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酒肆居然能让一个诡辩者屈居讲解,这着实让有些人意外。
此时的王殿之内,拓跋倩站在宫阙的角楼之上。她正面对着宫外的连绵城池,微微的眯着眼,风从她耳侧边上刮过。
在她的背后,项一鸣胸前半抱着隐忍霸刀,他看着前面的女孩,目光比往常来的平和。
“瑶瑶之风,浩浩正气。”拓跋倩将手搁在倚栏之上,语气柔和,“你听到了,为什么不问我呢?我一直在等的。”
“听到什么?”项一鸣话语生冷,可目光之内却是闪过黯淡。
“百里风,草青青;美人思,苦迢迢;红门仓琅琅,战门世独双。
破东风,夜漫漫;君子酒,愁茫茫;星宿辉灿灿,拓跋恋子骞。”
拓跋倩搁在倚栏上的手一紧,她唱了起来。这首童谣是最近邯郸城中最为朗朗上口的歌曲,街头小巷中的孩童口口相传。
歌完声断,拓跋倩抬起手捻了捻自己耳鬓边上的秀发,她微微的扭头,“一鸣,好几年了,你为什么一点也没变,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问我?”
拓跋倩一说完,项一鸣就是沉默了起来,握着刀柄的手隐然在抖。
“这很好,我祝福你们。”
过了很久,项一鸣转身,他抓着刀柄,沿着宫阙的走廊走去,声音听起来很是随意。
“站住!”拓跋倩叫了声,她转过身盯着项一鸣的背景,“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喜欢你”
项一鸣步子一顿,他蓦然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上了战场却顾不了自己妻小的男人。他手握得愈来愈紧,语气却是越来越随意,“我不喜欢你,你该找个平凡的人安安静静的生活。那时,我会讨一杯喜酒喝,在屋檐上吹着风,看着明月,祝福你和他长长久久。”
项一鸣的话如同一锋利的锥子钉入拓跋倩的心窝,她笑着流泪,裙衣微摆,“好啊,我会听你的话找个平凡人,过着安静的生活;我会为他生一群白白胖胖的娃娃,住在海边;孩子长大了,我会给我孩子说娘亲以前遇到了一个男人,可那个男人是个哑巴。”
“嗯,那我祝福你”项一鸣耸了耸肩,朝前走一步之时出现踉踉跄跄之举。他稳住自己倾斜的身体,眼睛微微泛酸,眼泪掉了下来。
两人的距离渐渐拉展开,隔在他们二人间的距离填满了风。
在角楼的另外一侧的二十来米,一飞翘的楼亭之上站着一男一女。他们二人遥遥看着拓跋倩和项一鸣,目光显得有些犹豫踟蹰。
“一鸣似乎和你将来的弟媳聊的不是很愉快。”李子骞笑了笑,斜支着头颅,“我想我是不是该去解释解释?”
他身边的雪雁听后,对方摇了摇头,望向李子骞,“童谣渐起之时,我正在邯郸。词句虽然不押韵,可传播开去绝非偶然。”
“孩童所作之词又怎会押韵,如是押韵了倒是奇怪。”李子骞懂得雪颜话中所指,他抬起手,“此时大虞初建不久,现在这邯郸城内可不能出任何的争斗。”
“大虞是大虞,我听一鸣说你是越国人。”雪雁轻轻笑了笑,“越国人何必在乎大虞呢?歌谣前半部分不错,很矛盾的童谣。”
“王座上的那个男人是我结拜的兄长。”李子骞望向拓跋倩的侧影,没去理会雪颜后面说的话,“以前那小妮子总爱凑热闹,我听说邯郸城中的名媛酒肆在此月二十四号有一场说书,据说是名家兰无闫主持。”
“那个诡辩者?”
雪颜轻呼了声,她对百家思想虽然了解甚少。可名家兰无闫的名头,她还是听说过的。兰无闫虽无政治谋略,经济主张,可王国的权威者却是要借助他的手威慑天下。
“对,那个被称为诡辩者的兰无闫,这场说书想必很是精彩。”李子骞嘴角露开笑意,“把他们二人也叫上,到时你可要好好劝劝。”
“呵呵”雪颜听得李子骞这句话,她轻声笑了起来,望着拓跋倩略显萧索的背影,她眉宇间露出怅惘,“我去看看,我的那个弟弟是一点也不懂女人。”
“嗯”李子骞点了点头,两人擦肩。一个朝右,一个往左。
到出了王殿,李子骞左拐,沿着邯郸的小道一路走进一家茶舍,点了壶花茶,隔着竹帘间的罅隙望着游人如织的道路。
半个时辰后,竹帘被拉开。两个背着长剑的男人走了进去,隔着房间的阴暗取下头上的帽子。
“卿寻,你来了。”李子骞仍是望着游人如织的道路,他抿了一口花茶,感叹的说了句,“想不到在这大虞还可以品到越国的花茶,卿寻你请来的客人爱喝茶吗?”
说此话时,李子骞看向站在卿寻边上的那个男人。
边上的男人皮肤白皙,眸子是浑浊的棕色,他是个不纯血的羽人。在其背后的长剑之上隐约刻着“琯怨”二字,“琯怨”是把名剑,出自玄工名家之手,杀人不饮血之刃。
“久闻其名,未得品茗。”男人自顾自的的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花茶,醇淡的茶香味扑鼻而去。
“豪侠许阪也知越国的花茶,不知许阪兄是哪国人?”李子骞看着对面的男人问道。
“孤儿,游走四方之人,无国。”许阪茗了一口茶,他话语极淡的说起,“长平一役,我欠你们侠盟一个人情,我不喜欢欠人。”
“你叫卿寻联系我所谓何事?”李子骞用手敲着桌面,“当年之事,不过只是当时各取所需,你无需记挂。”
“兴许”许阪答,他手中的茶杯“砰”的声搁在桌面上,“有人出五千金铢叫我保护一人。”
“谁?”
“拓跋倩,我没接。这件事参合着阴阳家,我不想卷进去。”许阪说到此话的时候,他站了起来,“现在,我们不欠了。”
许阪的话让李子骞沉默了起来,敲击桌几的手一顿,“叫你做事的哪个人长什么样?”
“过界了,我们这一行有规矩。”许阪摇了摇头,他看重江湖间的承诺和规矩。
“送客吧,卿寻。”李子骞没有去为难许阪,他望着茶杯中的茶水,淡淡的吩咐道。
“是”
竹帘被卿寻拉开,两人戴上帽子,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房内,李子骞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裂开,在他的手上出现几道血痕。
(上一章的张邑改为子枫,人名重复了。子枫在设定中是以日本流浪剑客为原型,我会把剧情展开,这个人物也将变得有血有肉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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