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帘被拉开,一中年男子目光微埋,又是将手抄入袖口之中径直走向小桌前。和一个男子面对面的坐下,摸出一封信函,贴着桌面推到对面男子的面前,“子骞表弟,这是玄国那方传来的消息”
李子骞饮了口烈酒,看吹在窗棂边上的雪花,没去看信函,淡淡的问了句,“上次让表兄查得人可查出了?”

“表弟见过战门的门主吗?他们如真是战门之人,我查不出”醇和听言后,为自己斟了杯酒,细细的说了句。

此话落下,李子骞沉默了起来。战门的门主没人见过,兴许早已死去了,战门不同于天机阁中的杀手门和影门一定会有门主。战门之子在出战门之前一切都是由战门使徒安排的。战门共天地玄黄四位使徒,分别联系着战门四组成员。

“你信那个传说,战门的门主于乱世中诞生”默然半许,李子骞目光闪烁的去问。

“兴许是?”醇和浅饮酒水,苦笑一声,转开话题问道:“你托下人传来的信我看了,怎么那么草率就和虞泽他们结拜?”

“醇和表兄认为有什么不可吗?”李子骞反问,没去看醇和的表情。

“虞泽这人与汝等结义如此迫切,这般急于共举大事,恐难成事啊!”醇和叹了口气,负责联络虞泽的下人已将当日那事告诉了他,今日前来,自是想问问虞泽心中所想。

“我如是给你说,虞泽在暗中有摸我与项一鸣几人的底细呢?”虞泽说到这里,他脑海中闪过虞泽的样子,“今玄国内乱,若是他再加犹豫,是个寡断之人。如果是你,你愿意与这样的人共举大事吗?”

话断,醇和握在手中的杯子一抖,目光深沉了起来,想了片刻,再次开口,“话虽如此,你这个决定还是过于草率了,且不先说虞泽此人,与你结拜的牧伯夷的底,子骞表弟又知多少?”

“那牧伯夷又知我多少?”李子骞听后,他苦笑了声,举起杯子狠狠饮了口,“乱世中行事如没个火把在黑暗中行走般,闭上眼和睁开眼又有何区别”

李子骞话语落下,醇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站起身低头看着李子骞,“你决定好了吗?幽明军团是真的打算用在玄国?”

“你去安排吧!越国隔依之侧不乱,楚王不会让那我叔叔轻易失去越国的。”握在李子骞手上的酒杯“嘭”的声碎裂,碎片划破李子骞的虎口,血与酒水交融顺着李子骞的手落在地上,“当年之事,我早晚要还给那楚王!”

声音阴沉,醇和的眼一眯,片刻后又是舒展开,“四月后,你带着他们来吧!组建十几年的“幽明”足以踏碎玄国的火绥骑军”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李子骞抬起头瞅了眼再次将垂帘拉开走入风雪中的醇和,低语了句。

紫尾的信鸽落在男子抬起的手臂上,在信鸽干瘦的爪子上套着张信条。

男子将信条取下,将信鸽重新放回灰苍色的天空,瞅着信条,眉头越来越皱,“流离那家伙也失手了,门主真的是很看重她啊!”

“锈齿,我听说你和你的猎物结拜了。”男子身边站着个一身白衣,双手抱胸,目光深邃的青年。

青年如墨般的秀发齐腰,失了血色的嘴唇上是高挺的鼻子,剑眉斜斜插入斜刘海之中,在其脖颈间用深蓝的墨水烙着个“羽”字

“轻羽,你说撷和鸠二人会去吗?”被叫做锈齿的男子抿嘴笑开,将信纸揉皱,抓在手中。

轻羽闻言笑开,“我从越国回来时,鸠也这样问过我,他说你叫做牧伯夷,还顺便托我问你句话,你的手是否还握得住匕首?还是否会去?”

话语落尽,锈齿抬起双手,他双目凝视其手。手细白如雪,女子的手也不过如此而已。

“不干你的事,轻羽你先去吧!你们羽族之人不是最不喜欢等人吗?”锈齿说了句,将手放下,心中叹了口气。

“怎么?放不下,黑暗中的杀手不该你这样的”轻羽冷笑了声,嘴角抿开戏谑。他在说这话时踮起脚尖,头微抬凝视灰暗的天,背后“嘭”的声,撑开一双洁白如雪的翅膀。不等锈齿回答身子如雁从阁楼上飞出,在空中划出几个弧度朝着远方而去。

锈齿望着轻羽不断飞远的身影,他没有说话,目光如秋水,转身走下阁楼。

霸刀随着项一鸣手腕的快速转动,狠狠的擦过刚刺来的长枪,火星四溅开又是熄在雪片之中。

一个黑氅掩面男子搽着项一鸣的身子而过,还未转身,他的眼就是又一闪,看见项一鸣左手持着匕首朝着他插来。

男子眼神闪烁间急速移步,堪堪错过突然刺来的匕首,还未等他再有动作,项一鸣已是转身,持着霸刀朝着他砍来,斩断他的黑发。

男子握着长枪的手在项一鸣止住力道,将刀搁在自己的脖颈上时松动开。

“我赢了,先生!”冷漠的话被项一鸣说出。

“很好,你终于下定决心,靠一切手段活下去了,那匕首用来当暗器很好!”男子笑了声,转而问,“上个月,我交予你的的那卷兵书可是看完了。”

“看完了”项一鸣接过话,将手中的霸刀从对方的脖颈间移开,凝视这个在两年前自称为自己父亲的朋友的男子。

“这是我最后一次教你了,你赢了,我没什么可以再教你了,心也乱了,也不敢再教你了”黑氅的掩面男子看着项一鸣将霸刀取下,双眼眯了眯,就欲要转身。

“先生可告诉我,你的名字否?我也是最后一次来了”项一鸣站在黑氅男子的后面,望着对方刚侧过去的背影开口。

黑氅男子听言,动作一顿,“一鸣,一鸣,你打算一鸣惊人了吗?”

项一鸣闻言,他低下头,看了眼手中霸刀,目光闪亮,从怀中抛出一枚玉片,那玉片之上有着个“项”字,“这个你接着,当年先生拿着我父亲的这个信物来找我,今日我将此交给你,你也好对我父亲留个念想”

黑氅男子转身,接住被抛过来的玉片,凝视了一眼又是抽开目光,“他托我拿此物接近你,教你兵法刀法的,他和你父亲很熟你的刀法让我心很乱,我很怕,我是很怕的”

说到这,黑氅男子停了下来,将玉片又是抛回项一鸣的手中,转身开口,“这样的玉片,天下共有十二枚,你以后会明白的”

项一鸣听后,皱了皱眉。没去追问黑氅男子的名字,转而去想对方口中的那个“他”。

思考间,黑氅男子越走越远,项一鸣回过神,在其身后长揖而跪,高呼,“谢先生多年教诲,此生不忘先生教导之恩。”

许多年后,当他看着倒在自己眼前的那个男子时,他才明白今日黑氅男子嘴中的那个“他”是谁,他才明白为什么当初黑氅男子会说自己的心乱了,再也教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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