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悱恻,又是一夜。
这时,薄谌的手机铃声响了。

我斜眼看见备注打的是阿沐。

阿沐……

薄谌喊她倒喊的很亲热。

薄谌没有回避,而是直接摁了通话键搁在耳边,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听见季沐的嗓音甜甜道:“阿谌,我刚刚下楼梯不小心摔了,你能过来送我去医院吗?”

他的背影宽阔而冷漠,我扯着嘴角讽刺的笑了笑,听见薄谌低声应道:“给我地址。”

季沐说了地址,薄谌挂断电话转身望着我。

他的眸子漆黑如墨,沉的像块黑曜石,“你先睡,我有事要离开。”

我歪着脑袋,无所谓的口气问道:“你的白月光受伤了?呵,你刚从我的床上下去就跑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薄谌,你说你这是不是渣呢?”

薄谌是一个很稳得住,也很少和我计较的男人,他冷清的望了我一眼就离开了客房。

随后,我听见公寓门关的声音。

薄谌离开后我平静的躺在床上。

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而我越难受季沐心里就会越喜悦。

但他们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我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起身去浴室洗澡,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身体全身上下都有掐痕,是薄谌手指用力留下的,其实我心里一直有困惑,刚刚薄谌给我喂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身体在一瞬间发热发烫,而且期间我意识都是昏昏沉沉的,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刚结婚的那天也有这种错觉。

我刚有好几次想问他,但都忍住了。

我洗完澡就离开去了医院,告诉医生昨晚误吞了一些东西。

他让我洗胃,我直接转身离开。

洗胃要把管子插进喉咙里。

我想知道真相的欲望还没有到能接受管子入喉的地步。

我刚离开医院就接到苏徵给我打的电话,“昨天不是约好早上八点见吗?”

我疑惑问:“约的是八点吗?”

苏徵态度恶劣道:“赶紧滚过来。”

我知道苏徵要唠叨我几句,所以赶紧挂断了他的电话。

我登陆上微信的时候看见几条未读消息。

是苏徵昨晚发的,“明天早上八点见。”

他的确约了,敢情我还错怪他了。

我问苏徵要地址,他给我发了定位。

我在医院门口喊了网约车,等车的过程中翻到戚薇给我发的消息,“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那会儿,你嘴边总是挂着宋静霆的名字,喜欢的不得了的模样,现在却告诉我说,你心里有了他人。”

我想了想回复道:“没有什么是坚定不移的,特别是这缥缈的感情。”

戚薇很快的回复我,“你说的没错,所以为了解脱自己,过几天我带你见一个人。”

我好奇问:“什么人?”

戚薇,“你猜。”

我忍不住笑,刚好车子到了,我收起手机坐上车,到的时候看见苏徵正背对着我站在大学门口的。

他穿的很简单,暖色的运动衣以及淡白色的休闲裤,很像回到了大学时候的模样,他以前就爱这个装扮,不像五年后见他的两次都是西装革履。

漂亮的人在哪儿都发光发亮,路过校门口的女孩目光一直朝着他这边看,我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身看见是我,脸色非常的难看。

我挑眉问他,“怎么?”

苏徵抱怨,“我等了你两个小时。”

“抱歉,没看见消息,路上还堵车。”

S大在三环边缘,坐车过来要半个小时,但路上一直堵车,所以耽搁了很长一段时间。

苏徵也没在这事上纠结,他拉着我的手腕快速的向校园里走去,“你多久没回过这里了?”

“两年?快三年了。”我说。

“我爷爷说的没错,说你是个白眼狼,毕业好几年都没有回去看过他,枉费他还一直惦念你。”

我忍不住的斜他一眼,“苏教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一定是你说的,你又在拿你爷爷教训我。”

苏徵语气不善,“哼,白眼狼。”

我懒得搭理他,“神经病。”

苏徵带我去见了苏教授,岁月不饶人,几年过去他脸上的皱纹加深,头发也苍白了不少。

他见到我和苏徵都很诧异,目光里露着藏不住的喜悦,“你们两个从毕业后就跟空气消失了一样,宋同学还好说,就是我这个孙子阿徵,一直在德国待着都没有回国看过我这个糟老头,要不是你爸总在我面前提起你,我还真当自己只有两个孙子。”

苏徵松开我,伸出手臂攀上苏教授的肩膀,脸上笑的明媚,连眼睛下方的那颗浅浅泪痣也跟着颤抖,“我这不是一回国办完事就来学校看你吗?再说了,我还把你最喜欢的得意门生带过来了。”

苏徵说的没错,我是苏教授的得意门生。

要不是他提醒,我都忘了自己从国外参加大奖回来就入了苏教授门下一直学习油画。

在大学读书的期间我有的是时间,再加上是兴趣所致,所以那两年也学到了一些本事,更是苏教授手下进步最快的徒弟,他很自豪的把我介绍给业界的老前辈,还带着我去参加他们的画展。

但最终,我辜负了他。

我在毕业那天告诉他我想要离开。

他问我,“理由呢?”

“现实是,我需要养活自己。”

我那时候虽然学到很多东西,也参加过一些比赛。

但搞艺术的行业,饭碗的流动性很大。

朝不保夕不说,还与社会脱轨。

苏教授明白我的为难,放我离开。

一走就是快三年的时间。

这三年里我有很多次想回学校看他,但自己混的并不如意,所以一直都没那个脸打扰他。

今天要不是苏徵拉着我回来,我至今都不会有这个勇气踏入S大,苏教授没提以前的事,他伸手像长辈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的慈祥道:“阿徵说你想重新学习油画,专门给你开了一间工作室。”

我抬头诧异问:“什么工作室?!”

苏教授指了指外面,“专属你的画室。”

苏教授的办公室对面是美术大楼。

苏徵拉着我过去的时候,我身体里的血液一直都在奔腾、燃烧。

那种久违的熟悉感快要淹没了我。

要不是苏徵拉着我,我定会腿软。

他在一间房间面前停下,推开门说:“爷爷现在是美术院的院长,再加上这栋楼是我们苏家捐赠的,所以这层楼是专门留给我爷爷画画的,现在他分出一间给你,你要跟着他好好的学习。”

一层楼都拿来当美术室,苏家真是财大气粗,而我很幸运的在这儿拥有自己的地盘。

里面的设施很全,应有尽有,还有雕刻的人像,苏教授除开画画以外,最拿手的就是雕刻。

他是老艺术家,在业界很有名气。

无论是画还是雕刻都很值钱。

我感激的说了声谢谢,但意识到现在的自己缺钱,所以没敢直接答应苏徵,他却看不惯我这扭扭捏捏的模样,讥讽道:“爷给你开工资,你现在就负责在这儿给我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苏徵的话很戳人心。

我摇摇头说:“我还有钱。”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点点头,感激道:“谢谢你。”

谢谢他还记得我的梦想。

“得了,别摆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装模作样给谁看呢?我不是薄谌,不吃你这套。”

闻言我没忍住笑出声,苏徵直接抬手拍了我脑袋一巴掌,“我最近忙,先回公司上班。”

顿了顿,“有事联系。”

“嗯,我缺钱会找你。”

他开玩笑说:“行,超过两万不借。”

苏徵离开,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回自己租的公寓,把衣柜里的那些衣服都上传到了网上。

都是品牌,打五折买了也有十几万。

我缺钱,暂时需要它们养活自己。

我咬着苹果跟人讨价还价,一件都还没卖出去的时候接到季沐的电话,她约我见面。

我想都没想,“没时间。”

打心里都喜欢不了季沐。

总感觉她是戚薇口中的白莲花。

更何况,她还是我的情敌。

季沐没想到我这么直接,她愣了一会儿问出声,“宋小姐,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有意见。”

“废话不是?”我隔着空气翻了一个白眼,毫不留情的戳穿着她,“难不成你愿意让自己老公的前任跑到你前面问你要多少钱可以离开他?而且昨晚当着我的面你竟然还不知羞耻的还抱着他,先不说这个,昨晚你摔伤了你不打电话给120亦或者你的朋友,你打电话给睡在我身边的薄谌做什么?狼子野心尽显无疑,季小姐,难不成你要我当个傻子,跟着小三和和气气的,一起出门喝个咖啡?”

我咬了一口苹果,听见季沐语气颤抖的说:“宋小姐,说话别这么粗鲁,我们见面好好谈谈。”

谈?

谈你妹!

我和她见面,她只会说自己的想法。

比如让我离开薄谌,比如又嘲讽我几句说我配不上他。

我不傻,“没空搭理你。”

“宋小姐……”

“得了,你也别喊我。”我扔下手中的苹果,直言道:“我喜欢的男人,毁了也不给你!”

“我不知道你和我有什么仇?”

季沐开始示弱,说实话,她现在和我没太大的仇,但她的一些做法本身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比如让我拿钱离开薄谌。

比如在明知道薄谌结婚的情况下还纠缠不清,甚至半夜三更的打电话让薄谌过去送她去医院。

电话里说得好听是送她去医院,但薄谌那个狼扑的模样,欲望一点就着的男人,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说没发生过什么,我宋念打心里就不信。

正因为此,我现在也有点恶心薄谌。

我虽然很想开口问季沐他们昨晚有没有搞过,但骨子里的那股气让我不甘示弱,“得了,你别装了,我们没什么仇,我就单纯讨厌你行不!”

话刚落,我听见季沐口气委屈的说:“阿谌,我很想和宋小姐解释的,但你看她的态度。”

我愣了一愣,直接挂断了电话。

妈的,季沐敢阴我!

她竟然当着薄谌的面给我打电话,非但没提醒我还把自己摆在一个弱势的位置。

这女人,倒真有手段。

至少在薄谌面前,她是楚楚可怜的。

呸,我以后更不待见这朵白莲花!

呵,薄谌的白月光倒挺会梗人。

我把我遭遇的算计讲给了戚薇听,她不安慰我反而嘲笑我没用,“难怪会被陈芝慧上位。”

“呸,我也只是懒得计较。”

的确,我心里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在薄谌的心里我的形象就已经很糟糕,只是心里不喜欢季沐这样算计我,但她算计了我,我此刻也没办法报复。

不得已,作罢。

继续卖着自己衣服的时候,季沐给我发了短信,她解释说:“是薄谌让我给你打电话的,他让我给你解释昨晚我们两个并没有发生什么。”

呵,白月光倒挺会让人难受的。

就我了解的薄谌,他绝对不会让季沐做这种蠢事。

毕竟他是那种我做了就做了、一向无所畏惧的男人。

从不会给谁解释,也不需要给谁解释。

而且只有我们两人清楚,我们彼此毫无关系,更没有解释的必要。

所以在我昨晚咬了宋静霆后,薄谌知道也没有质问什么,就脸上这个牙印……还好我早上用了痘痘贴,不然让苏徵看见不得一直取笑我。

季沐终究低谷了我,更低谷了薄谌。

不过这条短信让我知道,他们两个人昨天一定干柴烈火来的。

想到这,我马上删除了薄谌的手机号。

我放弃了,我不追薄谌了。

他现在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等时间一到我就拿着离婚证从他的世界里彻底的消失。

我再爱他,我也有底线。

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后,心里也突然松懈下来,接下来的半个月我都没有再见到薄谌,反而是宋静霆在我的面前出现了几次,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的跟在我的身后,约摸十几分钟就离开。

他在很执拗的做一件事。

但我心里十分的清楚,如今的我靠近谁都不会再靠近他。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思考,我大概猜到我和宋静霆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倘若真的有,宋静霆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翻越道德底线的事情。

但宋家的爷爷为何说我是宋家的亲小辈?

还有宋岐为什么要私下告诉薄谌说我和宋静霆有血缘关系?

她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还有宋静霆他哥,他也说是真的。

他为什么也要欺骗我?!

没想出个所以然,晚上从S大离开去了附近的酒吧和苏徵喝酒,但因为有事他提前离开。

我打算再待一会儿就离开的,不过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兜着一件黑色的休闲外套。

我赶紧起身离开,但他一直跟着我身后的。

我咬了咬牙索性回到酒吧进了洗手间把自己反锁。

但我低估他了,他从隔壁翻到我的格子里把我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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