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那时我的养鸡场还很小,养着有百十只鸡,一年都没什么事,我跟本就忘了这回事。没想到,神灵记得很清楚,当时没拿是因为数量不够,哈哈,你见过这么贪心记仇的神吗?”

话音刚落,鸡棚里卷起一阵阴风,打着旋向我们刮来,我寒毛都竖起来了,连忙比划,别说了,快道歉吧。

他摇摇头,眼里浮上泪影,“晚了。”

说完,他站起身。对着空旷的鸡舍骂道,“我操你姥姥的鬼神灵,你要是真神,我跪下给你磕头认罪,你要是阴邪鬼物,我祝你早点被人收了。灭得吊毛不剩。”

屋里的风带着哨音在冰冷的鸡舍中穿梭,又像发怒,又像不怀好意的嘲笑。

“怎么就晚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小琦说。

他擦擦眼睛道,“当时和族长吵时我还说了句不该说的话。”

外面传来小琦妈妈呼喊我们的声音,小琦答应着,少平叔推着我们向外走,“不应该和你们这些小娃娃说这么可怕的事,不过我劝你们,快点离开这里。”

走到门口,打开门,屋里的风就那么停了。

像谁张着巨大的口在吹,突然闭上了嘴。我被自己的想像恶心到了,赶紧离开。

孙少平和我们一起去孙大娘家,把孙大娘帮他垫上的钱还给了孙大娘,临走又道,“我不信是孙壮毒死我的鸡,他虽然又懒又窝囊,但不是杀手。”

孙大娘眼圈一红。摆摆手让他走了。

这一走即成永别。

第二天孙大娘还是去找族长,自己儿子再坏,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总要村里出个代表,去公安局配合处理。

说白了是去催着破案。

小琦妈不放心她一个人,跟了去,自然我和小琦也跟去了,族长还是不见我们。

站在他家门口从那男人腋下向屋里望,猜测着不会是男人把族长也害死了吧,这样他能当上族长?

屋里黑乎乎的,看不清个东西南北,但可以看到有大团阴气聚集。

可我们没有任何借口进屋去,我急得抓耳挠腮。

大家一起向回走,我跟小琦比划,“我想去监视那个男人。”

小琦犹豫片刻,也比划着回我,“太危险了呀。”

“我们只是监视他,别的什么也不做。”

“那好吧,不过得穿厚点儿。”

回家把能穿的衣服都套身上,把门公尺也带上,我们跑到离族长家有段距离的一个坡地上假装玩耍,监视族长的房子。

一直到太阳西沉,族长家没有任何动静,那男人一次也没出来过。

眼看要吃晚饭了,我和小琦不能再拖延时间,只得准备收山。

这时,族长家的大门打开了,那男人探头探脑向左右看去,我和小琦立即趴在冰凉的地上,头脸都贴地。

过了一会不听动静,我抬眼一瞧,他向族长房子后面的小路走去。

那条路可以通向神庙,这么晚了,他去那里做什么?

“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不行,凭什么让一个小姑娘冒险。我干等着。”

“这事不分男女好不好,我能看到他家有阴气,你能吗?”我们俩个像划拳似的你来我往比划着。

“对了,我怎么这么傻呀。”我从口袋中拿出哨子,吹响。

双喜“嗖”从袋子中蹿了出来,我指着族长家。用哨子长长短短吹出命令。

双喜高高人立起来,足足有两个我那么高,身上带着微光,它跟着姑姑和兵鬼一起进山修炼,收益非浅,已经有了威仪,令我不敢再像从前那样随意玩笑。

它点了点头向族长家飘游而去,小琦已经看呆了,眼睛贼亮,待双喜游走,他一把抱住我,将我抱得双脚离地,“哇哇,你这么棒,这是你的宠物?”

我推他一下,自己挣扎着下地,“别当着双喜的面这么说,它会生气,它在修仙,原来没死时,它快成蛟了。”

我把双喜的故事讲给他听,他入了迷,就这么一会,双喜直直从族长家里冲了出来一下冲进我胸前的魂袋中。

我情知不好,拉了小琦就跑,头也不回,感觉到后面有阴灵跟随,双喜现在非比寻常会被普通阴物追出来,那得是什么灵?

我比划着让小琦快走,他这次还算听话向前猛跑。

我掏出门公尺,将自己的气集中在手上,紧盯着那股追随而来的阴气,奇怪的是,虽然我高度紧张,却明明看到没有形状的阴气中间有一个亮点。

而其他地方都是灰色的雾气,我将门公尺死死拿在手上。全身肌肉都紧绷紧绷起来,那股阴气直冲我面门而来。

我对准那个亮点,将门公尺插了进去,“气”集尺头,因为太用力,我的手微微发着抖。一种无法形容的尖刺之音穿透耳膜在大脑深处响了起来。

像铁铲刮锅底直刺心底,尺子插入亮眼时,有种插进了实体的感觉,我用力扭动着尺子,向里向里

阴灵呼啸着向后撤,我一步步向前。已经力用到极致,撑不了太久,正在紧要时刻,小琦跑了过来,手里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碗,踏着日本女人穿和服时的小碎步来到我身侧

看样子是下了几次决心。将碗里的东西倒进口中,“扑——”他口里喷出一阵血雾准确地喷向那团阴气。

血雾均匀地沾在阴灵全身,我手上没有放松还要用力插,小琦不停将血喷向对方

突然对方劲道一松,我一头从阴灵身上穿了过去,载倒在地上。

地上狼籍着小琦喷出的血雾。阴灵已经消失,天空一片明朗,星星亮闪闪地照着大地。

天竟然已经黑了。

小琦把手里的碗放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心里没有战胜后的喜悦,反而一阵后怕。

想来到头儿还是我的眼睛帮了大忙,看到了阴灵的致命位置。不然以门公尺只是对着其部位乱砍乱刺,即使有小琦来帮忙,我俩是不是已经变成两具尸体?

小琦扶起我时,小琦妈一边骂一边追过来,劈头照他脑袋上打了几下,“你作死啊,孙大娘打鸣的大公鸡你下刀就杀?!”

小琦急着跑回去,是因为听他父亲讲过公鸡血是烈阳物,可以制鬼,他知道我拿了法器,空留下也只是我的累赘,不如帮忙。

当下发足狂奔,进门也不理会家人招呼,冲到厨房拿了菜刀,伸手进鸡窝不管母鸡们的抗议捉住公鸡,当众行凶,拉了鸡脖子,用碗接了血。丢下鸡就向外跑。

小琦妈妈拿了布条将公鸡脖子缠了缠才追着儿子跑出来。

“妈,村里有鬼。”小琦喘着气看着他妈。

我一直对小琦妈的印相就是温柔贤静,不愧叫“静”字。

做事从来不急不缓,一听儿子说有鬼,她像亲眼见到一样,瞪大眼睛看着儿子足有半分钟没说一个字。

说实话她的反映挺让我诧异还有些紧张。之后,她失心疯似的拉着小琦向孙大娘家狂跑,盘着的头发都散开了。

我在后面紧追,小琦一边向后撑一边叫着,“我手腕子都给你拉疼了,松手啊。妈!”

她妈一回头,我吓一跳,这一会儿功夫她眼睛都红了,像哭过一样,她神经质蹲下来,眼睛眨动的速度很快。

“儿子儿子。咱们现在就走,有鬼的地方不能呆不能呆,马上走。”

我又惊又疑,即使见过鬼也不必紧张成这样吧。依我看对普通人来说闹鬼没没有闹老鼠可怕呢。

小琦像个大人似的安慰他妈,“妈别怕这不是有我保护你和小渔妹妹吗,再说乌鸦叔叔答应快点赶来的。”

听说我们已经通知了人,小琦妈妈稍平静一下,可仍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弯腰低声道,“你大舅——我亲哥就是让怪物给弄死的。妈不能让你受伤。”

她拉着我们向小卖铺走去,小卖铺的老板正骂骂咧咧,“叔,咋了。”小琦妈妈远远吆喝问道。

“狗日的谁把电话线给我剪了,电话不通。”

小琦妈妈听了掉头向孙大妈家跑,她的电话没有信号,这么富裕的小村子为什么没有通信设备?

我们来时也没有开车,现在想出村子不迷路的情况下要走上几个钟头。

而且现在情况危急,我们不能一走了之。

我们回家吃了饭。我和小琦钻进屋子里商量好久。

大阴灵给灭掉了,谁知道还有没有更多,今天晚上不知会发生什么,我们必须有所准备。

小琦背着他妈,把那只脖子被包起来的鸡给逮到屋里,用布条把它的嘴给缠上,然后

不幸再次发生在公鸡身上。

小琦将血放进塑料袋里放了些阿斯匹林,可以抗凝。血包就放在枕边。

我一直盘腿坐在床上行“气”周行数遍,思维越来越清晰,气行无滞,那种清醒和舒适只有达到这个阶层才可以自己体会到。

在杀了大阴灵后,我自己的“气”阶又上了一层。

大约十一点,我躺在小琦外面,胸前抱着门公尺,嘴里含着口哨。

连双喜都能吓跑的灵体,不可能是今天被我们干掉的这只。

这只的确厉害,但双喜还是可以与之斗上一斗的。

那族长屋子里还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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