕破了,穿什么?!”

秦艽伸手捏捏鼻梁,让墨言将自己的衣服取一套新的来。

陆湛本就是个天下难寻的美男子,举手投足之间总是有股掩饰不住的风流姿态,现在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再将秦艽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看着特别的撩人。

“陌哥哥,马上就是你和公主大婚的好日子了,没想到竟发生了这种事情,你放心,湛儿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的。”

“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放心,我不会让这事就这么算了,定会给兰儿一个交代的。”

陆湛低头扯了扯腰间的带子,慢慢说道:“这件事,哪里就轮得到给公主交代了……”

秦艽忽然抬手攥住了陆湛的下巴,恨声说道:“别忘了我跟随师傅比你还久,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我可比你擅长多了!”

说完这话,秦艽起身从床里面的暗格里面掏出个小瓶子来,倒出一颗火红的药丸来塞进陆湛的嘴里,然后搬着他的下巴向上一抬,陆湛就觉得像是一道火焰从嘴里直冲进了胃里,然后就是火烧火燎的感觉从胃里弥漫向了全身。

陆湛挣开秦艽的手扣着嗓子咳了半天,也没有将那药丸咳出来半分,一脸惊恐的看向秦艽:“你给我吃了什么?”

秦艽没有理他,背着双手对墨言吩咐道:“送陆大人回去!”

这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罗丞相接驾。”

秦艽脸上的神色一凛,让墨言将陆湛关到房中不许乱跑,自己则是略略收拾了一下匆忙出门接驾去了。

宫里面的闲亭小筑里,杓兰神清气爽的起了身,差异道:“真是奇怪,怎么一点儿宿醉的感觉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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