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是极其冷淡的嗓音,仔细去辨听,能察觉男人微微染了一丝怒意。
南星脸色微微的白起来,她看着顾行洲,声音里透着一丝小心翼翼,“我……怎么了?”
“这些花。”
男人眸眼微眯,“还有茶几上的零食,你弄的?”
南星伸出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嘴唇,目光落在男人紧绷微怒的容颜上,低沉出声,“不……不能吗?”
“这是我家,不是你的。”
顾行洲看着她,“南星,谁让你自作主张?”
“我只是觉得屋子里太冷清……”
南星咬了咬唇,一分钟后,女人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没有下一次。”
说完,女人直接伸手去把花瓶里的玫瑰花,都拔出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雪白的指腹被尖刺刺破,殷红的血珠就这样冒出来,滴答一声落在玫瑰花瓣上。
客厅里是可怕的沉默。
“算了。”
顾行洲看着女人委屈的要哭出来的脸色,皱着眉走过去,然后拉着南星在沙发里坐下。
男人身上就一件衬衫,转身去电视柜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拿出来一盒医药箱。
南星看了他一眼,“不用了。”
就刺破了皮。
太小题大做了吧。
但男人已经微蹲下身子,打开医药箱,然后拿了药水棉签跟纱布出来……
南星低头看见男人的额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眸色,极坚挺的鼻梁,抿成一条直线的嘴。
顾行洲伸手握住南星的右手,男人的眸色如墨,在看见那微红的一点时,瞳孔紧缩。
将女人指腹上的鲜血擦拭干净,又抹了止疼的药,最后还给南星手指头缠上了几圈纱布。
南星抿了下唇,心上一涩。
下一秒,“好了。”
南星只觉得男人的嗓音重重地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耳膜。
被他握着的手好像是被烧红的铁烫了一下,南星觉得很灼人,于是迅速地把手给收了回来。
“谢——谢谢。”
有时候习惯了露骨的暧昧,这样淡淡旖旎的情愫,倒是让人有些手足无措。
顾行洲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控,男人落在半空中的手收回来,然后把医药箱合上,转身把东西放好。
屋子里玫瑰花香的气息还没有消散。
南星看了看茶几上的一片狼藉的零食口袋,低咳了声,“对不起,白天你不在家,所以我……”
“我喜欢干净一点。”
顾行洲打断她,“所以,你要想住这里,别再像今天这样。”
“哦。”可是这样有家的味道啊。
南星瘪了下嘴。
后半句话,她没说出口,在心里默默盘转了一会儿。
空气里一瞬间又寂静下来,南星抱着自己的零食口袋,“那我,难不成以后都不能吃东西了吗?”
“吃过的口袋扔垃圾桶。”
顾行洲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还有,以后你睡卧室。”
“……”
南星觉得自己有种被蜜罐砸中的滋味儿。
她看着顾行洲,迈着小步子走过去,纤细的缠着纱布的手在男人的眼前晃了晃,“顾行洲,你真的是顾行洲吗?”
感觉像个假的。
“够了。”
顾行洲打断她,男人没继续待在客厅,起身去了书房。
南星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半晌,最后撇了撇嘴,回去了沙发。
她觉得顾行洲可能是太久没有女人了,而且单身汉独居太久,肯定是不适应家里忽然有个女人,还把家里搞得又有生活情调却又乱糟糟的这种感觉……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是不是该庆幸,顾行洲从某种程度上还是她的?
至少她用过的男人没跟别的女人上过床。
可是……
万一是她猜错了呢。
她宁愿就此自作多情。
南星自嘲笑了笑,盘腿坐在沙发上,又拆开一袋零食,点开微信。
苏姐给她抱怨了一下今晚的事儿,说警察局就是拿着钱结果办事都不利索,南星到觉得这事儿不关警察局的,对方都拿出来精神病这个免死金牌,这个国家的法制就是这样的,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最后苏姐还得去给旗下几个艺人安排行程,就没聊了,南星刚拍完电影,最近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偶尔就走几个通告,时间地点苏姐都会提前给南星发消息。
跟苏家聊完天之后,南星刚想退出微信,就看见傅影帝给她发了条消息。
跟傅影帝是在拍电影的时候加的微信,平时有时候会在微信上聊一聊剧本,有时候傅影帝也会拉着她一起打一局游戏,但南星后来怕被粉丝扒出来两人一起打游戏,所以直接都把游戏给卸载了。
“睡了吗?”
南星看着傅影帝这条消息,抿了抿唇,原本想装作没看见的,但现在才九点多,她也不可能这么早睡。
毕竟都是一个圈子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差。
于是南星回了句,“有事吗?”
“下个星期我要去趟日本旅游,要一起吗?”
约她出去旅游?
南星,“……”
这会不会也太直接了一点。
南星抿了下唇,然后慢悠悠敲了一行字,“傅影帝,我没有空……”
然后在心里补了一句——我有空我也不会去。
傅城此刻就在自己家里,男人是一栋别墅,三层楼,他的二楼卧室。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杯波尔多红酒,薄唇抿了一口,看着对话框里面的文字,眸色微微深了深,“哦,又要追那位顾队长?”
傅城那晚碰见了,之后就找人调查了一下南星隔壁的男人。
顾行洲。
榕城警察局下一位刑警。
回来没几个月,但是破案能力很强。
人长得不错,在局里很受小姑娘欢迎……
跟南星。
那纠缠就要从很多年前开始说起。
但是时间太久远,他只知道他们俩是高中同学,其他的信息就无从得知了。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除非找到当年他们身边的人,或者听当事人口述,否则只能是谜。
南星盯着这一行字,然后回了个“嗯”。
那边没有再回复,南星扔了手机,下巴搁在膝盖上想了很久。
忽然肚子就饿了。
她晚上没吃东西就去警察局了,刚才就吃了点零食,但是完全不填肚子。
中午的饭菜还剩了些在冰箱里,南星抿了抿唇,看了眼那书房,最后还是决定自力更生去。
把饭菜热好了,南星还是慢悠悠去了书房,敲了敲门,里面的人低低应了一声,“有事?”
“我能进来吗?”
南星问了句,里面没有回应,于是女人推了门进去。
顾行洲正伸手揉着眉骨,男人菲薄的唇瓣微微的抿着,屋子里弥漫着香烟的气息,有些浓。
南星看着顾行洲,指了指外面,“我刚热了饭菜,你饿了么,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我晚上在外面吃过了。”
这句话是真的,他现在的的确确的不饿。
顾行洲看着南星,男人的眸色深邃如海。
南星手指微微弯曲,嗓音里透着一丝委屈,“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吃饭啊……”
——
几分钟后,南星自己一个人回到餐厅吃饭。
饭菜还没冷,但南星已经没什么胃口了,随便吃了点填了肚子,女人就去把碗碟给洗了。
回去卧室洗了个澡,南星忽然就有点想喝酒。
顾行洲家里只有啤酒,南星想了想,还是去了隔壁自己家。
屋子里显得有些冷清,卧室里面的那些东西其实都已经被收拾了,但是南星还是不敢进去,总是害怕里面还有人躲着。
南星直接去了厨房,从柜子里拿了两瓶红酒,然后就打算回去隔壁……
但女人一转身,就看见一个男人提着菜刀站在她面前,那脸上的笑容扭曲,“南星,你去死吧!!!”
“啊!”
南星直接尖叫出声。
这人正是陈昊!今天刚从警察局出去,晚上居然又到了她家!!!
这里的门卫真的眼睛瞎了吗,拿了钱不干事吗,这个时间口居然又让这男人溜了进来!!!
她还没来得及换密码,怪不得这男人还能进她屋子!!!
但南星这时候根本没时间思考陈昊怎么进来的,因为男人已经拿着刀朝她劈了过来,南星瞪大了眼睛,手里的两瓶红酒直接朝着陈昊扔了过去,其中一瓶正好砸中了男人的脑袋!
鲜红色的酒液模糊了男人的眼睛,南星拔腿就朝着门外跑,但女人穿着拖鞋,根本跑不动!
而身后的陈昊伸手抹了一把眼睛,又提着刀朝着南星扑了过来!
“去死,你去死!!!”
男人的嘴里不断吐出这样的话语,南星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泪直接冒出来,南星一边跑一边喊,“顾行洲,顾行洲!!!”
但是这公寓的隔音很好,也不知道顾行洲听不听得到!
南星跑的太急,快要到门口的时候直接就摔在了地上,陈昊见状呵呵呵的笑着,男人手里提着菜刀,居高临下的看着南星,眼神里闪过一丝凶狠,“让你勾引我男人,去死,你去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南星转过头,眼睁睁看着那锋利的菜刀朝自己劈下来,她绝望的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被杀害了……
“砰!”
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打中了男人的手腕,菜刀准确无误的落在男人的脑袋旁边,接着是男人夺门而入。
顾行洲浑身都带着杀气,男人一双手骨头咯咯作响,直接走向陈昊,然后直接抓起了男人的领口,重重的摔倒了一边!!! 顾行洲是刑警,身手体力本来就比常人要强很多,但那陈昊居然也不是吃素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因为撞到了茶几鲜血流满了脸颊,看起来更加的扭曲和可怖。
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陈昊提着刀就朝着顾行洲冲了过来!
“小心!”
南星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那把菜刀,也被她紧紧握在了手里。
万一一会儿那陈昊过来,她拿着刀也能保护一下自己!但她冲过去帮忙是不敢的,她根本没那个本事!
顾行洲身手矫健,但对方也是成年的男人,而且每一下都是猛力,手里还拿着匕首,顾行洲衬衫直接被匕首划破,男人的手臂受了伤,鲜血打湿了黑色的衬衫。
但最后男人还是被顾行洲强行制服在地上,顾行洲直接捏断了男人的手腕,膝盖直接抵着男人的背,然后看了眼南星,“还愣着干什么,报警。”
这下,直接就可以行政拘留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带着南星跟陈昊回去警察局做了笔录,对方还是一声不吭,家里又拿着精神病说事儿,男人在旁边冷嗤,“精神病能一次两次进人家里,这次还直接拿菜刀砍人?”
“老张,笔录完直接把人带去精神科鉴定,记得找个靠谱的医生。”
“还有,”顾行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老张,“这是南星家里的摄像头,刚才的画面都在里面。”
南星,“……”
女人看了眼顾行洲,“我家里什么时候有的摄像头?”
顾行洲抿了下唇,“上次随手搁的。”
就是南星发现家里有东西那天,他就在客厅的一个电器里面,没想到还真的有用处。
南星看着顾行洲的眼神微微变化。
——
跟顾行洲离开警局之后,南星整个人还是惊魂未定。
刚才她差点就被乱刀砍死了,这年头,活着还真的不容易……
南星转过头看着顾行洲,刚想说话,就看见男人的手臂还在源源不断的流血,鲜血已经打湿了他黑色的衬衫,南星伸手摸了一下,指腹上全都是血。
“去医院。”
南星冷了脸。
顾行洲低头看了一眼,男人的手已经落在了方向盘上,“我回去自己包扎一下就行。”
“顾行洲,你流了很多血!”
南星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这男人还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她都快要崩溃了!
顾行洲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我知道。”
“那你还不去医院,你想失血过多而死吗?”
南星真的不知道,顾行洲怎么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就在这时,车窗的门被人敲响,南星摇下车窗,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李诚看到南星怒气腾腾的模样,低咳了一声,然后递了一样东西过来,“老大,这是方颜给你的东西,说是老家那边拿来的蜂蜜,白天拿来的我忘记给你了……”
当时顾行洲去了老张办公室,他就放自己桌上了,后来就忘记了,刚才才想起来。
南星看了眼那密封罐,装的很严实,里面是满满的一罐蜂蜜。
送这东西可是真的有心了。
顾行洲没说话,南星抿了下唇,直接伸手接了,“我帮你们顾队长接了,谢谢那位方小姐。”
李诚额头上冒了点汗,看着顾行洲,“老大——”
男人瞥了眼李诚,“嗯,谢谢她。”
南星,“!!!”
气炸。
李诚识相地回去了警局,他晚上还有点事儿,车窗被关上,南星扭过头看着顾行洲,“顾行洲,那个方颜,是不是那天跟你一起出来警察局的那个?”
“嗯。”
男人抿了抿唇,没否认。
南星深呼吸一口气,“她是你女朋友?”
顾行洲看了她一眼,这么智障的问题,男人并不打算回答。
“她喜欢你?”
“安全带系上。”
男人喉骨动了动,嗓音低沉。
南星把那罐蜂蜜放到一边,然后把安全带系上了,别过脸看着窗外。
一路上没什么话,南星到了半路的时候把车窗摇下来,风吹乱她的头发,女人精致的侧脸有些模糊。
顾行洲收回视线,手臂的确是有些疼。
但是这么些年,他受过的伤真的不少。
刚出学校,在一个地方警察局当普通警察,后来破了两个案子才逐渐被提拔,现在回来榕城,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
男人薄唇微微的抿着,然后加快了车速。
回去公寓,南星就打电话让苏家帮忙把她隔壁那个房子给处理了,被那个陈昊这么一闹,她肯定以后也不会住回去了。
即便是以后从顾行洲家里搬出去。
南星打完电话,就回过头看着茶几上的那罐蜂蜜。
搬着去了厨房,南星双手叉腰对着那罐蜂蜜,“你送蜂蜜又怎么样,别以为拿点小东西就能让他喜欢你了,你别想!”
说完南星就把那罐子打开,拿了根勺子自己吃了一口,是真的甜。
而且是没掺假的那种,很好吃。
南星舌尖舔了下嘴唇,冷哼了一声,“我一口也不会让他吃!让你的殷勤白费!”
说完,南星就把盖子合上,然后把蜂蜜藏了起来。
——
顾行洲在书房。
这几天没什么事情,他也稍微空闲了些。
男人看了会儿书,搁在书桌上的手机就嗡嗡嗡震动了起来。
顾行洲看了一眼,是江姨打来的电话。
菲薄的唇瓣微微抿了抿,顾行洲点了接听,把手机放在耳边,“喂,江姨?”
“阿洲啊,我这时候给你打电话,有没有打扰你啊?”
顾行洲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没有,江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昨天我一个好朋友跟我问起你,说你有没有女朋友,她女儿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又考上了我们当地的公务员,我见过那姑娘,人长得也挺水灵的,我觉得跟你挺配的,而且人家也不嫌弃你这工作,你觉得可不可以,要是行我周末安排你们见个面?”
后天就是周六了,刚好顾行洲也放假。
顾行洲闻言就低咳了一声,“江姨,我不着急。”
“什么不着急?”
江喜雅在那边皱了下眉,然后语重心长的道,“你都已经26岁了,人家跟你这么大的年纪的时候早就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不像你,到现在也没听说你有什么女朋友,不过我看你这样子也就是单身,你别推脱了,这周末过来我这里,我把那姑娘叫过来,你们一起吃个面,见了面再说,啊?”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抵着太阳穴。
江喜雅对他很好,这几年一直很关心他,他之前受过几次伤在医院,江姨直接就买了机票过去海城照顾他。
顾行洲眉心蹙得很深,嗓音低哑,“江姨,真的不用了,我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顾行洲才听到江喜雅的声音,“阿洲,这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年纪在这里,你总不能一直忙着工作不考虑结婚的事情?江姨这么操心,有一半是替你母亲在操心,你知道伐?”
“林荷活着的时候,还跟我说让你跟素素定娃娃亲,但我最后没同意,毕竟长大的事情谁都不知道,我们不好给你们做决定,那丫头是挺喜欢你,但我知道,你一直把她当妹妹,所以我就当不知道。但是这不代表你找女朋友的事情我不着急,素素不适合你,但是不代表别人不合适,那姑娘是真不错,你妈妈要是活着肯定也喜欢,阿洲,就当是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就见一面吧,嗯?”
提到林荷,男人的眸色瞬间深沉如墨。
顾行洲脸色微微泛白,有几分钟没有说话。
江喜雅在那边皱了下眉头,轻轻道,“阿洲???”
顾行洲深呼吸一口气,“江姨,我真的没有这个打算,我不想谈恋爱。”
“为什么?”
这很奇怪不是吗?
江喜雅抿了下唇,“阿洲,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还是你高中那位?”
江喜雅对那个女孩多少有些听闻,但是听说那人虽然长得漂亮,但是性格是真不行,谈恋爱把人耍的团团转。
顾行洲这孩子从小就挺可怜的,林荷早早就死了,父亲又是个赌鬼,基本上不管他,倒是经常伸手找孩子要钱,有时候输了钱回家就把顾行洲打一顿。
孩子也能忍,被父亲打基本上不还手,总是一身的伤。
那时候家里穷,顾行洲很多时候都吃不上饭,还都是她每个星期偷偷给顾行洲几十块钱,让顾行洲买点东西吃……后来他上了高中,周末的时候就去打零时工,他一天能干好几份工作,生活费倒是足够了。
只是他那个爹还是在赌博,家里被输得就剩下一座老房子。
她跟顾家挨得近,那么多年,就从来没看到过顾行洲带哪个朋友回来过。
心里多少肯定还是自卑的。
没有母亲,有那么个爹,家里一穷二白,哪个有自尊的少年会带着同学来家里。
所以顾行洲一直没什么朋友。
但听说他高中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
那段时间,她每次看到顾行洲,那孩子眼睛里都闪着光,但一直到顾行洲上了警校,好像是大二的时候,顾行洲有次回家,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星期没出门。
刚好那几天他父亲顾正德被逼着还钱,他还不上,最后直接就在家里自杀死了。
那些债务最后全都落在顾行洲的身上。
总之,江喜雅不知道顾行洲是怎么把那些债务还清了的。
反正最后顾行洲还了钱,就离开了榕城,念完大学直接去了海城……一直到去年过年的时候,这才打电话给她,说他回来了。
顾行洲捏着手机的指骨狠狠泛着白色,想起今晚上南星差点被那个男人杀害的惊心动魄的一幕,男人心脏猛然就瑟缩了一下。
半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敲打了一下耳膜。
简单利落的一个字,极尽沙哑,“嗯。”
是她。
一直都没变过。
男人刚说完话,书房的门之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顾行洲抬头,就看见南星抱着医药箱,一脸生气的站在门口,眉眼生动,大步朝这边走过来。
男人喉结上下滚了滚,然后对电话那边的人开口,“江姨,我还有点事,下次再跟你联系。”
说完,男人就挂掉了电话,男人深邃的目光就这么落在南星的脸上。
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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