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汉盯着严龙看了一会,眼中露出极度失望的神色,突然回头就走。
他来时象一阵狂风,走时也象一阵狂风。
他一走,满囚室的威压之力立即消失,严龙如同溺水之人得以呼吸到第一口空气一样,身心都有一种死后复活的感觉。
严龙的囚室与关押其他参赛武者的鸽子笼相隔甚远,所以其他地方虽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他这一边还算比较太平。
鸽子笼的建筑材料基本以钢铁或青石为主,用火是烧不起来,所以还算比较完整。
只是牢门全部都已经被破坏,里面的囚犯一走而空。
有个别缺德又无聊的囚犯临走之前,还将床板与被褥集中在一起,加上灯油、火把和屎桶,烧得臭气薰天的。
严龙走出囚室。
他打算先去找姜维,确认一下他们的安危,然后再去找冉天赐,现在监狱内乱七八糟的,正是刺杀的最好时机。
走上一条砾石路,再走过一条架在两幢高楼之间的铁桥,严龙开始步入乱得象堆牛屎一样的鸽子笼主楼。
血与火的交织,给诏狱内的夜色平添了一份绚烂。
在视线所及之处,还有两名囚犯留了下来。
其中一个囚犯正用刀割着一名锦衣卫的头,另外一名囚犯手中则揪着一个锦衣卫狱卒的头颅,头颅滴着血,被他甩来甩去,而他就象疯子一样地跳着舞,一边跳一边大笑。
仇恨的情绪被压抑得太久,一旦释放出来,就会变成一种极为可怕的兽性。
这两个囚犯一看见严龙,眼中立即放出象野兽一样的光芒。
他们手中有刀,刀还滴着血。
他们手上拎着头颅,头颅上的表情依然栩栩如生,颈血还是温热的。
严龙对这两个囚犯有印象,因为曾经有一次在鸽子笼的走廊上经过之时,在中阶武者的人群里看到过他们。
其中一人还因为摔食盒被锦衣卫殴打过。
现在怨气爆发出来,所以见人就杀。
这两个人朝严龙围拢过来,手里拎着头颅的那一个,率先出手了,他的武功与他的长相非常不符,他满脸的横肉,但是一出手,却是兰花拂穴手,而他的手指象春葱一般,如果不看他的人,只看他的手,还以为是个年方二八的美少女呢。
这名“兰花指大汉”出招阴柔狠毒,数指连弹,迅疾的劲气先发,打的是严龙的膻中穴,但绵柔的阴寒真气,则隐藏于后,偷袭的是严龙的丹田穴。指风划过空气时,带着“嗤嗤”的轻响。
严龙轻叹一声,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可是总有人不停地在找他的麻烦。
“没有办法了,我赶时间啊!”严龙心想。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朝这个“兰花指恶汉”冲了过去,指风打在他的身上,如同一阵风拂在了一块岩石上一样,风散,石不动。
严龙突然停住,以左脚为支点,一个风车大回旋,右腿已经贴着地面,扫到了“兰花指恶汉”的双腿脚踝处。
双脚齐断。
“兰花指”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嚎。
严龙的左脚已经蹬在了他的胸前!
他的胸骨顿时象兰花被巨石砸中一样,发出了清脆的、无助的折断之声。
“兰花指恶汉”口中喷涌出大股混着内脏碎块的血污,一下子就死掉了,而他的尸体就象火箭一般地向着那名拿刀割头的囚犯飞过去。
这名身材壮实,如同蛮牛一样的持刀囚犯,身手很快,他身体一侧,就躲过了严龙的这一击。
他手中的刀带着风声,直剁严龙的脖子。
严龙屈指连弹,这名囚犯手中的绣春刀在指劲的摧折下,断成了三截。
严龙双指挟着其中的一截,直接插入了这名粗壮汉子的眉心。
这名汉子立毙于断刀之下!
严龙正准备继续前进,但刚一动却又忽然停住了身形。
因为他察觉到有人接近了。
这时,一声暴喝响起:“放下手中兵器,站在原地,双手抱头蹲下,否则格杀勿论。”
严龙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三名锦衣卫。
他们浑身浴血,见了地上的锦衣卫同袍尸体,便指着严龙厉声呵斥道:“你好大胆,居然敢杀我们刑狱署的人。”
严龙看了看四周,此时,整个北仓鸽子笼都是空的,几乎所有囚犯都在朝监狱的出口处涌去。
而在他的眼前只有一地的尸体和三个被仇恨蒙住了眼睛的锦衣卫。
连证明自己清白的证人都找不到一个。
严龙只能叹了一口气,对着这三个锦衣卫说道:“如果我说那些锦衣卫不是我杀的,你们相信吗?”
“信,你死了,我们就信了。”三名锦衣卫狞笑着向他包围过来。
“你们的命真不好,我真的很赶时间。”严龙摇着头,眼中闪着森寒的杀气。
他手中没有刀,不过地上有,严龙在地上操起双刀,人已经象流星一般朝三名锦衣卫冲了过去。
他这次是主动出击!
……
“叮”……“叮”……“叮”……系统的声音不停地响起。
“恭喜宿主,共格杀四名后天境中阶武者,一名后天境初阶武者,共获得12300点杀神值,现有杀神值共计38650点。”
严龙杀掉三名锦衣卫只用了片刻时间。因为纯论武功的话,这三名锦衣卫的武功还比不上刚才的那两名后天境中阶武者。
他出了鸽子笼,直接来到了北仓最热闹的地方,因为要去东仓的话,必须要经过北仓大堂。
北仓看起来似乎是囚犯暴动最严重的一个区了,因为严龙混在暴动囚犯的人群里,看到了正带领着大批锦衣卫与暴动囚犯对峙着的姜维!
能出动到刑狱署千户亲自压阵的肯定是大场面。
双方在北仓大堂里对峙着。
相距距离仅仅三十步而已。
从大堂天井往上仰望,每层都有锦衣卫在和暴动的囚犯厮杀。
“为何会有这么多囚犯被放出来,这绝对不是意外,其中肯定有预谋?”严龙心想。
此时,姜维在喊话了:“你们都抬头看看天,能看得到吗?在这诏狱内能看得到天吗?我告诉你们,在这诏狱之内,皇上的旨意就是天。而我们锦衣卫就是执行天意之人。你们妄想逆天抗命,这是自取灭亡!”
有囚犯在人群中大声骂道:“去你/妈的狗屁皇上,老子今天先杀光了你们这帮畜生。”
有人附和道:“兄弟们,我们一起齐心协力往前冲,先杀光这些把我们当成猪狗一样对待的锦衣卫。我们的老婆孩子就在监狱外面等着我们呢!”
听到这番话的煽动,已经有囚犯蠢蠢欲动地想要硬闯锦衣卫的阵营了。
姜维脸色一寒,对着身旁的夏候霸轻声说了一些话。
夏候霸会意,来到锦衣卫强弩手身旁站着,一见有囚犯想动,便立即指挥锦衣卫用劲弩朝那个方向射箭,即使有武功高超之人可以躲得过第一波箭雨,也会被连绵不断、交替发射的后续利箭射死。
但强中更有强中手,纵然在这样的箭雨袭击之下,也还是有一些武功境界更高的囚犯可以攻破箭阵,冲到锦衣卫阵前。
姜维的身旁站着一群身穿金黄色袍服的天阶锦衣卫。一旦有囚犯冲至跟前,立即格杀。以天阶锦衣卫先天境高阶的武力值,当者披靡,绝无敌手。
不一会功夫,在连环箭阵攻袭和天阶锦衣卫的狙杀之下,囚犯们的第一波进攻被弹压了下去。
姜维见局面暂时受到控制,便继续说道:“你们以为从这北仓冲出去,就能逃出诏狱,就能逍遥法外了吗?他们可知道,为防止疫情扩散,外面围着五城兵马司与神机营的数千人,只要疫情一天不被控制下来,这里的任何人都不能出去。凡在此期间,擅自出诏狱者,不论身份,就地格杀。”
他说了这番话后,有一些打死了锦衣卫并且换上了锦衣卫服饰,企图趁乱混出去的囚犯便开始心神不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了。
高层之上的厮杀越来越激烈,不停有锦衣卫和囚犯被扔下来。除了残肢,头颅,更有破烂的床褥被烧着,带着剧烈的火光直扑而下。
锦衣卫与囚犯的战斗陷入僵局。
这时,北仓高层监仓的囚犯群里突然起了一阵喧闹。
而一层大堂里的囚犯亦开始发出嚣叫声。
姜维仰头往上看,只见在那高峻得如同天上宫阙一般的十九层高楼之上,一个黑影打破了铁栏,站在楼层的边缘。
然后他纵身一跳,象神一般地从天而降!
他从北仓的第十九层高楼一跃而下,落地之时,如同流星撞上了大地,在他双脚之下的青石板都被他的内力震碎成齑粉。
他站直身体之时,身体发出强大得如同黑风暴一样的罡气。他整个人看上去就象上古的魔神一样,重新降临人间来惩罚无知的人类了。
诏狱的地面仿佛都在颤抖。
巨人带着蔑视的表情,从囚犯群中穿行,他一直朝锦衣卫走过去,就仿佛一只洪荒巨兽面对着一群绵羊一样。
所有人都盯着他看,还有他手上的那一柄七尺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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