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听着别人喊她的名字,除此以外我好像又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如玉的少年,他站在我的面前,嗓音温润道:“阿玖,虽然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而我却知道我要什么。”
我愣愣的问:“你要什么?”
“我要阿玖。”
我猛的睁开眼睛,身边的医生镇定的说:“她醒了,孩子还在肚子里,现在情况很糟糕。”
“医生,救救我的孩子。”
我抓紧他的胳膊请求着,“我的命没有关系,你一定要保住他,哪怕是个早产儿也没有关系。”
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他能活着。
……
像是经历了一场磨难,我疼的撕心裂肺,更是叫的痛不欲生,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孩子出生了。
我看见他的全身都是紫青色的,身体也都蜷缩在一块,我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眼泪,而医生正在抢救他,但他始终没有哭喊,我心里悲痛的支起身子,听见医生惊喜的说:“婴儿有呼吸。”
他有呼吸……
他还活着。
我松了一口气,一松懈便昏睡了。
再次清醒的时候是第二天晚上,我躺在宽敞的病房里,而苏徵正眼圈发红的望着我。
我担忧的问:“孩子……”
“孩子没事,但也没有脱离危险期,因为是早产儿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苏徵顿了顿,脸色特别差劲的问:“你生病为什么要一直隐瞒我?”
苏徵知道我得癌症的事情了。
我垂下脑袋咬了咬唇,沉默。
苏徵见我这个模样突然暴躁,他抬腿狠狠地踢了病床一脚,我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他狰狞的望着我,语气恶狠狠道:“你什么事都隐瞒着老子,谁他妈想管你啊!宋念,你就会惹老子心烦。”
我伸手试探性的抓上他的手掌,“抱歉。”
苏徵突然泄气,他弯下腰把我搂在怀里,嗓音嘶哑道:“念念,我只想你健健康康的活着。”
我眼圈湿润道:“我知道,学长。”
苏徵一直都是照顾我的苏学长。
“念念,你的癌症已经中期。”
“我知道,我会做手术的。”我说。
生病太久,从最开始的接受到现在的麻木,而且我的孩子已经出生,虽然是早产儿,但他的出生给了我一丝活路,至少让我还有做手术的机会。
苏徵忽而道:“你需要肾。”
我:“……”
我没有想到我的病情会恶化到这种程度,但短时间内要找到合适的肾源,基本上是痴人说梦。
我想活着,想陪着我的孩子。
我安慰自己,也安慰苏徵说:“会有办法的。”
闻言苏徵没再提这个话题,他眸子闪了闪,提起孩子的病情,“他毕竟是早产儿,即使能够活下来身体也是会有缺陷的,医生说耳膜……”
我下意识问:“什么意思?”
苏徵答:“先天性失聪。”
心中一颤,眼泪猛的掉落,苏徵抬手握住我的手,安抚我道:“念念,我们只能期望他活着。”
是的,他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我难受的说不出话,苏徵转而问我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我把当时能记着的全部告诉他。
听完后,他脸色顿时阴沉。
片刻,他便离开病房。
苏徵离开后我起身去了无菌室看孩子,他戴着呼吸机,身上有很多管子,眼睛紧紧的闭着,安安静静的待在那儿像是没有呼吸,随行的护士给我解释说:“宝宝早产,估计会待在无菌室里很久。”
我心痛的问:“状况怎么样?”
护士说:“挺稳定的。”
我望着他不过十几分钟护士就催着我回病房,我回到病房晕晕沉沉的睡了一觉,睁开眼时看见苏徵坐在我的床边,我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他弯腰扶着我起身靠着病床,又在我背后给我放了一个枕头,“我查到真相了。”
苏徵兜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衣,漂亮到不像话的脸正目光暗沉的盯着我,“你出车祸不是意外。”
我紧张的问:“那是谁……”
我心里大概有猜测,因为在我出车祸的那天季沐早上才找过我,除开她我真想不到别人。
苏徵张唇,“季沐。”
我平静道:“嗯。”
苏徵诧异的问:“就这样?”
我笑问:“怎么会?”
苏徵了然的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她无论对我做什么,我都还能有留有余地,但她这次碰触到我的底线,我定让她付出代价。”
苏徵一针见血的问:“你的办法呢?”
我冷笑:“呵,她不是喜欢薄谌吗?”
苏徵不悦的问:“你又打算和薄谌纠缠?”
“苏徵,季沐让我经历这般的痛苦,也让我的孩子生命垂危,倘若不让她付出代价我心里会一直难受,而我必须要毁掉她,毁掉她的季家!”
苏徵惊讶的问:“你想要毁掉季家……”
我反问他,“怎么?”
“没什么。”他摇摇头,提醒我说:“我利用我们苏家的人脉给你找到合适的肾源了,两个月后的手术,手术费用三十七万,记得给我写借条。”
我诧异的喊他,“苏徵。”
他挑眉,“怎么?”
我眼圈泛红,心底一酸道:“你真有本事。”
莫名的酸楚,是为感动。
“傻样,你好好养伤。”顿道,苏徵皱着眉想了想说:“我打算带孩子回江城,那儿医疗条件比这儿要好,而且你的手术我也给你安排在江城的。”
苏徵想我回江城,我也愿意回江城。
因为在那儿有季沐等着我的。
我说:“嗯,我们过几天回江城。”
苏徵笑了笑,忽而问:“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道:“薄桐,梧桐的桐。”
苏徵很诧异,“跟着薄谌姓?”
“嗯,我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依靠薄家才能存活下去。苏徵,薄桐以后必定会回薄家。”我说。
薄桐先天条件差,跟着我只会吃苦,而回到薄家他会受到薄谌的保护甚至最好的生活环境。
闻言,苏徵情急之下说:“我可以养他。”
我摇摇头,“你会有自己的妻子。”
没有那个女人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带一个累赘,我笑着说:“苏徵,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决定。”
苏徵没有同我争论,他冷着眼望着我半晌,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笑问:“看什么?”
“没有。”苏徵摇摇头,忽然莫名其妙的说:“念念,你比想象中强大,起码不比季沐差劲。”
我白他一眼,“我一直不比季沐差劲。”
苏徵笑,“你又自恋。”
……
在A市养了大半个月的伤我和苏徵才回了江城,因为薄桐暂时离不开无菌室,所以就一直待在医院里的,住院加他的药每天都要好几千块。
我因为买了在江城的房子所以暂时有钱,所以苏徵给我黑卡的时候我拒绝了,他眼看着要发脾气,我笑着提醒他说:“薄桐有父亲,我也有黑卡。”
我是骗苏徵的,薄谌给我的黑卡在我离开他公寓的那天就放在了他的卧室。
我欠苏徵的够多了,能少点就少点吧。
苏徵没有再坚持,而是温言的提醒我说:“桐桐我先替你照顾着,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只要别忘记两个月后的手术就行了,不然我揍你。”
我咧开嘴笑道:“嗯,我知道。”
苏徵离开了医院,而我去医院交住院费,但医生告诉我说:“苏先生刚交了一年的费用。”
我错愕,心里越发的感激他。
我下午刚找了个房子租下,正打算想着用什么办法联系薄谌的时候我爸给我打了电话。
我不接,自认为自己现在跟谢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但他一直给我打,我接通问:“爸有事?”
“阿庆,你弟弟去江城了。”
我有点恍惚,我爸平时基本上不会给我打电话,所以阿庆这个名字我很多年都没有听见过了。
我耐着性子问:“他到江城做什么?”
“他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所以……”我爸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犹豫了许久才说:“阿庆,他毕竟是你弟弟,你有时间多照看着他点。”
“爸。”
我喊他。
“阿庆……”
我问他,“我在我们家算个人吗?”
他们曾经卖了我不说,在一个镇上生活那么久他们都没有管过我,即使我被人欺负被他们知道他们也没有当一回事,而那时候我还小,怨归怨,但有的时候我也很想他们啊,很想要家人的温暖。
可能问的问题太犀利,我爸没有回答我,而是转移话题道:“阿庆,在外面多照顾一下阿晋。”
我死心的笑道:“抱歉,我叫宋念。”
我挂了我爸的电话后就烧水喝药,生下薄桐以后我就可以吃药抑制自己的病情,只管等待两个月后的手术,也不知道给我捐肾的人会是谁……
无论是谁,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回到江城快半个月,我的身体逐渐的恢复,在七月中旬的时候我给阮冶打了电话问薄谌在哪儿。
七月中旬,养了一个多月的身体,可以承受一些男欢女爱的事情,比如跟薄谌……
阮冶告诉我,“薄先生在部队。”
“什么时候回江城?”我问。
阮冶沉默了许久,艰难的说:“薄先生明天晚上有任务,我可以违背他的意愿给薄太太地址。”
阮冶还称呼我为薄太太,说明离婚证还没办下来,快半年的时候薄谌都没有拿到手,也不知道是他的不舍还是那边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一直拖延。
我感激的说:“谢谢你,阮冶。”
“薄太太客气了。”
挂了电话收到阮冶给我发的短信。
我握紧手机,心里清楚明天的自己将会把所有的自尊放在薄谌的面前任他踩。
我低声笑了笑,给季沐发了一条消息。
“我知道阿玖在那里。”
她很快的回复,“你在哪里!”
季沐开始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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