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如蓝一起回头的杓兰,视线直直的落到了秦艽的身上,看到他伸手揪耳朵的时候,便对着他笑了笑。
不知为何,秦艽看到杓兰看自己,下意识的将手背到了身后去。

看到他的这个动作,杓兰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但是随即就转过了头去,和如蓝继续向前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留下秦艽在后面无比的郁闷,不知自己为何会做出那么丢人的躲避动作。

韦老三忽然间哈了一声:“幸好这次碰到了你们,否则的话,在那半山腰上摔断腿,可是有那严老头儿的罪受!”

从小山楼客栈到严复的家,路程并没有多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了严家。

被拴在大树底下的大黄看到杓兰,好像刚吃完那碗面时的样子,吐着舌头使劲儿的摇尾巴。

杓兰走过去蹲在大黄的面前,拍着它的脑袋说道:“大黄,你说这缘分多奇妙,想绕都绕不开。我又回来了,又能接着喂你吃面了呢。”

如蓝也跟着蹲了下来,伸手点点大黄的鼻子笑道:“我们家大黄可聪明了,知道谁真的对它好。”

秦艽选择性失聪,在夜风的带领下同韦老三脚步不停的进了房,他才不要承认这两个丫头是在拐着弯儿的说教他呢。

他们一进门才发现,屋里居然有好几个人,原来在他们连夜进村时碰到的那几人宣传之下,整个尤溪村的村民们都知道严复摔伤了腿,便有那赶早的,拎着东西就来瞧了。

在得知秦艽他们就是救了严复的恩人时,每个人都来跟他们道谢,脸上质朴的笑容都让秦艽他们感到不好意思了,听着他们不停的道谢,好像自己对这尤溪村做出了多大贡献似的。

而且,在最先到来的那波村民的大力宣扬之下,秦艽他们好像成了严复家里摆出来的奇珍异宝,整整一天的时间,不断的有人借着探望严复的名义来围观他们。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又不断的有人上门来请他们吃饭,说辞倒是出奇的一致,“秦公子啊,你救了严老头儿也就是我们整个村子的恩人了,我们家阿珍专门做了她最拿手的红烧鱼,你可别嫌弃,一定要过去赏光啊。”

前来的每个人说辞都差不多,不过是将阿珍换成他们家的阿玲或者阿秀,最拿手的红烧鱼换成红烧肉水煮肉之类的,但无一例外的,对着秦艽都万分热情,那架势,要是秦艽不去的话,估计他们家的阿珍阿玲和阿秀都会伤心的将拿手菜丢来喂大黄。

秦艽倒也不客气,遇着个最客气的,施施然的就去人家的家里品尝清蒸鳜鱼去了,连墨言都没有带。

不过在他出门的时候,杓兰追到了门外嘱咐道:“哥哥你脖子上还有伤,要少吃辣少喝酒,还要记得早些回来吃药。”

看着杓兰真像个妹妹样的抬头看着自己,秦艽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最后只是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知道了。

杓兰嘴角轻挑,脸上就如三月春风催开的花朵一样,“好了,快些去吧,不过那清蒸鳜鱼虽好,可是却与伤口无益,哥哥还是少用些的好。”

整整一顿饭,秦艽吃的都心不在焉,尤其是那个鳜鱼,他根本就没吃出什么味道来,就连最初借由吃饭打探消息的打算都不知忘到哪个角落里去了。眼前一直都是杓兰的笑容在晃啊晃,最后晃到他怎么都坐不下去了,便拱手和主人家告辞,“家妹有令,秦某不敢久待,还望见谅。”

主人家豪爽的摆手,“无妨,秦公子的伤势要紧,正好我们家有祖传的创伤药,明日我就差小女给公子送去。”

出了门的秦艽被春夜里尤带凉意的风一吹,头脑清醒了不少,回头对着篱笆里的简单茅屋望了望,心道这戏演得还真足,要不是提前知道了他们是些冒牌货,自己可是丝毫不会怀疑他们是假扮出来的。

一路晃悠着回到严家,一进门就看到杓兰正坐在房檐下面,托着下巴正望着大门口,看到他就笑了,随即起身迎了上来,“你回来了,药我已经煮好了,放到现在入口正好,快进去喝吧。药碗旁边有我备好的糖渍梅子,喝完药吃上一颗,正好去去嘴里的苦味儿。”

秦艽努力的将脑海中那个贤惠妻子等到丈夫回家的画面赶出去,清冷的说道:“这种小事情,以后让墨言来做就好。”

面对他的清冷,杓兰笑得还是如同三月花开,“你的伤是我弄出来的,理应由我来照顾。不过你放心好了,顶多再有三副药伤口就完全好了,到时候,我自然不会再做这些无意义的小事情了。”

秦艽咽了口口水,说不上来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不过,最后那一抹失落的感觉,他倒是体会了个完完全全。

“我们人多,严老伯家房子少床少,从今夜开始,只好委屈你们打地铺了。”

面对杓兰的笑脸,秦艽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个张不开嘴的傻子,好不容易将嘴张开之后,又成了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傻子,“不……不委屈……”

“只要你不觉得委屈,那自然什么都好,即便是我替你觉得些委屈,也是我自己的事。”杓兰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进了房里,和如蓝聊天去了,留下秦艽一个人站在那里,彻底成了个傻子,还是个忍不住心疼杓兰的傻子。

不知道怎么进的房,也不知道是怎么将杓兰煮好的那碗药喝的干干净净,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到墨言铺好的地铺上面的。

等到夜深人静每人都沉沉睡去,屋外又传来那充满人味儿的猫叫声时,秦艽的意识才清醒了起来。起身走到门外,映着亮亮的月光一看,杓昀正站在篱笆墙外,仍旧是毫不掩饰的一身雪白。

等到秦艽一点足尖飘过去之后,杓昀抬手一扔,将只小竹筒丢给秦艽。

“父王来信,说是要封韦氏为皇贵妃,并封杓勍为王。”

秦艽倒出竹筒中的纸条大眼一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封杓勍为王!皇上怎么会做出这种不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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