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三合园之行,除了喝白夫子两杯好茶之外,并没有收获太多别的东西,
回到县城之后,我和易八都是懵着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要不咱们去找孔老汉聊聊,白夫子那女人,每次说话都遮遮掩掩的,就没一点儿重要信息,”易八挠了挠脑袋,道:“孔老汉在武清山待了那么久,应该是知道一些沟子村的事儿的,他那人实诚,不像白夫子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

好兄弟就是好兄弟,易八说的这个,正是我心里想的,

孔老汉喜欢喝两杯,去找他聊聊,自然不能空着手去啊,我和易八去整了只卤鹅,买了些卤菜,提了两瓶老白干,找了辆三轮车,便向着孔老汉那里去了,

我们到的时候,孔老汉正在给他小茅屋前面,那种着小白菜的小菜园除草呢,

“忙着啊,”我跟孔老汉打了声招呼,道:“需要我们帮忙吗,”

“你俩先坐一会儿,我这还要忙一阵,忙就不用帮了,你们俩都没种过地,跑来帮忙也是帮倒忙,若把我的这些小白菜弄死了,下月可就没菜吃了,”孔老汉笑道,

还别说,孔老汉现在这日子,过得还真是悠哉乐哉的,捉捉野鸡,钓钓鱼,种种小菜,无忧无虑,与世无争,多逍遥自在啊,

“你这日子真好,要不我在你这小茅屋旁边搭上一间,像你一样,过这闲云野鹤,无忧无虑的日子,”这话我不是胡说的,而是肺腑之言,

“这日子不是你们年轻人能过的,家都没成,业也没立,闲啥云,野啥鹤啊,”孔老汉说了我一句,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儿女都长大了,不需要我操心了,老伴也走了,一个人无牵无挂,才能像这般自由,”

“沟子村那地方,你应该知道吧,”易八问,

“知道啊,”孔老汉点了下头,说:“那地方怪,你们最好别去,一去就得出事,”

“我们已经去过了,”易八接过了话,道:“就是因为去了一趟那里,见了一个寡妇,跟她聊了两句,结果那寡妇就上吊自杀了,”

“哎,”孔老汉长叹了一口气,问:“是因为白家的事吧,”

“我们去那里,是想查查那白永贵的,哪知道什么信息都没查到,还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易八说,

“沟子村的人,都活不成,早死晚死都是死,逃不脱的,”孔老汉狠狠地将锄头挖进了地里,道:“你们救不了的,谁都救不了,”

“为什么啊,”易八问,

“沟子村的人,全都跟那自杀的寡妇一样,自己已经放弃自己了,他们活着,就如行尸走肉一般,”孔老汉说,

“白永贵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我很愤怒,还有些好奇地问,

“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孔老汉摆了摆手,道:“罢了,不说了,这事儿说了非但没用,反而还会害掉更多的性命,”

“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易八道,

“你有管的本事吗,”孔老汉吼了易八一句,问:“你去请你师叔玄清道人,他为什么不来,”

“他没说原因,就说不来,”易八老老实实地回道,

“原因是在二十多年前,玄清道人、钱半仙和我,一起去过那沟子村,非但没解决问题,反而还害了好几十条人命,”

孔老汉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一把将锄头扔在了地上,怒吼道:“哪怕他们行尸走肉的活着,那也是活着的啊,好几十条活生生的人命,就那么没了,就因为我们三个的莽撞而没了,你们两个,本事有你们的师叔和师父大吗,要是没有,就别再去沟子村,听到没有,”

我和易八都愣住了,易八的本事,显然是不可能比他师叔还大的,至于我,跟我师父比起来,差的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问,

“只要活着,就还有救,若是害死了,就没得救了,”孔老汉的语气稍微平复了一些,

“上次的莽撞,已经害了一条命了,”

易八接过了话,道:“孔老汉说得对,咱们救不了,就别再去了,与其好心去害人性命,还不如什么都不做,给沟子村的那些人,留个活命的机会,”

“白楚楚怎么办,”

我们去沟子村的起因,不就是为了救白楚楚吗,只要白楚楚没事,别的那些事,都是可以拖上一拖的,

“白彦材死而不走,白楚楚可是他的亲孙女,”孔老汉说,

头七回魂那天,白彦材上白楚楚的身,当着白家众人的面说陶佳佳淫欲之事,当时我还以为白彦材真的是为了白家门风,现在孔老汉这么一点,我仿佛明白了,白彦材那是在给白家的另一脉示威啊,

陶佳佳的那些风流事,不是一天两天了,白彦堂的那一脉都没说破,白彦材死了之后还跑来说,这不是越俎代庖吗,

“是为了救白楚楚,白彦材才留下的,”我问,

“白家两脉,没有哪一脉是简单的,之前白彦材对两个孙女确实不太好,那是他在幻想自己能有个孙子,在死了之后,孙子也没来,他应该是认命了,没有孙子,加上生前白梦婷对他那么孝顺,他自然就会把对孙子的爱转化到孙女的身上,”

孔老汉叹了口气,道:“直到落气了才醒悟,虽然有些太迟了,但白彦材总算是活明白了,”

“白彦材死而不走,是在保护白楚楚,但他老这么飘着,心性迟早是会变的,若他日成了厉鬼,其的危害可不比那白永贵小,”易八十分担忧地说,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孔老汉摇了摇头,道:“白家两脉,争来争去,为的都是一个财字,”

白家的家业,大多在白永长他们三兄弟手中,当家作主的也是白永长,白家的另一脉,也就是白彦堂的子孙们,虽然衣食无忧,但并掌握不了白家的经济大权,

“你的意思是,白永贵对白楚楚下手,目的并不是为了要她的命,而是想以此逼迫白永长,将一家之主这个位置交出去,”我问,

“有可能是,”孔老汉道,

“那他为什么不拿白梦婷下手,而是对白楚楚下手啊,”易八有些不解,

“这就是白永贵的可怕之处,”我接过了话,解释道:“白永长他们三兄弟的感情,我们是很清楚的,白楚楚她爹是白永涛,是白永长大哥的女儿,对她下手,白永长要死抓着一家之主这个位置不放,必然会和白永涛生嫌隙,兄弟有隙,必会祸起萧墙,白彦材这一脉,原本团结的三兄弟,自然会离心离德,”

“他们三兄弟要是乱了,白彦材的这一脉,可就算是完咯,”孔老汉仰天长叹道,

“要不咱们去游说游说白永长,让他把一家之主这个位置交出去,钱财这玩意儿,在性命面前,那是不值一提的,”易八说,

“以白永长的为人,他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直到现在,他都没把一家之主这个位置交出去,必然是受到了别的压力,”因为喜欢白梦婷,她爹的相,我自然是悄悄看了很多次的,所以白永长是个什么样的为人,我是清楚的,

“一家之主这个位置,不是白永长想坐就能坐的,自然也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有的时候上位容易,但要想从那位置上退下来,那是很难的,”孔老汉接过了我的话,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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