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准备初试,把学校的各个大楼的行政职能摸清楚了。
沈遇然挑了挑眉:“不错嘛, 既然我们寒总都开口了,恭喜你,通过了面试。”
此言一出,蒋俊凯立刻变了脸色:“你们学生会招人都这样草率吗?她明显能力不如我啊!”
“同学, 话不能这样说。”沈遇然神情有些尴尬:“霍烟同学虽然没有经验,但是进来之后可以慢慢学, 没人天生就什么都会。”
“我不服。”蒋俊凯愤愤地说:“因为这个破问题,就把我淘汰,那只能说是你们学生会的损失。”
傅时寒目光略冷,声线下沉:“不服?”
“当然不服,这种问题, 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傅时寒淡淡一哂:“那就用你的方式, 再来一次。”
蒋俊凯攥了攥拳:“来吧。”
霍烟心头有些忐忑,不过傅时寒睨她一眼,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 这让霍烟稍稍定了定心。
只听他缓缓开口:“请说一说我不该录用你的理由, 随便说, 至少三条以上。”
傅时寒话音刚落,蒋俊凯立刻自信满满地说道:“首先, 我以前担任过高中的学生会主席, 我有任职的经验;第二, 我脑子灵活, 能力很强,经常会有新奇的idea冒出来;第三......”他顿了顿,说道:“哎呀,反正不用我是你们的损失啦!就这样。”
说完之后他还自信满满地看了看霍烟,似乎已经稳操胜券了。
然而沈遇然却无奈摇了摇头:“蒋同学,别怪我们寒总不给机会,这次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
蒋俊凯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寒总提的问题是,说一说我不该录用你的理由,是不该。”沈遇然笑道:“你刚好回答反了吧。”
蒋俊凯愣了愣,好像...他真的回答反了。
“你这...这明显就是故意刁难!”蒋俊凯嚷嚷说道:“哪有人提这种问题的。”
“为什么要刁难你,我认识你吗?”
“我………”
傅时寒随口一声反问,蒋俊凯竟无言以对。
傅时寒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地说道:“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和缺陷,才有可改进的空间,别的部门怎么样我不管,但是我们实践部,要的是能脚踏实地的干事,不要眼高手低目空一切的‘主席’。”
他嘴角微勾,眼底不带半分笑意:“当然,除非你有本事把我从这个位置干下来。”
“那她又有什么本事!”蒋俊凯气呼呼地指着霍烟:“就因为她知道团委办公室在哪里?你们招人这么草率吗。”
傅时寒挑挑眉,问霍烟:“除了团委办公室,你还知道什么。”
“唔。”
霍烟望向傅时寒,一个眼神,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傅时寒似乎对她很有自信啊。
霍烟当然不能让他失望,于是道:“学校的行政机构,我大概都了解一些。”
她当然是谦虚的说法,而沈遇然却有些不信:“你都知道,不是吧,包括学院的各个行政办公室,好几十个呢。”
霍烟抿了抿嘴,她之前准备考核的时候,有做过这一块儿的准备,所以所以只要他们问,她应该能答上来大半。
“你知道财务处在哪里吗?”一位学姐干事问。
“在行署楼A栋508。”
“政教处呢?”
“田家炳大楼203和204。”
沈遇然偏不信邪了:“化工学院的实验室在哪里?”
霍烟想了想:“四教五楼,整五楼都是。”
沈遇然和几位干事目瞪口呆,又连珠炮似的问了好几个问题,有的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可是霍烟就像个活地图似的,居然全都能答上来。
蒋俊凯闷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记忆力好吗,记这些有什么用。”
沈遇然道:“当然有用,学生会的干事经常会去学校行政部门递送文件,或者到财务部报账,学校这么大,干事知道这些部门在哪里,岂不是比到处询问要来的省时高效?”
终于也有学姐干事忍不住说道:“有些人眼高手低,连最基本的小事都不一定做得好,谁给你的自信,还想大刀阔斧改革我们学生会。”
蒋俊凯偃旗息鼓,无话可说了。
沈遇然望向傅时寒,从始至终,他未发一眼,目光却没有从面前的女孩身上挪开,那双狭长的眼眸中,泛着某种骄傲的意味,就像看着自己的宝贝被众人欣赏才会流露出来的慈父般的神情。
这......这还是一贯冷清的傅时寒该有的表情吗?
沈遇然有些凌乱。
这一轮面试结束,霍烟被顺利学生会的实践部顺利录取。
林初语喜滋滋地告诉霍烟,她也被宣传部录取了,而且面试的时候还见到了她的女神霍思暖。
霍烟知道霍思暖是宣传部部长,招新面试她肯定会来。
“女神不愧是女神啊,坐在办公桌前,美得跟朵白莲花儿似的,一看见她,我都差点忘了自己是在面试了。”
苏莞扑哧一笑:“什么白莲花,我都要怀疑你是霍思暖的高端黑了。”
林初语笑着说道:“那不能,还是女神开口收了我呢,我告诉她,我会画画,还会ps,能熟练运用各种办公软件,她还冲我微笑呢。”
“可别高兴得太早,你会这么多,当心被人当驴使唤了。”
林初语高兴,懒得跟她计较:“你这人,满肚子的阴谋论。”
苏莞转向霍烟:“你怎么一言不发。”
作为舍长的霍烟正在填写宿舍人员的表格,闻言,抬头问道:“说什么?”
“以前我骂霍思暖的时候,你总是忍不住替她辩解,现在怎么不吱声了?”
“哦,我没听见,你们刚刚说什么坏话啦?”
苏莞摆摆手:“算啦算啦。”
唯独洛以南,深邃的眸子睨着霍烟,嘴角渐渐浮起了一丝微笑。
恐怕不是没有听见,是心底已经生了罅隙吧。
**
十月之后,社团招新活动也收尾,学校开始正常行课。大一新生课程不多,以马原等公共课为主,同学们自行安排的时间比较多。
霍烟看到三食堂有招聘学生兼职的告示,于是便应聘报名。
这种学生兼职不限制时间,每周只需要去四天就可以,自由安排,上下班打卡计时,按小时结算工资,时间安排不过来随时可以辞职。
有时候跟苏莞林初语她们去市中心商圈逛街,她也有想要买的漂亮衣裙,只是奈何手头拮据,大部分时候只能试穿过过瘾。
父母给的生活费有限,所以霍烟也想自己挣一些零花钱。而且最重要的是,傅时寒的生日在十一月份,她想趁此机会,给他准备好一些的生日礼物,还他之前多次相助的人情。
三食堂,经理看着霍烟这瘦瘦小小的模样,很怀疑她究竟能不能干下来。
“在食堂简直很辛苦,我们一般都只招男孩子。”
“我不怕辛苦。”
经理见她这般坚持,也只能说道:“好吧,我先带你去窗口学打饭,试用几天,看能不能干下来。”
几分钟后,食堂窗口,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站在霍烟面前,他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着白色的工作服,一双幽黑透亮的眸子打量着霍烟。
“是你?”
霍烟也认出了他那一头自然卷,正是那日拾金不昧捡到她五百块钱的男生。
男生平静的眸子没有丝毫波澜,淡淡说道:“开始吧,先教你打菜。”
倒像是不记得那日的事情似的。
霍烟见他不怎么喜欢说话,于是也不再瞎聊,跟着他认真学习。
平日里食堂吃饭,看着阿姨们打饭打菜挺容易,可是直到自己上手,霍烟才发现其实没那么简单。
首先,勺子是铁质的,太重,霍烟需要单手端盘,单手执勺,这就需要用到手腕的力道。
其次,打菜的时候,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量度需要好好把握,最好一勺就能适中。
因为打太少了就需要补勺,耽误后面排队同学的时间,打太多了,总不能从人家同学的碗里再把食物抠出来吧。
总之,这看起来容易的食堂打饭的工作,霍烟发觉,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许明意一开始其实并没有好好教她,因为以前也来过不少兼职的女生,说什么要体察生活的艰辛,来食堂兼职赚取生活费,然而一天不到,她们就全都打了退堂鼓。
然而霍烟却是认认真真地学了一整天,到晚上开饭时间,竟然也能够亲自上手为同学们打饭了。
这让许明意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我叫许明意。”他主动对她说了自己的名字。
“噢,我叫霍烟。”霍烟浅浅一笑:“谢谢你今天教我。”
“善哉。”
霍烟见他脖颈间系着红绳,悬了一枚玉观音,才知他信佛。
许明意一边打饭,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是来体验生活的?”
今天一整天,这位自然卷都没说一句话,难得现在主动找她说话。
“我是来赚钱的。”霍烟毫不掩饰地回答:“谁吃饱了撑的来体验生活,有这时间我倒不如多背背四级英语单词。”
“你倒是坦诚。”
“嘻,谢谢。”霍烟微微一笑,窗口顶端高墙光映射在她的脸蛋上,皮肤白皙通透,一双杏眼水盈灵动,清澈坦诚。
“不过有那人在,你还需要干活儿赚钱?”
“谁?”
许明意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失言了,于是又喃了声:“善哉。”
上次的事情算他帮傅时寒一个忙,傅时寒千叮万嘱,绝不能让她知道,那五百块钱是自己掏的腰包。
许明意认识傅时寒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没见他这般紧张过谁,可见他有多在意这女孩。
“你到底在说什么?”霍烟不解地问。
许明意立刻补救:“你没有男朋友吗?他如果知道了,能同意你来食堂兼职?”
霍烟粲然一笑:“我没有男朋友啊。”
许明意眉毛上下歪了歪:“当贫僧没问。”
他心说,傅时寒也够辣鸡了,一张张红票子掏出去,居然还没泡到妹子,他都替他心疼。
“不过...”
霍烟神秘兮兮说道:“我有个凶巴巴的哥哥,现在也是我的顶头上司,如果他知道肯定不会放过我,我都能猜到他会说什么。”
说到他,霍烟的眉眼情不自禁便柔和了许多。
许明意好奇地望向霍烟:“哦?”
霍烟放下铁勺子,拧着眉头,清了清嗓子,学着傅时寒严肃的调子朗声道:“是我平时给你派的活儿太少了,还是你这大学念着太无聊了?为了这点钱浪费时间,现在就给我辞职,立刻,马上!”
许明意没忍住,嘴角勾起了笑,很难想象,一贯冷静的傅时寒也有这么不讲道理、气急败坏的时候啊。
不过,她学得还真是挺惟妙惟肖,那男人就喜欢拿腔拿调地说话。
虚伪至极,佛祖都救不了他。
许明意说:“既然有个心疼你的哥哥,何必来吃这种苦。”
“不是亲哥哥,虽然他很照顾我。”霍烟的手捏紧的饭勺柄:“但是我不想依靠任何人。”
就像苏莞说的,霍思暖为了与他相配,把自己生生活成了另外一种人,丧失独立人格就是丧失自我的开始。
霍烟不喜欢霍思暖那样。
许明意欣赏地看着她:“你不怕被你那凶巴巴的哥哥发现?”
“他平时都在距离男五宿更近的二食堂吃饭,很少来这边。”霍烟摊摊手,无奈地说:“所以我才来三食堂的嘛。”
她真不敢让傅时寒知道自己在这里打工。
许明意说:“那你可要小心。”
“我会的。”
许明意说完,低头便给傅时寒发了一条信息:“贫僧有一条重要情报欲售于有缘人,只要68.88,接受支付bao转账。”
**
晚饭时间,傅时寒沉着脸出现在霍烟打饭的窗口,看向她的目光宛如刀刃一般,带着阴恻恻的寒意。
霍烟目瞪口呆,手里的饭勺都差点滑落。
“许明意你帮我顾一下窗口!”
霍烟说完拔腿就跑,从食堂后勤的员工通道溜之大吉。
被傅时寒发现了还得了,肯定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不想她刚溜出小门,手肘被一股力量拉了过去,后背重重地靠在了墙上,面前的男人如山一般挡住了她的去路。
霍烟后背紧贴着墙壁,他整个人都压了过来。
两个人如此近距离地紧贴着,傅时寒英俊的五官呈倍数放大,眉梢带怒,不似往常的清远疏淡,而是呈现一种乖张和锋锐之感。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略带愤怒的灼烫呼吸,就拍打在她的脸畔,一吸一沉。
生大气了啊!
那天她无意间发现一条信息如下——
墙,麻烦帮忙发一条失物招领,9月13号我在田家炳大楼捡到五张红纸,请丢失红纸的同学联系我的小号:2716489162,加我请备注是丢纸的同学。
这组九宫格的评论下面也很热闹。
【五张纸,说不定是人家随手扔的,干嘛还要找主人】
【楼上,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肯定另有玄机】
【是什么样的红纸啊,上面有写字吗?】
【突然被勾起好奇心。】
【满满都是悬疑情节的既视感。】
林初语纳闷地看着这条信息,掐指一算,13号不就是她们参观校园的那天,霍烟丢了五百块钱,为此闷闷不乐了好久,每天省吃俭用,看上去可怜极了。
有人在田家炳大楼捡到五张红纸,红纸......
林初语突然瞪大了眼睛,连忙将手机递到霍烟面前:“哎!烟儿,你看看这会不会是你丢的五百块?”
霍烟还没反应过来,苏莞先接过了手机看了看,说道:“不是说五张红纸吗。”
“肯定不能直说是五百块钱啊,否则大家都去找他招领,怎么确定钱是谁丢的,钱又不会自己认主人?”
苏莞点点头:“也是,如果说成是五张红纸,真正的失主肯定会注意到,那人还挺聪明的哎。”
霍烟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扣扣加了他的号码:“不管怎么样,先加了试试。”
如果真的是拾金不昧的好心人,那可真是老天保佑了。
几分钟后,那人通过了霍烟的好友申请。
一个小号:?
霍烟:我在田家炳丢了五张纸,听说你捡到了。
一个小号:什么纸张?
霍烟发了一张面值100的rmb给他,那人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说道:“还记得有什么特征吗?”
霍烟:因为那五张纸之前叠过桃心,所以有些皱了。
一个小号:约个时间,我把钱还给你,或者直接给你转账。
霍烟还是跟他约了晚上见面,顺便好好感谢一下对方。
“哇,这是什么运气啊!丢掉的钱都能找回来!”林初语感叹道:“烟儿,这下开心了吧!”
霍烟心情舒畅,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容溢出来:“这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啊。”
连着这几天阴郁的心情都一扫而空了。
“什么啊,还是因为在学校,你要放社会上试试,分分钟就被人捡走花光了,学校里面的同学素质比较好,但也不是全部,只能说你遇到好人了。”苏莞说。
霍烟连连点头,心情好,苏莞说什么都对。
下午,她和那人在食堂见了面,男孩头发有点长,却是自然卷,刘海几乎把眼睛都遮住了,看上去瘦津津的,穿着一件白色工作服。
他似乎不善言辞,五百块皱巴巴的钞票,递给霍烟之后转身便走,霍烟连忙叫住他:“哎,我请你吃个饭吧,感谢你捡到我的钱。”
“不用。”他脸色淡淡的,声音也很平静:“食堂晚上包餐。”
霍烟这才注意到,他穿的是食堂员工的服装,可是看他的年龄分明与她相差无几,应该是在食堂兼职的学生。
“那好吧,再次感谢。”
男孩话不多,只冲他合手点头,念了声“善哉”,便离开了。
奇奇怪怪的。
霍烟也没多想,拿着拿五百块钱仔细打量起来,五百的钞票之前被傅时寒折桃心,现在折痕都还在,应该就是她掉的那几张。
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将钱仔细地揣好,可千万不能再掉了,下一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能够被人还回来。
男孩进了食堂以后,便拿出他的诺基亚给傅时寒打了个电话。
“收下了,没有怀疑。”
电话那边,傅时寒说道:“谢了,和尚,晚些时候请你吃宵夜。”
许明意点了点头,又发现傅时寒看不见,于是应道:“贫僧有些看不懂你的操作。”
“看不懂什么。”
“自掏腰包去填人家的坑。”许明意揉揉松软的卷毛,好奇地说:“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
为了一个女孩子。
傅时寒淡淡道:“和尚今天你的话有点多。”
许明意信佛不吃斋,于是冲他道:“阿弥陀佛,红尘苦多,希望施主不要沉沦美色,如果你愿意,今夜贫僧可彻夜与你讲经,渡你成佛,资费按小时计算,只需288,接受支付bao转账。”
傅时寒淡淡一笑:“和尚今天已经说谎破戒,拿什么渡我。”
许明意抿了抿嘴,依旧一本正经道:“善哉善哉,为了兄弟之义,贫僧也不得不破戒一次,想必佛祖会谅解的......”
话音未落,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声响。
许明意挂掉电话,摇了摇头,打开支付bao,向傅时寒发出一笔收款请求。
**
霍烟拿到钱便立刻给傅时寒转了账,知道还给他现金,他肯定不会收,这家伙比鱿鱼还滑,而且能说会道,肯定扯一堆歪理,堵得她哑口无言。
霍烟反正在口头上从来就没赢过傅时寒,她索性就直接转账,傅时寒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转账信息过去很久,他没有回复,霍烟不确定他有没有收到,于是给他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似乎人声嘈杂,他的嗓音依旧温柔而富有磁性:“什么事。”
“你好,我是霍烟。”
那边似乎发出一声轻嗤:“知道。”
“就是…那五百块钱我给你转过来了。”她倚着大理石冰冷的石壁,手在墙上画圈圈:“你确认一下,看有没有收到。”
那边沉默了片刻。
“傅时寒?”
“我现在在实验组,有些忙,晚点见个面。”
“噢,见...见面干什么。”
“有事。”
“噢,那好,那就在......”
“见面的地点我待会儿发你手机。”
挂掉电话以后,霍烟感觉好不容易轻松下来的心情,好像又七上八下不得安宁了。
她和傅时寒的交往其实再正常不过了,傅时寒一直以来都把他当成小妹妹,一边戏弄又一边照顾着。
可是霍烟心里头却总感觉,怪怪的,到底是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反正见着他,她就紧张,他一凑近,她就喘不过气。
傅时寒约她在大学生活动中心的二楼的学生会办公室见面。
霍烟轻轻推门进去,白炽灯照得整个办公室光线明亮。傅时寒站在原木色的办公桌前,修长的指尖拎着几份文件,专注地看着。
此刻的他眉宇平整,目光下敛,平静的眸子在灯光下显出几分深榛色。
这男人认真起来的模样,迷人至极。
霍烟不敢打扰他,像小兔子一样蹑手蹑脚走进来。
“门带上。”
傅时寒头也没回,却知道她已经进来了。
“关门干什么?”霍烟脚步一顿,心惊胆战。
傅时寒放下手里的文件,微勾的一双桃花望向她:“怕我?”
“我才不...不怕你呢,你有什么好怕的。”
“关上门,是不想有什么无聊的人打扰。”傅时寒还是解释了一下。
霍烟走过去关上了门,相比于傅时寒,她更不愿意被人发现。
然而等她回身的时候,傅时寒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吓得她连连后退,背靠着门,退无可退。
如同过往独处时那样,他总爱与她近距离说话,好像不凑近就听不见似的,非得要讲点悄悄语。
“走的时候,我有让你给我打电话。”他湿热的呼吸拍打在她的耳畔,酥酥痒痒:“左耳进右耳出,嗯?”
去年盛夏,他翻墙来找她,递出自己的号码。
所以,这是要找她秋后算账了?
“我给你打了啊。”霍烟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什么时候。”
“刚刚...”
她甚至都不敢看傅时寒的眼睛,已经能够预料他脸色有多难看。
“刚刚。”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霍丫头,你要这样敷衍我?”
霍烟咬着下唇,唇肉都有些发白了,踟蹰道:“其实...是因为没有手机。”
傅时寒冷嗤:“还是敷衍。”
霍烟又挣扎了一下:“想过借同学的电话给你打一个,可是又不知道打过来说什么。”
傅时寒调子扬了扬:“说你的学习,你的生活,遇到什么麻烦,学校多少男孩跟你告白,最近开心还是不开心.......这些话题还需要我来提醒你?”
“可这些无聊的事,你想听吗?”霍烟秀气而又浅淡的眉头往中间聚拢,抬头看他:“姐姐总说你很忙,你会有时间听我讲这些事吗。”
傅时寒突然语滞了,咄咄逼人的他竟还被这丫头无意识地反将一军。
弄得他现在反而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霍烟一双幽黑单纯的眸子凝望着傅时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感觉他有些脸红。
“时间总会有的。”傅时寒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人际交往就是这样,久了不联系关系会淡,你整年音讯全无,再见到我就会生疏,再建立值得信赖的关系,又需要重新相处。”
“哦。”霍烟仔细琢磨傅时寒的话,觉得有道理,所以是不希望关系生疏,才让她给他打电话。
“那...那对不起噢。”
傅时寒嘴角又挑起了一抹笑意,意味深长道:“来日方长。”
他们有的是时间。
霍烟发现,其实傅时寒挺爱笑,他平日里总是冷着脸,私底下和她独处的时候,总是要笑的。
他笑得时候,眼角会不自觉上挑,那一颗浅淡泪痣分外动人。
还不等霍烟细看,傅时寒重新回到办公桌边,他拾起笔,在指尖转了转:“霍烟,你当我是什么人。”
霍烟想了想,小碎步挪到他对面,乖乖地喊了声:“寒哥哥。”
傅时寒真像个大哥哥一眼,循循善诱:“那哥哥给你的钱,该不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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