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陵淡笑,“沐侧妃有话不妨直说,子陵之前在入京前的拉钩,自然作数……”
“作数?”沐颜歌眼睛一亮,立马开口道:“若你是皇帝,这会选谁当太子?”

这问题太过直接,卫子陵眸中闪过一丝愕然,虽早知她心存之意,但问到嘴边,立要回答,却是有些为难。

他是臣不是君,况且,就全是那龙座之人,也未必能得出个没有纠结和犹豫的答案。

“那你要选谁?凌王?冀王还是……”沐颜歌拖长音,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自己?”

卫子陵吃了一惊,“我?”

幸好是在自己府上,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紧张地朝门外探了一眼。这女人,胆还真大!

沐颜歌笑着眨了眨眼睛:“世子莫紧张,我只是近来听到一些闲言罢了。”

“子陵从未有过邪思妄想,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担心沐侧妃的闲趣之言,不慎落到其他人耳里,为慕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卫子陵淡淡一笑,脸上除此之外,并无过多的表情。

咳,投石问路,反被石子砸中自己的脚,早就知道这家伙不会轻易显山露水,表明自己的立场,是她高估自己了。

“某人才不担心我给他找麻烦呢,只怕麻烦不肯光顾他!” 沐颜歌撇了撇嘴,眼底微微流露几许恼意。

“是,慕王那是难消美人恩……”卫子陵挑眉,三分戏谑。

沐颜歌俏脸一红,吸了吸鼻子娇嗔道:“世子几时也学会不正经了……”

她本就歪歪斜斜地坐在躺椅上,青丝流泻,眉目慵懒,突然做出这么个动作,竟有股说不出的俏丽风情。

卫子陵怔了怔,亦有片刻失神。

就在沐颜歌以为事情就这样无疾而终时,却听得那人这般开口道:“你放心罢了,子陵从不会将朋友变成敌人……”

明明已是寒冬,但听到这段话自他口中轻轻诉出,竟有种如沐夏日晚风的舒适感。

抬眸望去,那人长袖宽大空垂,笑容清淡,载满芳华。

沐颜歌淡笑而过,不再多问。至少不会成为敌人,这是她得到的有效信息……

“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你……”卫子陵望着沐颜歌胸前随着她倾身微微晃动的小佛,忽然开口,像是若有所思道。

圣祖皇帝令数万将士开山劈石所铸制的宝贝,却明晃晃地出现在这女人的脖颈间,慕王可真谓是用心良苦。

“你怎么不说,是我很喜欢他……”沐颜歌吐吐舌,不甚满意地纠正道。

“有区别么?”卫子陵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表情颇为丰富的女人,不解道。

沐颜歌起身在屋里兜了一个大圈,然后将一张小脸在卫子陵眼前无限放大,一字一顿道:“本姑娘希望他爱我要多一点点……”

嗯,哪怕只是多一点点,只许比她多,不许比她少,否则,她吃饭不香,觉也睡不着。

卫子陵瞅着眼前有些凶蛮严肃的小脸,微微挑眉,怔了怔,遂而哑然失笑道:“子陵总算明白慕王为何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了……”

“嗯?”沐颜歌满脸期待。

“因为,他不敢去舀别的水喝……”卫子陵淡逸一笑,意味深长。

“卫、子、陵……”一阵娇吼,府中穿梭来往的家仆婢女无不停脚步,仰首朝二楼的厢房望去。

这里面住的不是昨日被安排进府的慕王侧妃么?他们世子怎么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里面?

众人神色噤噤,无一例外地为自家世子感到担忧,这慕王若是恰巧杀到了,会不会把整座王府给平地掀起呢?

这世子一向是聪明绝顶甚知分寸的,这有夫之妇要拂袖远避的道理难道他不懂么?

“沐侧妃是在喊我么?”卫子陵温雅的仪态不改,唇边溢着浅浅的笑意,“若是喊我,最好小点声,子陵的父王正在卧床静养中,若是惊动了他老人家,子陵就要在此先说声抱歉了。因为子陵与父王素来不和,他老人家不仅迂腐顽固,还口无遮拦。子陵担心他破口大骂时会不慎伤到沐侧妃敏感的自尊,所以特意提醒一下,好让你有个心里准备!”

沐颜歌当场呆怔了,原来这王府还住着这么个“难缠”的老爷爷,唔,这家伙怎么不早说,人在屋檐下,说什么她也要将头压低一点。

“我……明白了,那个……卫老王爷,我是不是应该前去拜访一下呢?”沐颜歌咽了咽口水,食指在半空打了一个转。

若非卫子陵提醒,她倒是忘了云襄王府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虽说这老人家处于半归隐半退位的状态,但好歹也是这宅子里的男一号,作为晚辈,有些礼俗不能少。

谁料,这话刚出口,卫子陵的面色却是一沉,语声微冷道:“我父王这人喜怒无常,很是古怪,你还是莫要去招惹他……还有,这府上不比皇宫简单,没有特别的事情,你还是少去园子里转悠。若是觉得乏闷,晚些时候我遣几个婢子过来给你解解闷……”

“唔,这样啊?那好吧……”沐颜歌皱了皱眉,闪过一丝狐疑。为何一提到卫老王爷,这家伙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额,看来这父子关系确是不咋的……

“世子……”老管家苍老厚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卫子陵神色微敛,三步并作两步,亲自打开门道:“何事?”

“二公子去了世子的书房把夏荷带了出来……”

虽是俯身耳语,但还是一字不差地落入沐颜歌耳中。

卫子陵俊颜瞬间染上一抹异色,匆匆道了句告辞,袍袖一扬,人影已消失在门庭拐角处。

二公子?卫子陵的弟弟?沐颜歌眨眨眼,以她窥探小道消息多年的经验,这深宅大院里似乎正要上演一出好戏。而她,机缘巧合做客于此,不去凑凑热闹怎么行。

卫子陵前脚出门,沐颜歌后脚就裹上氅子跟了出去。

一间普通的院落里,二十几个府丁人数各半,对峙两侧,高举棍棒,隐有分庭抗礼之势。

一名丫头被几人推搡在地又挣扎着站起来,颊下几处伤痕赫然醒目,在见到来人的一瞬间,凄迷的眸中才见微许光亮。

“放开她!”几步开外的卫子陵一声呵斥,宽大锦袍随着急行的步子而向后怒张。

“呦,大哥还真是阵及时雨啊,这府上哪里有热闹,哪里就能出现你的身影!”一声似讥还诮的声音引得假山之后的沐颜歌忍不住微微探头向外看去。却见一个年轻的男子懒懒洒洒地站在庭院中央,藏青的大氅将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秀气明皓的脸。

这小子年纪不大,模样不差,和卫子陵站在一起,倒也衬托。可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乖戾气息,让沐颜歌没来由地皱了皱眉头。

咳咳,一个爹能生出两种截然不同气韵的儿子,这云襄王府老王爷的遗传因子倒事会精分。

“大哥当真不卖这个人情?”卫子睿双手拢在袖中,一脸似笑非笑。人他都扣在手上了,是要是还他尚有决定的能力。世子之位他拿去了,王印虎符他也信手拈走了,他卫子睿不过是鬼缩在这宅子里养养花,逗逗鸟,顺道玩几个如花似玉的丫头,又哪里碍某人的眼了?

卫子陵眼帘微合,淡然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夏荷进府时,父王是分配她在我书房研磨的,就算二弟看上了她,是不是要先去请示父王,然后再征得你大哥我的同意呢?”

“哼,区区一个婢女,只要是我看上的,父王会不允么?”

“父王允不允是他的事,可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人的。若是二弟在府里今天要摘一朵花,明天要拆一堵墙,这云襄王府岂不是乱了套了?二哥也不小了,‘规矩’二字不用我来教吧!”卫子陵的话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耳朵里。

“本少爷服从你定的规矩?”卫子睿冷笑不已。

“只要王印在我手里,我就是这王府的当家人,二弟若是觉得憋屈,大可单另择宅而居!”

“卫子陵,父王还没死呢,你就想撵我走,就知道我母妃当年不该留下你这个……”

卫子陵有如刀剐的目光朝某人直射而去,面色竟是从未有过的阴郁骇人。

这样的卫子陵,多多少少让沐颜歌觉得有些陌生,在她印象中,这个男子一直都是朗如明月,清润似春风的,能这样被人牵制情绪的,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

世袭王位的都是嫡长子,卫子陵的身份定然是无可置疑的,能够挑战他权威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了。

母亲早逝,父亲续弦再娶。庶母上位,弟弟邀宠……本以为是戏文中不能再熟悉的故事,却在身边真实地上演了一出。看来这个家伙顶着风光头衔的背后,亦是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涩苦。

寒风再厉,也吹不散此刻笼罩在一方庭院里的浓浓硝烟。

地上颓然而坐的小婢女虽是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一双眸子含着清泪,宛如凉月倾泻,莫名地牵动着沐颜歌的某根神经。

卫子陵是想保住这丫头,可这卫二少爷仗着王爷老爹的宠爱,会就此善罢甘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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